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121】葉流蘇,你讓我覺得噁心 文 / 赫連蕭
第二天一早
流蘇還沒出門去找冷梟,就接到了葉赫塵的電話。
電話那頭,葉赫塵的聲音很沙啞,他說:「蘇蘇,來我公寓一趟。」
然後,掛了電話。
流蘇有些莫名,昨天才結婚的人,不應該跟老婆溫香軟玉,或者出去度蜜月嗎?找她做什麼?
可是聽那聲音,她感覺他好像有些不樂觀,也沒有多想,她叫上司徒青玄,先去二哥的公寓。
推開公寓門的時候,流蘇被一大股酒精喂衝刺得想吐。
本來就懷有身孕,身體容易不舒服,現在一聞到酒精的味道,她就想吐。
司徒青玄扶住她,「沒事吧?」
流蘇搖搖頭,走進屋裡。
客廳裡,狼藉一片,茶几上,地上,不知道擺放了多少空酒瓶子,而葉赫塵,就坐在沙發前的地上,還在一個勁兒的喝著酒。
流蘇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走過去盯著他打量,「我的天哪?二哥你怎麼了?怎麼把整個家弄得這麼糟糕?」
見流蘇來了,葉赫塵笑了笑,眼底儘是一片淒涼。
「蘇蘇,我害死了我兒子。」他說著,眼底的淚水唰的一下掉落了下來。
流蘇一怔,呆滯的看著他,沒有反應過來。
葉赫塵哭著說:「我冤枉她了!我拿血袋做了dna,孩子是我的,可卻被我親手給毀了。」
他抬頭看著流蘇,「蘇蘇,我是不是該死?我連我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護不了,你說,我是不是特沒用?」
看著他哭得像個孩子,流蘇心疼的蹲下身,將他拉過來抱在自己懷裡,好聲問,「到底怎麼回事?你慢慢跟我把話說清楚。」
「二哥你別哭,我從來沒有看見你哭過啊,你這麼一哭,我心裡害怕,你別哭。」
流蘇著急的勸慰著他。
是的,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看見二哥哭過,現在他這麼傷心難過,肯定是出大事了。
他靠在流蘇懷裡,哭著哭著,突然笑起來,「我就是沒用,我這麼沒用,怪不得她寧願喜歡冷梟,也不願意平平淡淡的跟我過,甚至連懷孕了,都不讓我知道。」
他從流蘇懷裡起開,拿起酒瓶又開始喝。
流蘇從他手中奪過酒瓶,「你都這樣了,就別喝了,你說什麼?難道無雙的孩子,沒了?」
聽她這麼問,葉赫塵盯著她,「你也知道她懷孕的事?」
流蘇茫然的點點頭,「之前冷梟跟我說過。」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葉赫塵突然激動的抓著她吼,「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她懷孕了?你知不知道,孩子沒了,被我親手扼殺掉的,蘇蘇,我最疼愛的人就是你,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啊,連你也跟著他們一起欺負我嗎?」
流蘇被他突然暴怒的樣子嚇得不輕,忙掙扎著將他推開,「我以為你知道的。」
「我怎麼可能知道,我要是知道,我還會那麼對她嗎?」
他氣結的對著流蘇吼,「你真是個小白眼狼,我對你那麼好,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要跟著他們一起瞞著我?」
流蘇看著他盡似乎發狂起來的樣子,趕緊起開,「我就是以為你知道的嘛,再說,我好幾天不在家,我又沒遇到你。」
葉赫塵突然癱軟了身子,一下子又倒靠在沙發上,繼續拿著酒瓶喝酒。
「是我活該,是我自己沒用,我怎麼會有資格怪你。」
他冷眼掃過流蘇旁邊的司徒青玄,「你們倆,還真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司徒青玄跟流蘇對視一眼,倆人都選擇沉默,沒有回答。
葉赫塵冷笑,「蘇蘇啊,你真是水性楊花呢,冷梟對你那麼好,你到頭來,還是選擇離開了他!」
雖然他特別特別的恨冷梟,可是在某些方面上,他還是蠻敬佩那男人的。
就比如,他對流蘇的好。
他自嘲的笑著,「原來你們倆結束了,他才叫我跟無雙離婚,然後帶著無雙去美國。」
說完,仰頭又喝了一口酒。
喝了那麼多酒,還是一點用都沒有,心口依然那麼痛,痛得好似利器劃過一樣,一陣陣的,讓他難受。
然而,聽到這話,流蘇又驚呆了。
她睜大眼睛盯著葉赫塵,「你說什麼?他叫你跟無雙離婚,他們要回美國?」
葉赫塵瞧著流蘇突然關心起這事來的樣子,不由得冷笑出聲,「你都跟他玩完了,還會在乎嗎?」
「他現在在哪兒?」流蘇蹲下身,激動的抓著葉赫塵問。
葉赫塵哼笑,「在哪兒你想做什麼?去找他嗎?」
他挑眉示意旁邊的司徒青玄,「你現在身邊跟著一個男人,你覺得你去找他,合適嗎?」
「我問你他在哪兒?」她有些等不及了,就怕冷梟怨恨她,從而像六年前那樣,突然就人間蒸發。
她不要他走,她錯了,她不應該瞞著他的,她要去找他回來解釋清楚。
葉赫塵還沒回答,流蘇急得哭了,抓著她嘶聲吼叫出來,「二哥你告訴我啊,他到底在哪兒?」
「在醫院。」
葉赫塵話音未落,流蘇起身,拔腿就跑。
司徒青玄趕緊跟上她。
一路上,流蘇心裡默念,冷梟你不要走,等我,等我給你解釋。
司徒青玄的車子一停止醫院門口,流蘇迫不及待的跳下車,直奔醫院。
因為太著急了,埋著頭猛地撞上一堵肉牆。
她抬頭,慌忙道歉,「對不起!」
正要繼續往前跑,胳膊突然被人捏住。
「瞧你這麼火急火燎的,怎麼了?」唐宗曜問。
流蘇一怔,慌忙抓著他問,「冷梟,你知道冷梟在哪兒嗎?他是不是在手術室啊?還是在急症?」
唐宗曜擰眉,一臉很惋惜的樣子,「他一早就帶著無雙姑娘走了,怎麼?沒告訴你啊?」
走了?
流蘇一聽,整個人猶如五雷轟頂,踉蹌一步,差點跌坐在地上。
司徒青玄抱過她,問唐宗曜,「他去哪兒了?走多久了?」
看到流蘇身邊又多了一個男人,唐宗曜心裡很不爽啊,抿抿唇,滿目敵意的搖頭,「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流蘇咬著唇,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了出來。
她轉身抓著司徒青玄,「他肯定回美國去了,他這回是真的不要我了,我就是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他在的時候我不好好的珍惜,走了我這麼難受。」
她捏著拳頭,辟里啪啦的朝司徒青玄扔去,「怎麼辦?他走了我怎麼辦?你回答我啊,我以後該怎麼辦?」
那男人絲毫不在乎她的拳頭如雨般捶打下來,伸手將她摟抱在懷裡,一聲不吭。
然而,就在這時……
唐宗曜突然對著不遠處喊,「誒,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這一聽,流蘇猛地抬頭,順著唐宗曜看的方向看過去。
不遠處,筆直挺拔的站著她心心念著的那個男人,冷酷而倨傲,渾身彷彿都在冒著冷氣。
他直接無視流蘇的存在,對唐宗曜說了一聲,「我來拿樣東西。」
然後,直接闊步上前,逕直朝神經科大樓走去。
流蘇突然就茫然了,眨巴眨巴眼睛,呆滯的看著冷梟遠去的背影。
他沒走,他真的沒走?
她突然笑起來,趕緊擦乾眼淚,跟著他的背影跑過去。
就在冷梟走進電梯的那一刻,她如條靈動的蛇體一般,跟著閃身溜了進去。
冷梟沒有看她,也沒有出聲,直接按了十八樓的鍵。
電梯裡,只有他們兩個人,流蘇深吸一口氣,看著他,她的睫毛還是濕潤的,因為剛才的哭泣,現在喉嚨也是澀痛的。
看著他,他冷漠的疏離自己,一句話也不說,流蘇突然變得無賴起來,撲過去一下子抱住他。
冷梟被她突如其來一抱,有些措不及防,反應過來後,他冷情的將她推開,「你幹什麼?放手!」
她不放手,死死的抱住他,「你要走了嗎?真的要走了嗎?」
他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冷著臉,渾身寒氣逼人。
想到她前一刻還窩在別個男人懷裡,這人心中的火,匯聚成團壓抑在胸口,那種悶痛難受的感覺,她是永遠都不會體會的。
「我叫你放手。」他冷淡的聲音,冰寒刺骨。
流蘇很無賴,死都不願意放開。
她雙目亮晶晶的,睫毛還很濕潤,盯著他,哽咽著說:「可不可以不要走?我錯了,我跟你道歉,我知道,你心裡這輩子就只愛我一個人,你也不想離開的,對不對?」
他不是沒嘗試過她的無賴,每次都這樣,自己做錯事了,就死皮賴臉的纏著他原諒。
他可以什麼事都原諒她,包容她,可是這事兒,不可能了。
他用力扯開她的手,將她推開,「別這麼不知羞恥,我恨像你這麼不懂得什麼叫矜持的女人,既然分開了,就別來纏著我。」
電梯到了,他丟下兩句話,冷酷的闊步離開。
流蘇才不會把他的話放心上,跟著追出來,抓著他的胳膊不放,「我就是要纏著你怎麼著?在你面前,我就是不知道什麼叫矜持,你又給我裝什麼清高,忘了在床上,你是怎麼求我給你的嗎?」
冷梟倏地停住腳步,扭頭看著她,眼眸變得凌厲而陰冷。
流蘇才不怕她,趾高氣昂的跟他對峙。
倏爾,他轉移開視線,殘酷的勾起唇角,「或許在你的眾多男人裡,我是唯一一個求你給我的人吧?」
流蘇不以為意的挑眉,點頭。
她承認了,承認跟很多男人上過床。
他氣得腸子都要斷了,額頭青筋暴起,倏地一把抓住她,暴戾的嘶吼出來,「你怎麼這麼不要臉,你以為你有那麼多男人,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嗎?葉流蘇,我告訴你,你在我眼裡,一文不值,跟你上床,就好比我去夜店找妓一樣,你在我眼裡,你就跟他們一樣你懂嗎?」
他氣得抓狂,恨不得掐死她。
可是她卻好像沒那回事一樣,眨眨眼睛,「你去夜店,還得花錢不是?既然我跟他們一樣,那你還沒給我錢呢!」
她伸手問他要錢,「我很貴的,一晚上一百萬,你買得起嗎?」
「啪!」
她話音一落,他抬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流蘇突然就懵了,沒想到他會動手打自己。
她摀住被打的臉,眼含淚光的看著他,呆滯了。
冷梟是氣壞了,氣得情不自禁了才動手打她的,打了以後,他也後悔得要死。
可是想到她的殘忍,他又把道歉的話給嚥了回去,瞪著她,依然面無表情。
「我們已經完了,別再來找我,現在看見你,我覺得噁心。」
他說完,轉身背對她的那一刻,心痛得眼淚差點掉下來。
沒有停頓多久,他背對她,闊步上前,離開了。
蘇蘇,你不要再來折磨我了,我怕我又控制不住原諒你,我很痛,我不想再這麼被你折磨下去了,你讓我離開吧,離開了,我們各自生活,這輩子,都不要再有任何瓜葛。
推開科室的門,走進去的那一刻,冷梟忍不住,還是讓眼淚掉了下來。
心痛得好似被萬千隻螞蟻在啃噬一樣,他靠在門板上,渾身痛得麻木。
蘇蘇,蘇蘇……
他在心裡呼喚著她的名字。
即便恨透了她,可是他心裡還是好愛好愛她,看著自己動手打她的那隻手,他恨不得拿把刀來把它給剁了。
……
流蘇呆滯的站在廊道裡,茫然的摸著自己被打的臉,她抬頭,看著冷梟的科室門,僵硬在那兒,久久都沒反應過來。
這是第一次,他動手打她,對她說那麼殘忍的話。
難道這一切,都是她在咎由自取嗎?
她明明是來跟他解釋的,可她為什麼不趕緊說,為什麼非要那樣逗他?
現在好了,白白的挨了一巴掌,打得她心都碎了。
一巴掌,真的把流蘇的心都打碎了。
她還要上前去,死皮賴臉的纏著他嗎?
她還要跟他解釋嗎?解釋了,他會信自己嗎?
流蘇不知道,感覺自己跟他,真的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