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112】故意來跟他作對 文 / 赫連蕭
流年燉好了石斛湯,端去醫院給流蘇。
找了半天,才找到流蘇的病房,他在外面敲門,不一會兒,就有人將門給拉開了。
冷梟看著突然出現的流年,一臉冰冷的好奇。
好奇他是怎麼知道流蘇在這裡的?好奇他手中端的又是什麼東西?
他警惕的看著流年進病房,再看著他有條不紊的,舀了湯,吹冷,準備送去給流蘇喝。
冷梟下意識的反應過來,趕緊搶過他手中的碗,「你弄的這是什麼?她能喝嗎?」
流年瞥了冷梟一眼,現在的他是啞巴,什麼話都不能說。
床上躺著不能動的流蘇好奇,「冷梟,你在跟誰說話呢?」
冷梟放下碗,坐在流蘇身邊,「你那個流浪弟弟過來了。」
「啊?」流蘇有些意外,趕緊伸手去摸流年。
流年過去握緊她的手,不知道在流蘇的手上寫了什麼字,流蘇皺著眉問冷梟,「流年是不是帶什麼吃的過來了?」
冷梟悶嗯一聲。
流蘇說:「那快拿給我吃,我正餓著呢。」
冷梟不給,冷眼瞪向流年。
流年卻連看都不看他,絲毫不屑他那副陰鷙的眼神。
「冷梟,你快給我吃啊,我餓了。」
半天不見食物喂到嘴裡,流蘇催促著。
冷梟起身,「我去給你準備吃的!」
他說著,端起流年帶來的石斛湯要走,流年趕緊過去搶過來,惡狠狠的瞪著冷梟。
冷梟不以為意他的敵意,好生解釋道:「她現在是病人,不能隨便吃東西,你這個是什麼湯,黑乎乎的,我拿去倒掉,重新給她帶稀粥過來。」
流年才不聽他的鬼話,還醫生呢,連有助眼睛復明的石斛都不知道,他端著湯過來,執意舀給流蘇喝。
冷梟見自己的話不管用了,過來再搶流年的碗,「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我說了,她現在是病人,不能隨便吃東西。」
流年瞪不過他,只能拉著流蘇的手撒嬌。
流蘇似乎也能想像得出來面前的畫面,她指責冷梟,「流年又不是小孩子了,他好心給我燉吃的過來,你怎麼這樣對他啊?」
「醫生不是說了嗎?我只吃流食,流年帶來的不是湯嗎?給我喝。」
冷梟氣結的瞪著流年,不吭聲。
流年就趕緊舀湯給流蘇喝。
流蘇還沒喝下去呢,冷梟手臂一揮,直接將碗給拍在了地上,黑乎乎的藥湯濺了一地,碗也碎了。
聽到碗碎的聲音,流蘇著急的拉著流年問,「怎麼了?傷到你沒有。」
而後又對著冷梟吼,「冷梟你幹什麼啊?嚇著流年了!」
看著流蘇那麼護著那孩子,冷梟心裡苦啊,一陣陣莫名的酸楚湧上喉間,賊他媽的不是滋味。
不過,他才不跟他一孩子計較,拎著那壺離開了病房。
剛出門,就碰見了楚易飛。
倆人坐在醫院門口的燒烤攤邊,一邊喝酒,一邊聊天。
「怎麼了?悶悶不樂的,又為蘇蘇的眼睛心煩嗎?」
冷梟一口酒下肚,抿著唇盯著楚易飛,「你說,我做這麼多,怎麼就抵不過一個陌生的孩子呢?」
陌生的孩子?
楚易飛困惑,「你指的是蘇蘇收留的那個少年?」
冷梟悶著不吭聲,想必就是了。
楚易飛哼笑,「你都不吃我的醋,竟然去吃一個孩子的醋,冷梟啊冷梟,你是有多小氣啊。」
冷梟垮了半張臉,冰冷無情的瞪著楚易飛。
楚易飛依然笑著,罷手道:「告訴你一個消息,何小姐撤訴了。」
冷梟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很是不屑,倒了酒又猛灌自己。
他就是見不得那孩子,存心出現來跟他冷梟做對的,他越是冷眼看那孩子,那孩子越挨近流蘇。
流蘇又都一直護著他,哎,這人心裡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不爽。
「喂,我在跟你說話呢,何小姐撤訴了。」楚易飛很驚訝啊,這何小姐撤訴是大事,怎麼冷梟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我回你一個更大的消息,她不但撤訴了,還成為了小白的妻子。」冷梟不以為意,倒了酒,又一飲而盡。
楚易飛哼笑,「原來你們都知道了啊?」
想到流蘇說她餓了,冷梟起身,不想再逗留下去,去買了些流食,拿過來問楚易飛,「你是要回去,還是跟我去醫院?」
楚易飛挑眉,「一個孩子,都能讓你吃醋成這樣,我要去那還了得啊?」
他揮手,「你去吧,我再喝兩杯,一會兒回去。」
冷梟也不多挽留他,拎著流食去了流蘇的病房。
讓他更為窩火的是,回來後,流蘇竟然睡了,這都不是事兒。
是事的是,單人病床上,竟然睡著兩個人?
看到那麼小的一張床上擠著兩個人,冷梟頓時火冒三丈,走過去一把將流年扯了下來。
流年猝不及防,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流蘇還沒驚醒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聽到冷梟劈頭蓋臉的怒吼,「旁邊沒有床給你睡嗎?你跑來這裡跟她擠?」
流年委屈的站起身來,惡狠狠的瞪著冷梟,咬緊了牙關。
冷梟比他還氣,滿腔怒火的繼續道:「這兒沒你的事了,還不快走?」
流年赤紅了雙目,在冷梟陰冷恐怖的威逼下,摔門離開了病房。
似乎感覺有個人走了,流蘇伸著手亂摸,「流年,流年……」
「他走了。」冷梟不好氣的說。
「走了?」流蘇氣結,怒罵冷梟,「你這人怎麼回事啊?他就是一個人在家裡害怕,所以才來醫院陪我的,你一回來就吼他,冷梟,你存心的是不是?」
冷梟被她這麼一吼,直感覺莫名其妙,心裡一不舒服,就冷聲質問流蘇,「要他在這裡陪你沒什麼,可那旁邊分明就有床,你幹嘛不讓他自己睡,非要跟你擠?」
「蘇蘇,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啊?」
流蘇被他一吼,也覺得莫名其妙,好笑的開口說:「他跟我擠一張床怎麼了?他是我弟弟,我們就這樣躺著,又沒有做什麼,冷梟,你到底把我想成什麼了?」
「哼!」冷梟冷哼一聲,盯著流蘇,眼底儘是譏諷,「他是不是你弟弟我們誰都清楚,跟你躺在一起沒什麼大不了的,那你以後,就跟他睡得了。」
他真是氣糊塗了,冷聲說完,摔門就走。
聽到重重的摔門聲,流蘇躺在床上,渾身一陣冰涼。
她知道,冷梟走了。
不知道怎麼的,他今天火氣這麼大,她現在躺在床上,眼睛敷有藥,不能動,所以只能由著他去。
冷梟走出醫院,看見流年正在路邊攔車,他走過去,一把扯過他質問,「你這孩子,到底從哪兒來的,趕緊回哪兒去,別再出現在我面前,聽懂了嗎?」
他疾言厲色,寒氣逼人。
流年卻不屑,一把將他的手打開,「別碰我。」
他不經意說出來的話,讓冷梟一怔。
「你會說話?」
流年冷眼瞪他,「是又怎麼樣?」
冷梟快瘋了,懊惱的轉了一圈,又停留在流年面前,盯著他,他想笑又笑不出來。
他會說話,他竟然會說話?
他就知道,這個人不簡單,沒想到竟然裝傻來博取蘇蘇的同情?
他冷靜下來,盯著流年問,「你是誰?為什麼要接近她?」
他陰鷙的雙目凌厲似刀,彷彿隨時都會將眼前的少年置於死地一樣。
「哼!」流年冷冷一聲,轉身背對他,「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倘若沒有我,她的眼睛就好不了,還有,我就明確的告訴你,我接近她,就是要搶走她,你叫冷梟是吧,我看你不順眼極了,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哭著來求我的。」
他囂張至極,對著他說完,攔下車子,疾馳而去。
冷梟看著他遠去的身影,欲言又止。
他憤恨的咬牙,實在為這突然出現的少年惱火。
該死的,一個小屁孩,竟然這麼囂張?
誰給他那麼大的膽子?
不管怎麼樣,這事還是先跟蘇蘇講,免得她又上當受騙。
冷梟又回到病房,見床上的流蘇一動不動,他也不出聲,輕輕的坐在她的身邊,守著她直到天亮。
時間一晃,兩天過去了。
又到流蘇拆紗布的時候了,陸教授一早就過來了。
要快拆紗布的時候,流蘇突然問,「陸醫生,冷醫生在嗎?」
陸教授看了一眼旁邊的冷梟,冷梟示意他不說。
陸教授便道:「他不在,聽說他這兩天很忙,走不開,你準備好了嗎?我拆了。」
聽說冷梟不在,流蘇失望極了。
自那天晚上到今天,也兩天了吧?這兩天裡,他竟然都不來看她了。
流蘇很失望,對於自己能不能看見,不報希望了。
她當然不會知道,他一直在她身邊,守護著她。
流蘇點點頭,然後陸教授開始拆紗布。
一圈一圈的紗布從流蘇的腦袋上拆下,不一會兒,那雙眼皮就暴露在了冷梟的眼前。
冷梟就站在她面前,她要是一睜開眼睛,第一個看見的,肯定是他。
陸教授說,「你慢慢把眼睛睜開。」
流蘇一開始覺得眼皮還很沉重,慢慢的感覺輕鬆了不少,再然後感覺很清涼。
然後,她緩緩的將眼睛睜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