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31 回家 文 / 河清海晏七七
一切準備就緒，齊悅以為自己會激動得睡不著覺，卻沒想到在季北懷裡睡得異常安穩。季北那晚什麼話都沒說，就緊緊摟著她睡覺，彷彿千言萬語最後都變成了沉默。
深夜醒來，發現身旁空空的，齊悅蹙著眉頭坐起身，才看到季北一個人在陽台裡，他的指尖竟然還夾著一支煙。齊悅的心猛地揪了一下，認識季北以來，她好似從未見他抽過煙，他現在會是怎樣一種心情。
齊悅批了件衣服下床，走到陽台，季北不知在思考什麼，竟完全沒有察覺她發出的聲響。直到齊悅猛地從背後抱住了他的脖子，季北才驚了一下。隨即將她拉到面前，坐在自己腿上。
「吸煙的男人真討厭！」齊悅奪過他指尖的煙，按滅在煙灰缸裡，竟發現裡頭已經有很多個煙頭。
「怎麼？捨不得我走？」齊悅開玩笑似的問。
季北淡淡的笑了笑，道，「我怕你走了就再也不回來。」
「我都跟你說不會了，」齊悅輕輕抱住了他的脖子，「我會回來的，就像你說的，這裡是我的家，我一定會回家的，你等我。」
季北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圈住了她的腰，抱得很緊。
齊悅沒好氣的拍著他的肩道，「季北什麼時候這麼不自信過，你也不想想，我敢不回來嗎？你是誰呀，我要真不回來，真懷疑真個北京城會不會被你給炸掉。」
——
第二天，齊悅順利踏上了飛往中國的專機，齊悅本想著自己坐飛機回去，可是季北不同意，安排了專機，還命令一個星期後把她給帶回去。
當飛機降落在首都國際機場，齊悅心裡說不出的激動，總感覺每一顆泥土都在歡迎她。當初走得時候很狼狽，如今回來也說不上風光，卻已經忘記了很多的傷痛。
她沒有告訴家人回家的具體時間，想著給他們一個驚喜。
把傭人，保鏢，司機幾個人打發了去賓館，齊悅帶著孩子打車回家。她可不想把家人給嚇到。
幾個人開始死活不從，齊悅垮下臉來威脅，「到了這裡你們得聽我的，否則我不跟你們回去，看你們怎麼跟季北交待。」
幾個人被嚇得不敢再跟著齊悅。
坐上出租車，聽著司機說地道的北京話，齊悅只覺得親切，彷彿這個世界才是真正屬於她的。
坐著出租車，不就就到了家，齊悅看到自家的超市如今規模龐大，生意紅火，坐在車裡都能看到爸媽在裡頭忙活的身影。
一年不見，兩個老人似乎瘦了。
「姑娘，到了，快下車吧。做父母的也不容易啊，誰不想女兒嫁得好，能衣食無憂，不像你們年輕人，把愛情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現在後悔了吧，孩子這麼大，被拋棄了，我跟你說呀，聽父母的話準沒錯。趕緊的，回去給二老道個歉，父母的心，豆腐心呀。」
司機大概看齊悅像跟人私奔又遭離棄的女人，語重心長的說了這麼一番話。齊悅趕緊擦了擦眼淚，抱著喵喵下車。
許娟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齊悅，扯開嗓門喊了句，「悅悅。」
齊弘毅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許娟衝了出去。
「瞧把我媽給激動的。」齊萱撇著嘴道，自己也跑了出去。
「悅悅，你回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呢，好讓你姐夫開車去接你。你看這麼多東西，又抱著孩子，多不方便呀。」
許娟抱怨了一句，把孩子抱過去，狠狠的親了親。
喵喵在季家不怎麼認生的，被許娟抱著卻不怎麼開心，兩隻大眼睛期待的望著齊悅。
「喲，這孩子還認生呢！」許娟有些難過的說，一個勁兒的對孩子道，「喵喵，我是外婆，外婆呀，你出生的時候外婆還抱過你呢，你不記得了。」
齊悅啐了許娟一口，笑道，「媽，您就別逗了，您跟她講話她能聽懂才怪，走路還不太會走呢。」
許娟嘿嘿的笑了笑，抱著孩子不肯放手。
後來許娟和齊弘毅還有齊萱都早早的回家了，超市交給了王剛。一家四口總算又團聚在了一起。
齊萱領養的孩子叫齊俊，比喵喵大幾個月，已經回走路了，家裡特意雇了個保姆在照顧。小傢伙長得還真應了那個名字，俊俏得很。
許娟和齊弘毅雙雙在廚房張羅晚餐，齊悅和齊萱坐在客廳閒聊，兩個人互相交流著育兒的經驗和一些有趣的事情。
齊悅想說得很多，從喵喵出生，到現在一週歲，成長的一點一滴她都想跟人分享。
「齊悅，跟你比起來，我是個不稱職的媽媽。」齊萱突然感慨了一句。
「姐，怎麼這麼說？你把孩子照顧得很好呀。」
齊萱搖頭，「不是我照顧得好，是家裡保姆照顧得好。這一年我一直跟你姐夫忙著超市的事，並沒有多少時間陪俊兒，我甚至開始懷疑，我把他抱回家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也許他到了別的家庭會更幸福，更快樂。」
「姐，你想太多了。」齊悅忍不住安慰，「你現在跟姐夫這麼辛苦的奮鬥，還不是為了他的未來。」
齊萱又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也許不是親生的，我完全沒有你那種感覺，我不知道如何去疼他，愛他，有時候看到他哭，我甚至會覺得煩躁厭惡。齊悅，我真的不是個好媽媽。」
齊悅深吸了口氣，她是一個母親，她不喜歡聽到如此不負責任的話，可對方是她的姐姐，她彷彿也能夠理解她的心情。
「姐，那姐夫呢？姐夫對他好嗎？」
「表面上看來是不錯的，可我知道他心裡還是介意的，介意他不是我們的親身骨肉。他甚至跟我說過一句話，我們這麼努力是為了什麼，還不是在為外人打拼。齊悅，他是介意的，他介意我不能生。」
齊悅心裡一涼，嘴裡卻還在努力安慰，「姐，你想多了啦，姐夫是多好的一個人，他怎麼會介意這些，對他來說你才是最最重要的，別胡思亂想。」
「真的不是我胡思亂想，我能感覺得到。」齊萱皺著眉頭道，「這些話我都不敢跟媽媽說，我怕她擔心，可是我憋在心裡很難受。你姐夫是窮地方的人，他們那邊的人特別注重這些，他家裡人也老在他面前嘮叨，他只是不敢跟我說而已，其實我都能察覺到。」
「姐，也許真的是你想多了呢，姐夫那麼愛你，怎麼會在意這些東西，何況說句不好聽的話，你會變成這樣還不是他害的。」
齊悅說完，齊萱的表情立刻沉了下去，一臉很傷心的樣子。
「其實不怪他，那時發現我懷孕了，他打算退學跟我結婚，是我不同意，執意要打掉小孩，才會變成這樣。」
齊悅發現齊萱變了很多，她以前不是這樣的人，以前即便她知道是自己的錯，她也從不會承認。過去的齊萱很強大，身邊所有的人都得圍著她轉。
「姐，過去的都過去了，就別去計較孰是孰非了。你和姐夫都沒有錯，你們都這麼多年的感情了，可別為了一個小孩而起爭執。大家都是年輕人，現在的人哪裡還在乎什麼傳宗接代，想開點。再說你們現在有俊兒，小傢伙長得也討喜，多好呀。」
齊萱輕輕歎了口氣，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齊悅，你在法國過得還好嗎？季家的人對你怎麼樣？」
齊悅想了想，這個問題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過得好嗎，曾經一度覺得過得很不好，尤其是被季北強迫那段時間，她覺得那簡直是人生最黑暗的日子。只是現在回頭去看，生活似乎也沒有想像中那麼狼狽。季北對她很好，用家裡傭人的話來說，是寵到了極致。
「他們對你不好嗎？」齊萱著急的問。
齊悅笑著搖搖頭，「恰恰相反，他們都對我很好，好到讓我覺得有些虛幻。老爺子對我很好，把我當親孫女似的。季老師就別提了，是他把我帶到季家的。季北，他對我也很好，有求必應。」
「那就好，爸爸媽媽一直擔心你過得不好呢。」齊萱笑著道，「你跟季老師的弟弟……」
齊萱試探的問。
「我和季北在交往。」齊悅很誠實的回答，「你們都是我的家人，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我從來沒想過隱瞞你們。我和季北在一起有段日子了。」
「他們家的背景好像有些複雜。」齊萱擔憂的說。
「能有多複雜，做合法的生意，比平常人來得有錢些罷了。這些都不是我在意的，我只在乎他對我好不好。」
齊悅當然不會跟齊萱說實話，她怕會嚇到她。
齊萱動了動嘴皮，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齊悅自然知道她想說些什麼，無非是說些跟沐灝辰有關的事。齊悅卻沒給她這樣的機會，笑著道，「姐，我和季北已經在一起，我是一個極其護短的人，現在季北對我來說可比什麼都重要，我可不想聽你說他不好的話，我會生氣的。」
齊萱低低笑了笑，道，「好，什麼都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