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第3卷 】薄情 【3-042】自作孽、不可活 文 / 夢幻蝶衣
「你這算是什麼比喻？」夢凡蹲在原地沒動，只昂起腦袋看著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俊逸少年：「你的意思說，你也是一隻貓？」她的眼神裡，似乎是帶著那麼點兒詼諧的意味。
「不過是一個比喻罷了，難不成你還要計較？哦對了，這回，你可算是能見到你朝思墓想的銀元寶長什麼樣了，哈哈哈，小丫頭，你長這麼大，應該是還沒見過那成堆成銀元寶金元寶的吧……」
赫連宇天突然樂了，眉梢眼角都是笑，這兩日，總聽說她要等找到的東西多了之後拿去鎮上賣錢；心裡，對這種心心唸唸都是錢財的女兒家有些許不屑，卻又不得不想著，她也是個惹人憐的；若不是投身在了一戶貧困的耕讀農家，但凡是有一點兒家境的，如此清靈俏麗的姑娘，又該是個怎樣的養尊處優呢。
想想，忽又覺得自己說這話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夜郎自大……」輕嗤一聲，夢凡語氣溫和地接話：「你又怎知本姑娘沒見過銀元寶長什麼樣？或許，我這個農家小女所見過的東西，比起你一個養在深宅裡的公子哥兒所見的，只多不少呢！」
她真的帶了慍怒呢，不過還好，這丫頭是個不懼怕他身份的主，更是個不會輕易露出怯弱的性子，所以，他也主動了忽略了她話語中的那些無謂的托大：「好你個狂妄自大的小丫頭……」彎下腰，沒好氣地，抬腕，屈指……，赫連宇天的手指頭差一點兒就彈上了夢凡的額頭，這時候，突然一聲響徹林中的狗吠聲，從稍遠處傳到他們的耳中；赫連宇天頓時停止了動作和接下來要說的話，凝神細聽。
他的神情越來越凝重，他的眼神越來越深邃；突然間，他動了。
「在這裡看著你的這些寶貝，不要亂跑，那小和尚遇到麻煩事兒了，」他的身形已經掠出老遠，那話兒的餘音，還在空氣中絲絲縷縷的傳送。
人參是寶貝，藍寶兒也是寶貝，可是，她用不著守在這兒啊，衝著遠去的人影，夢凡聳了聳肩，手兒斜斜地一招。
只要是屬於她的東西，統統地暫時消失掉！
扯開步子，就朝著狗兒厲聲叫嚷著的方向跑。
要不是這世子橫空插上一腳，她哪兒用得著這麼辛苦的麻煩自個兒跑得個上氣不接下氣的呢，還好還好，這兩日，他們都是在小和尚附近不遠的地方溜躂，這距離，還行！
不過，等她抵達目的地時，眼裡所看到的，早已經是好一個慘不忍睹了。
一個身著上等綢緞料子，衣裳繡工精緻的男子，捂著男子特徵處，卻摀不住那地方從手指頭縫裡透出來的鮮血淋漓，一聲聲淒絕的哀嚎響徹在林中，驚得林子裡的鳥兒紛紛離了枝條在樹林上方的半空中沒個方向似的亂舞。
赫連擎天好端端的站在那兒，眼中帶著怒氣看著地上滿地翻滾的那廝，五個身著家丁服飾的男子在不遠處東倒西歪，也不知胳膊啊腿兒的是好呢還是壞的。
一隻週身純黑色毛髮的成年狗兒在人群中左衝右突，那狗嘴上還有著新鮮的血跡，不過，在場的人中，似乎也沒人真的是要想去打死那條狗的，因為那狗兒早已經放棄了那一塊血肉模糊的物事，在一旁乾嘔了許久，被那騷臭味兒給熏的……
終於，那狗兒遠離了那味兒夠久了，看向被它咬去命根子的那廝，它那雙狗眼中，似乎帶著無數的哀怨與憤恨，忽而轉開狗臉，那健碩的狗兒身，如箭一般的向林中深處逃竄了去。
兩名寺中火頭僧雙手合十，闔眸，嘴裡喃喃有詞；不忍目睹，也不願去想，那心懷不軌的廝，以為小師弟慧如的身邊今日是沒有人跟著的，自己又帶著五個頗有點子力氣的家丁護院，想必也是心癢難耐多日了，那心中的渴望日日加深的緣故，竟然不知羞恥地讓幾個家丁護院挾持著小和尚到跟前，他則當面鬆了腰帶露出胯下那物事來展示，結果……
竟被一隻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大黑狗給瞧見了，估計以為那是個什麼人掏出的能吃嚼的東西，在小和尚心中絕望都快有咬舌自盡的念頭時，那只黑狗從幾人的腿桿縫裡鑽了進去，昂起頭張開嘴，一口咬去……
人在做，天在看！
想來，還是那句話，自作孽、不可活也！
總之，這事兒其實在赫連擎天趕到時，這事兒就已經發生了，而那兩名火頭僧也在聽到狗吠聲後飛速地趕來；
還有一名從斜刺裡跑出來的樵夫，也瞧見了這讓人不知該憤恨還是該慶幸的事。
小和尚呢？
夢凡的目光四處搜尋，在一顆樹下發現了身著灰色僧衣蹲在那兒簌簌發抖的小和尚，他那清秀的臉蛋上映著的除了淚水，左邊臉上還浮現一個紅紅的巴掌似的可疑印跡。
「狗奴才，還不帶著你們的狗少爺給我滾回去，憑白的在這裡擾了佛寺的清靜；還有，讓潤州知府王守禮給我在明日日出之前，到寶華寺來親自上門賠罪，反了天了他還，敢縱此孽子對佛門弟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無禮……再有，若爾等日後再有此類為虎作倀之事，這廝的下場你們也是看見了的，人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小的不敢……小的再也不敢了……謝這位小爺不殺之恩，謝……」五個家丁護院，臉上身上都掛了彩，紛紛相扶著起身，跌跌撞撞的，朝那哀嚎不已的捂胯男子走去。
「且慢！」
以為可以離開了，保住性命了吧，一位壯年的和尚師傅這一張嘴，就把那幾個家僕嚇得剛找回點兒力氣的腿給嚇軟了，忙不迭的回頭看，那一雙雙眼裡對活著的訴求，那都是滿滿的。
只見那壯年和尚師傅長歎了一聲：「佛祖在上，我佛門中人，心中都存了個善字，若不是此子心中存了魔障，又豈會有今日殘身之禍呢？如今，他已經……，但畢竟也還是一條性命；這裡有我佛門療外傷之藥，外敷內服先用上些，哎……罪過、罪過……」長吁短歎一聲又一聲中，這位和尚師傅走上前，從腰間褡褳裡取出一隻潔白的小瓷瓶遞了過去。
「多謝大師賜藥，小的們這就……這就帶著少爺先……先去上些藥……」這開口的家丁平日裡說話應該不是結巴，瞧著還是個遇大事還能組合詞句的，跟了這樣一個心術淫邪的主子，想必，平日裡鞍前馬後也是個不省油的。
另一個家丁還從內衣下擺上撕下一塊布，將草地上那血肉模糊的物件兒給揀了裹起來塞到他家少爺的手心裡，。
哎……
原以為，能又收一個空間奴僕的，誰知道，這事兒被赫連擎天給發覺了後，給攪黃了。
夢凡側轉身，別過臉，很想在耳朵裡塞兩團棉花，那廝罪有應得，該做的不該做的都敢去做了，卻肯定是沒料想到今日會遇到如此離奇的事兒，得到這番折磨，從此之後也生生的被掐斷心裡頭那會害死人的邪惡念頭了。
空間裡，傳來一陣狗兒的嘔吐聲；間或夾雜著另外幾隻狗兒的低沉咆哮吵鬧聲；夢凡的唇角微微地抽搐了下。
『今日，第一次放你出來，就讓你受委屈了，乖……，別鬧，小主人我給你取個好聽點兒的名字，就叫……『傑克』吧。』
『嘔……嘔……，大哥、小妹，俺也有名字了……嘔……』
夢凡不想再聽空間裡傳來的那狗嘴裡令人心顫的時不時的嘔吐聲，乾脆直接用意識屏蔽了去。
也不過別人一愣神的功夫，她從眾人身旁的山坡中斜刺裡跑了出來。
「小和尚，你的臉還疼麼？」
蹲到小和尚的面前，遞上一個全新的盛水小竹筒：「喝點水，把那一幕忘掉，日後，再也沒有人找你麻煩了的。」她的小手中，還拿著一方乾淨的小手帕，輕輕地拂上他的面頰，那紅紅的手掌印跡浮在白皙嬌嫩的容顏上，是一種對美的褻瀆，實在是礙眼，得去掉。
空間泉眼處取來的水，喝下去甘甜清冽，讓人神清氣爽，也不知對俗世中人會不會有一定的安神作用；她的手帕上，也用此水沾濕了的，輕撫上面前這惹人母愛氾濫的嬌俏兒郎臉，她倒是很自然。
只不過，身旁啥時候站了個黑面俊顏的人，她都沒感覺到？
陣陣的怒氣從赫連擎天的身體四周透射出來，那明亮清澈的眼眸中早已是陰雲密佈了。
她怎麼跑來了？額頭上晶晶亮的微汗，顯示出她剛才是一路跑來的；她幹嘛要如此擔憂這個小和尚？是因為長得眉清目秀麼？有他赫連擎天好看麼？
不過，這句話是得裝在肚子裡的，咬牙切齒說出來的話是：「李夢凡，你都幾歲了，還不知男女有別？」
夢凡抬頭看了他一眼：「我面前的，是一位佛門弟子，世人都會尊稱一聲，小師傅……」
「那你跑來做什麼？是不放心小爺我能搞定此事？」惡狠狠的低吼，赫連擎天也不知自己是哪裡冒出來的火氣，忒大。
「你就不能小點兒聲？」夢凡不滿的轉過頭撇了他一眼，又回首，對小和尚微微一笑：「乖，別哭了，沒事兒了……」
身旁的少年抑制不住情緒，又要發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