章 節目錄 第一章 救人與殺人 文 / 公子微瀾
漫山青翠,峻嶺崎嶇,雲霧縈繞的無名山峰上,一個背著藥簍的少年扶著白髮蒼蒼的老人蹣姍而行。在經過一處絕壁時,小年腳下不慎勾到了籐蔓,啊的一聲跌下深澗。「爺爺——」
鬚髮皆白的老人伸著瘦骨嶙峋的手去抓,卻怎麼也抓不住,只能竭力發出一聲大喊:「真兒——」
突然,原本寂靜無人的深山絕壁前,出現一道七彩虹光。虹光從老人面前一晃而過,直落深澗,轉眼又從深澗裡竄起,一朵似蓮非蓮的粉白色花台在虹光中出現,飄浮在老人面前。花台之上,站著一名約摸十三四歲的白衣少女,肌膚如晴雪白玉,包子般的小臉粉撲撲的,帶著三分嬰兒肥,大大的眼睛黑亮清澈,渾身稚氣未脫卻已經仙姿凜然。她素手輕揚,將身邊嚇得面無血色的少年輕輕送回老人身邊。
老人從怔愣中回過神來,激動地拉著少年跪下。「多謝仙子相救,多謝仙子救了小老兒的孫子!」
少女眨了眨的大眼睛,笑意盈盈地說:「舉手之勞而已,這裡地勢險惡,老人家還是不要再往前去的好。」
老人搖頭歎息。「孩子他奶奶病了,需要前面懸崖上的黃苓草醫治,孩子的爹媽不在人世,老朽唯有冒險前去。」
少女問:「是那片開著黃色小花的植物嗎?」
「正是。」
「老人家在這裡稍等。」少女說罷,身形化作虹光往那邊懸崖飛去。一眨眼的功夫,便一手抓著十來棵開著黃色小花的植株回來,遞給了老人。「這些夠嗎?」
老人捧著十幾棵黃苓草,喜極而泣。「夠了,太夠了,老太婆只需要一棵即可病癒,仙子不用給我這麼多。」
「多的就留著接濟其它人吧,老人家,告辭了!」少女說罷,笑著旋身,連人帶花化作七彩虹光向絕壁對面的山峰飛去。
老人望著雲霧縈繞,若隱若現的山峰,想起年少時聽到的一個傳說。說是那山峰上有一座仙城,那裡住著許多神仙,凡人若是到得那裡,就能得到神仙的恩賜。運氣好的,能夠踏入仙門,從此遠離生老病死,運氣不好的,也能延年益壽,活到百歲不是難事。
名喚真兒的少年在墜崖的驚魂中回過神來,目光留連在少女離去的方向,拉了拉老人的手問:「爺爺,剛才那位好看的小妹妹就是神仙嗎?」
老人責備地看著孫子訓示:「要稱仙子,小妹妹豈是你能叫的?」
「是,爺爺。」真兒乖乖聽訓,再次望了望少女離去的方向,然後扶著老人往山下走。
這名白衣少女正是方離。她腳踩著飛行仙器梭羅花,穿行於雲霧中,遠遠望見白雲深處若隱若現的城樓,喜出望外,問肩膀上嫩黃色的小雛雞:「離火,前面就是靈蘊山最大的修仙坊市景州城了吧?」
蹲在她肩上的小雞離火打了個呵欠,愛搭不理地說:「老子哪知道,自己不會看地圖?」
方離也沒跟它一般見識,兀自加快了飛行速度,眼看著就要進入那座城樓的護山大陣範圍,周圍卻突然出現四人,將她擋在了半空中。
這四人中有三個她壓根不認識,但其中修為最高的靈虛後期修士,正是追殺了她三天三夜的劉家堡執器長老劉慶。
劉慶外表五十來歲,身穿灰色的八卦道袍,一副仙風道骨模樣,但此刻陰鷲的表情卻和外在形象相去十萬八千里。他瞪著她,冷哼道:「叛徒方離,膽敢謀殺本堡長老,任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老夫的手掌心!」
三天來方離步步退讓,到如今也不想再逃了,昂然立於空中,坦然回視劉慶,反問:「前輩活了兩百多歲,在我一個十三歲的外門弟子面前說這種話不會臉紅哦?明明是執事長老無故殺我和銀師兄在先,最後自食其果,怎麼到前輩嘴裡就成了我謀殺了?」
「信口雌黃!我九弟堂堂靈虛初期修士,他若要殺你們易如反掌!依我看,分明是你設計暗算他,今天,我就要為他報仇雪恨!」劉慶說著,祭出自己最得意的上品法器——斬魂刀。此刀一經祭出,金光即從刀身向外鋪展開來,在青天白日之下仍然刺目非常。
明知道要勝過劉慶一行四人聯手是不可能的,方離大眼睛一轉,望向三個陌生修士,狀若天真地問:「三位前輩一看就是正道中人,應該不會只聽劉前輩一面之詞,就聯合起來打我一個人吧?」
話雖這麼說,她也不是完全指望三人袖手旁觀,畢竟對方是和劉慶一路的,她要的不過是讓他們晚一點出手罷了。
三人聞言面露遲疑,對方只是個還未長大的天真小女孩,而他們四人的歲數加起來都超過四百歲了,以大欺小不說還以多欺少,傳出去實是貽笑大方。
劉慶冷笑道:「一個築基初期的小丫頭,還用不著黃道友與二位賢侄幫手,三位請退後,容我先將此丫頭了結,再與你等進城。」他朝空中掐訣一指,一陣靈氣波動立即自斬魂刀的耀眼金光中泛出,夾帶著靈虛後期修士的重重威壓逼向五六丈外的方離。
方離心念一動,「八行化靈術」瞬間施放,一個七彩靈氣護罩在身體周圍升起,恰恰隔阻了金光。
劉慶乍見金光撲撞上七彩護罩發出哧哧哧的響聲,非但沒能破開護罩,反而漸變漸淡,似乎有被吸收的痕跡,心道不好,連忙掐了幾道法訣,向空中的斬魂刀打出數個手印,讓本來光芒有些暗淡的刀身再次爆出強烈金光。他又掐動法訣,指揮著金色斬魂刀凌空劈向方離。
斬魂刀劈出一道金色刀芒,刀芒在空中化作一隻金色巨獸。巨獸仰天長吼一聲,快速奔向方離,張開巨嘴朝她吞咬。可惜,就在巨獸張口咬下的瞬間,方離的身影剎那消失。
劉慶只覺得眼前一花,下一刻一柄鋒利地長劍已經刺到了眼前。他大驚,立即袍袖揚起,鼓起一道罡氣將方離逼退一丈,手向空中的斬魂刀一招,刀鋒旋轉,金色巨獸便調轉了頭又一次向她奔來。
巨獸氣勢洶洶地吞咬而來,方離不避不閃,依然故我的揮動手中長劍,向劉慶進逼。待到金光巨獸帶著剛猛靈力衝擊波撲到身側,她忽然勾起唇角,一抹計謀得逞的笑意在臉上浮現,眼中再無方纔的天真無邪,而是一抹令人為之顫抖的寒芒。下一瞬,她的身形消失在劉慶和巨獸之間,而巨獸在發現失去攻擊目標後已經收勢不住,一頭將劉慶撞飛出去。
劉慶這一招「猛獸撲擊」本就使出了十成靈力,想要將對方一擊斃命,沒料到十成靈力全都打在了自己身上,頓時啊地慘叫一聲,身體倒飛出四五丈遠,鮮血噴濺而出。他勉力在空中穩住身形,但週身氣息已然大亂,想要再出招攻擊已是心有餘力不足。
方離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向足上的法寶「聚風鈴」傾注靈力,憑空激起一陣強風,激得她裙裾飛揚,白皙的足踝暴露無遺。此時,她足踝上聚風鈴的鈴鐺泛出柔潤的靈光,發出鈴鈴鈴的脆響。
鈴聲空靈而綿長,靈氣波動和著鈴聲在空中輕輕迴盪,使得空中四人包括受傷的劉慶臉上皆浮現迷茫之色。雖然迷茫僅僅是一瞬間,但已經足夠方離出手。她揮動靈劍,施展仙風雲體術,身形疾如閃電般射出,剎那掠至劉慶面前,手起劍落,一劍將其了結。
她再一旋身,平靜地望向剩下的三人。修為最高的劉慶已死,剩下那個靈虛初期修士她自認有一拼之力,至於另外兩個築基期的年輕修士,她壓根沒看在眼裡,所以也沒必要再裝出一副天真模樣,從容微笑著說:「三位前輩,我與你們無怨無仇,殺劉前輩是不得已而為之,如果三位前輩息事寧人,晚輩在此謝過,如果非要為他報仇——再戰便是!」
三人眼見劉慶一個堂堂靈虛後期修士都被她一劍斃命了,已然心生懼意,此時再看她微笑中散發出的傲然威壓,幾乎懷疑她是隱藏了修為的高階修士。那靈虛初期的中年修士忙朝她拱手作揖,說道:「個人恩怨個人了結,我們師徒三人並非劉家堡弟子,無權干涉道友的私事,就此告辭。」
方離回揖一禮,道:「前輩請便。」
待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遠處的雲霧中,她才長長地鬆了口氣,包子臉泛起一朵頑皮的笑花,對肩膀上的離火說:「看到沒,打架不能光靠蠻力,還得用腦子!」
她並沒隱藏修為,之所以能輕鬆打贏高自己一個大境界的劉慶,靠的是她的特長——速度。自從發掘出自己的優勢後,她就一直把重心放在修煉速度上,而成效也顯而易見。這個世界,打架往往都是生和死的較量,戰鬥中活著的一方就算本事,誰還煩是實打實或者投機取巧?
離火不以為然地說:「這種小角色,換成老子直接一掌拍死。」
她眉眼一彎,笑瞇瞇道:「那行,下次再遇到敵人,就全看神獸大人你了。」
「除非是你打不過的敵人,否則別向我推,浪費老子睡覺時間!」離火說著,將雞頭藏入小翅膀下繼續睡覺。
方離正因為解決了麻煩而心情大好,對它的態度不予計較,催動腳下的梭羅花,往雲霧深處的城樓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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