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日出 文 / 語諾Ski
仙童居在天擎峰的山腳下,離璇璣門正山門僅僅相離一里路不到,仙童們每天早晨都要上山到各自的宮門領取工作,有的要上山砍柴,有的要燒火做飯,有的要挑水洗衣,男女仙童各自分工,女仙童中不乏有一些資質甚好的,相貌也清麗脫俗的。
自從大餅去世已有三日,雖說天祐還沒從悲痛中走出來,但他心中已經暗暗萌生了一個想法,他要獲得自由身,逃出這裡,逃出這仙境般的璇璣門,逃離這扭曲的天道。子常被逐出師門,但並未有更重的責罰,只是他派人送了幾車靈石靈藥給璇璣各宮,唯一沒有收他賄賂的只有上官儀和司空雪,掌門不問世事,太清殿也由首席弟子收下了這異香撲鼻的靈藥。尹晏老大制止了子常和蒼斐的糾鬥,並將子常押到了長青宮給上官儀發落,上官儀當即一掌拍斷几案,沒想到事情就是那麼巧,伯良正好到長青宮拜會上官儀,雖說伯良和上官儀老死不相往來,但這次伯良親自拜會,上官儀實在拉不下臉,在伯良的建議和調解下,上官儀咬牙逐子常出師門,從此不准出現在他面前。
天祐躺在此刻空蕩蕩的房間裡,想到此處他蹭的一聲坐了起來,大餅的事絕對不能就這麼算,就算是逃出這裡,也不是這麼窩囊的逃。想到此處,他盤腿做好,心中浮現出璇璣秘術第一層法訣,內容要求呼吸深,細,長,勻,感悟到人體的形,氣,神。掌中化氣為形,凝形為神,凝神為真,在週身經脈運轉36周,感悟凝氣境的脈經流動,以此循環,就能達到初步的神形化一。雖說這第一層為璇璣秘術的築基之初,但此刻天祐額頭已經冒出豆大汗珠,化氣為形,可是天祐急於求成,呼吸漸漸打亂,掌中冒出一縷青煙,就實在堅持不住,倒在床上。
琥珀此刻趴在大餅的床上,琥珀色的眼睛半睜半閉的看著此刻大半夜還爬起來練神功的天祐,打了個哈欠,埋頭繼續睡。
「死狗哪天把你燉了。」天祐哼了哼,琥珀又睜了半隻眼,不屑的眼神好像在說「就憑你?」
天祐愣了一下,一腳把琥珀踢得四腳朝天,琥珀眼都沒睜,好像這一腳踢在它身上不痛不癢一樣,隨即翻了個身,不再理天祐,天祐臉色暗淡了下來,就連它也看不起我了麼?
天祐看向窗台的幾盆野花,這幾天天祐學著大餅的模樣精心照料著這幾朵花,此刻,正靜靜的盯著天祐看,好像也質疑著天祐。
「你們等著。」說完天祐翻身,沈沈的睡去。
天道甚微,仙不像仙,人不像人。
天祐被一個巨大的手臂勒住了頸部,漲紅著臉,呼吸困難,越來越難受,他斜眼一看,勒住他的居然是皮膚黝黑的何大秉,大餅滿臉是血,呼吸急促,大聲問著天祐「你逃不逃?你逃不逃?這種滋味好不好受?好不好受?」天祐眼中佈滿血絲,血液漲紅著臉,這種被勒住喉嚨的感覺,真的,好難受,好難受。
天祐猛地驚醒,天剛剛微亮,天祐滿頭大汗,看來做了個噩夢,琥珀睜睜眼,瞥了一眼天祐,又倒頭睡去。
天祐推開房門,一陣清晨才有的涼風拂面,他還沒站定,一個極其富有磁性的男聲叫住了他。
「天祐,還記得我麼?」男子一襲黑衣,容貌甚偉。
「原來是蒼斐,前幾天要不是你,我可能就已經死了,這兩天腦子很亂,還沒來得及」
「別說了,哪天給我本雜書看看,就算是謝我了。」蒼斐輕笑了一聲,眉宇之間正氣凜然,頓了一下,接著說「天祐,何大哥的死我實在抱歉,當時看書看得太過投入了。
「這不是你的錯,死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天祐的明眸暗淡了下來。
「天祐何大哥為你而死,雖然我之前和你們並不相識,但何大哥的大義著實讓我佩服,讓我感受了很多,所以我想」蒼斐看了一眼就快初升的太陽,接著說「我想,如果天祐大哥有什麼能讓小弟幫得上忙的,小弟定當竭盡全力。」
天祐吸了口氣,重新審視了一下眼前這個和他稱兄道弟的男子,雖然話語之間沒有任何不妥,甚至對天祐來說心中也對蒼斐產生了好感,但是天祐就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天祐看著蒼斐誠摯的雙眸,心中頓生疑慮,為什麼蒼斐要跟自己稱兄道弟?論修為,才華天祐一無是處,除了在大家都喜歡這個老實的天祐。
蒼斐似乎看出了天祐的疑慮,哈哈的笑了出來「天祐,你要是不信我那就沒辦法了,不過我倒是想讓你明白一件事。」
「什麼事?」
蒼斐指了指剛剛升起的太陽,光線柔和又充滿朝氣「不要忘了,我們都是最下等的人,都是璇璣門最下等的仙童,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就如同塵埃一樣任人踩踏,相反,我覺得我們就像這初升的太陽,你看他現在的光芒,柔和又內斂,但他有鋒芒畢露的時候,每個人心中都該有這麼一個太陽,我相信你不會忘記他原本的性質。」
天祐後半句聽了個半懂,前一句倒是聽懂了,天祐心中的疑慮也就此消散。是啊,都是最底層的人,怎麼會有無謂的欺騙呢?
蒼斐喜歡看日出,在天祐的眼中,蒼斐年紀輕輕,卻好像背負的比自己多得多,仙童雖說是最底層的人,但也不乏有出類拔萃的仙童,通過凡塵試,獲得無上的榮耀,就比如男仙童們稱為老大的尹晏,當初尹晏就是個最低賤仙童,可現在尹晏的修為在璇璣門中沒有人敢質疑。
天祐想著蒼斐最後那句話的意思,走到仙童居門口,仙童們都在一塊告示牌上查看自己今天的工作,天祐當然也不例外,當他發現自己沒有工作的時候才突然想起上官儀交給他的任務,這兩天居然忘了,真是該死啊。
天祐暗罵自己是怎麼會笨到忘記這麼重要的事,一邊扛起扁擔和水桶,向仙童居外一里的碧水譚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