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往事隨風 何人知曉 文 / 晴空不晴
嗚嗚嗚提了一口真氣與之抗衡,口中不停的喚著昏睡過去的二人「我求求您了,南王爺,沈大皇子,你們可快醒醒,再不醒過來,怕是我們要一起入了這不知什麼東西的腹了。」
「死了這條心吧,他們現在深深的陷入我編織的噩夢中,再也醒不過來了。」
「卑鄙!」嗚嗚嗚破口大罵「既然一切的源頭在你身上,消滅你便能離開這裡。」
昏睡中的南子離皺緊了眉頭,細密的汗珠如雨般落下,口中呢喃著上官子語的名姓。睡夢中的羅雲山斷崖處,景色依舊,依舊是那般的寂靜,只是崖前的野草不知被何人悉數砍去。
「子語。」南子離半跪在斷崖前,目光遠眺,望向遠處「已經一年了,你在哪裡?為夫尋遍了崖底,也是未見你的身影,如果你還活著,出來見見為夫可好。」
一年前的今日,當御林軍首領帶著渾身的傷痕前來尋他之時,他也是吃了一驚,得知妖後的陰謀時吃了一驚,得知子語墜崖時吃了一驚。
待他匆匆趕來羅雲山的斷崖時,一切已是晚亦。斷崖哪裡還有子語的身影,有的只是無盡的雜草,無窮無盡。
他木然的立在斷崖旁,目光呆滯,再也顧不得妖後的陰謀,再也顧不得南王府的一大家子,不,他已是沒了家,有子語在的地方才算是家,如今
終是成了無家可歸之人。
「子語,等我。」無論你身在何方都要等著我,等著我去尋你。合上眼,幾乎想也未想縱身跳下斷崖。
「南子離!」隨後趕來的白沐心中暗叫一聲不好,事情的原尾他已是知曉。得知南子離只身前往斷崖之時心中已是暗歎不好,如今還是晚來了一步「混蛋!」
「南王爺!」御林軍首領也是未想到,他們夫妻二人竟情深意重至如此,願生死相隨。
白沐顧不上自己修為淺薄,拼了命跳下懸崖,誓要救活他。
站起身,眼前的場景如過眼雲煙般消失不見,細細算來已是過去一年之久了,若是沒有當日白沐的捨身相救,今日的他便是崖下亡魂。
許做了亡魂也是不錯的,至少可以與子語一般,感受她感受過的一切,做她曾做過的事。
如今支撐自己他活下來的除了報仇,還剩什麼?恐是連他自己也不知,或許還有心中那小小的渴望,小小的希冀,渴望著、希冀著,一年前的墜崖並未奪取子語的生命,或許哪日她便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輕喚一聲『夫君』。
身後沈凌風帶著食盒前來,見到南子離跪坐在目前,嘴角掛上一絲嘲諷的笑「南王爺,許久不見,還是記得這裡。」
「吾妻受難之地,怎敢忘。」
「你還記得也是有心。」沈凌風放下食盒,自盒中取出水酒來,滿滿的斟了一杯,桃花釀血紅的顏色中倒映著他的臉,神色複雜「怎樣子語的屍身尋到了沒?」
南子離搖搖頭,心中之所以存在著子語還活著的念頭,全因她的屍身一直未被尋到。明明在眾人的注視中墜入懸崖,明明絕無生還之理,明明尋遍了崖底
嗚嗚嗚不知南子離做了什麼夢,它只知道在這般下去這個結界恐是要頂不住。當下又是多提起幾口真氣來,注入到結界之中,抵擋著黑色絨球的攻擊。
「南王爺,沈大皇子你們到底能不能醒過來了!」
沈凌風的眉角跳了跳,緊皺的眉頭舒展開又皺了起來。
出雲皇宮,太子宮殿臥房中,一抹熟識的身影靜靜的躺著,緊閉著雙眼遮住了眸中晶亮的光,原本應是巧笑倩兮的人兒,現在卻蒼白著臉躺著再也不言不語。
「皇兄。」沈思靈一身宮裝,青絲高高挽起綴滿了珠飾「放下吧,她已是死了。」
「休得胡言!」厲呵聲自沈凌風口中而出,不悅的皺起眉頭「子語還沒死,還沒死。她還有一絲靈魂飄蕩在這世間。」
「皇兄逝者已逝,接受現實吧。」
「她還活著,還活著,只要我尋到那絲靈魂就一定能救活她。」他的眼裡閃過勢在必行的光「一定要救活她,即使是」
「皇兄你修要犯傻,你若用了那禁術對你自身的修為也是極有影響的,眼下便是你三千年的大劫,萬萬不可胡鬧。」
「我意已決!」即便是用了禁術損了修為,也要救活子語,只要她還有一絲魂魄停留在世間,他便能用禁術召回其它魂魄,救醒她。
太子殿外沈思靈摸著懷中的風獸,擔憂的望著殿內的沈凌風,擔憂之色難以言表「皇兄啊皇兄,你斷斷不要為了那女人毀了自己的修行。」
懷中的風獸似是感受到主人心中的擔憂,抬起小腦袋蹭了蹭她的下巴,輕聲的哼鳴著。
「風獸無妨,你去幫姐姐辦件事好不好?」
風獸點點頭。
「去傲雄南王府告訴南王爺,上官子語的屍身被沈凌風偷了來,讓他速速前來。」沈思靈歎出一口氣來,將風獸放在地上「記住,莫讓人知道是我透露的消息,去吧。」
風獸銜著信件消失在皇宮的夜色中。已是一年了,她的皇兄已是護了子語的屍身一年之久,這一年中他耗費的心力,無人比她這個做皇妹的看得清楚。
昏睡中的沈凌風眉頭皺的愈發的緊,往事在眼前飄過如一出出鬧劇般,他們皆是這出鬧劇中的人物,為了心中卑微的願望不停的喧鬧著。
回憶之外,危險仍舊在迫近。
黑色粘球的身子不停的膨脹著,膨脹著,緊緊的貼合著結界面,緣著自身的膨脹,加之結界面帶來的衝擊傷害。
彭的一聲,它的身子二度炸開來,黑色的粘液噴濺到四處,如一個個硫酸球一般溶蝕著碰到的一切,有的黑色粘點掉在熔漿中消失無聲,有的砸在結界之上,甚至穿過結界掉落在結界內的地面上,溶出一個個小坑來。
「南王爺,沈大皇子,嗚嗚嗚要頂不住了,你們再不醒過來只怕要地府相見了!」
「嘻嘻嘻嘻,嘻嘻嘻。」黑色粘球發出滲人的笑容「你的結界不頂用,不如我的粘液好用。」
「呸,誰的好用還說不准呢!」拼了,到了如此田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如拼了或許能逃出升天。
嗚嗚嗚將半身的真氣全部注於結界之中,它的結界雖是抵抗的了最堅硬的金剛石,確是難敵這些溶液的溶蝕。
盼只盼,南子離和沈凌風能早點擺脫夢境的困擾,得出升天。
夢境中的羅雲山如以往一般靜謐,斷崖旁不知何時擺好了酒菜,沈凌風將手中滿滿的桃花釀倒於崖下。
「第一杯敬了子語,無論是人是鬼,都過得幸福自在。」
鮮紅的桃花釀如張開的網一般,揚揚灑灑入了懸崖,墜下崖底,鮮紅的顏色,亦如一年前自子語胸口處流出的血般,紅的刺眼。
南子離拿起地上的酒壺,斟了第二杯酒「這第二杯應敬給出雲的沈大皇子,您騙的我騙的好苦!」
啪的一聲,斟滿桃花釀的酒杯墜下懸崖,砸在崖壁之上,摔得粉碎。
「你是何意?」
沈凌風回過神來時,南子離腰間的軟劍已是架上他的脖頸,狠狠的將手中的信筒摔在他的面前,清冷的聲音,漠然的神色「為什麼?」
「你已是知曉,知曉了不早些說來,害的本皇子緊張了半日。」他的指尖輕輕撥開脖頸上的利劍,拾起地上的信件「不愧是風獸,動作極快。」
「霸著子語的屍身不放,你究竟想做什麼?」
被撥走的利劍,不甘心的劈向沈凌風的脖頸,他心下暗叫不好,急忙捏了個訣使了遁地術,逃了這一劈。
「將子語還來興許傲雄和出雲還有和平共處之日。」
「你竟是拿兩國的和平來做要挾,南王爺別忘了上次妖界大亂時的慘狀,我相信你也不想子語醒來之時看到妖界生靈塗炭。」
「你是何意?」南子離緩緩放下劍來,眸光深處藏著希冀,滿是疑惑的問出藏在心中已久的話「你是說子語還活著。」
自是知道子語的屍身被沈凌風偷了去,他只覺得彷彿整個生命被人抽空了一般,欺騙、信任、興奮、失落,一時間各種情緒冗雜在心中,堆積著似要爆發,欲要爆發,卻無處可出。
子語的屍身既是在沈凌風的手上,已是一年,那她是不是真的已不在妖世間
他要親眼看見子語的屍身,方才相信這一切。而今沈凌風的話,似是光一般注入他原本灰冷的心中。
「還活著,至少她的一絲魂魄還活在這個世間。」
「一絲魂魄。」被點燃的眸光暗淡下去,瞬間燃起了希望,雖天大地大尋一絲魂魄不易,卻也是個讓子語重新復甦的法子。
沈凌風在他發愣之際上前拾起地上的酒壺,擇了酒杯倒滿桃花釀,倒滿子語曾經最心愛的酒,酒杯舉至南子離面前「南王爺,可否願與我合作,一切尋回子語的魂魄,助她重生。」
劍目星眉中是從未有過的堅定光芒,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定傾盡全力。」
「難得你有此心,等大功告成之日我自會將子語還於你。」沈凌風抬手,合眸,飲了杯中酒。子語,這或許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