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重生，沉重 【2-024】爹爹還是不舒坦 文 / 夢幻蝶衣
今兒個午後的天氣不錯。
霸道的爹爹遇上李老爺子擺起當家的譜時，他就得乖乖的閉嘴啥想說的都不能說，嘿嘿。
夢凡在心裡偷偷的樂呵，只不過不敢表現出來，咱……憋著！
六位和尚師傅中，有一位身著洗得泛白了的灰布袈裟的師傅是領頭的，幹練精瘦型，面色有風吹日曬過的那種健康的黑，見到李老爺子牽著走來的夢凡時，他面帶微笑地上前了半步，雙手合十，與遙遙相對的夢凡一起口宣佛號見了禮。
之後，在夢凡的俏聲敘說中，他很快就明白了應該如何去做這小施主口中所說的竹雞籠格子了。
當然，在帶著其他幾位年輕和尚動手製作的過程中，他也時不時的低聲詢問一下，以期更好的完成住持交給他們的任務。
不過半個時辰，第一個雞籠格子就做好了；在得到夢凡的點頭稱是之後，餘下的竹筒竹節竹篾籐條之類的物件就很快速地組合到了一起，第二個、第三個、第四第五第六個，總共只花了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連夢凡的爺爺，和她四叔以及聽說這事兒之後來到主屋的三叔，全都一起上陣齊心協力之下很快完工。
她爹在幹嘛？
書生嘛，當然是在一旁看看這裡看看那裡，幫著老爺子搭個下手什麼的了，這種事兒，老爺子親自上陣了，他不能多話，可是，這家裡的事兒他沒吱聲呢，咋就能這麼一溜兒的做下去了呢？
都做好了，六位和尚師傅一人一隻，將這雞籠格子用手一拎，站在一排，問：「小施主，這些東西朝哪兒放？」
夢凡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抬頭看了看爺爺又轉頭看看爹：「爹，您說放咱們家哪地兒合適？」
在這樣的家中『大事』處理中，不給老爹找面子，那就是給她自己找茬過不去。
每一個雞籠格子高三尺，長五尺，寬三尺，其實就是一個長方體。
李明傑端起自家妹子擺在院子裡桌子上的碗，碗裡有溫溫的白開水，他一口一口慢慢地喝完了整整大半碗，這才放下碗來，此時，他的表情已經是蹙著眉的。
「李夢凡——」這話的開頭好像不是稱讚，而是怨懟中略帶些憤慨呢：「我們家就這麼丁點兒大，連人住的地方都不夠，你現在弄出這麼多雞籠子出來朝哪兒擺？擺你睡覺的屋裡嗎？那你就沒睡覺的地方了。我說你就這麼丁點兒大的丫頭，怎麼就做事不跟老子先請示一下呢？啊？還有，這麼多的雞，都半大了，這都該喂些啥？家裡的糧食連人吃的都不夠，你說你以後還要不要吃飯了？啊？老子說我們家的糧食怎麼吃得這麼快呢，好哇你，你竟敢把糧食偷來餵這些雞？」
就知道老爹心裡還哽著的，不舒坦，不找她的茬那簡直就是太稀罕。
「爹——，我今年剛滿十歲，待字閨中，聲譽是最重要的，如何叫做偷家中糧食？再說了，家裡有多少糧食您心裡不清楚嗎？米缸裡有幾顆米背簍裡有幾顆菜您比我娘還清楚，您什麼時候發現少了一粒米一片菜葉嗎？」
話語聲，不輕不重；話裡的意思，卻是很不尋常的境界。
「你竟敢跟老子頂嘴？李夢凡，你是又想挨揍了是嗎？」李明傑隨時隨地都在表現著他身為人父的威嚴，這家裡的人誰不知道。
只是，今天情形有點兒不一樣，因為此時六位只用一隻手拎著雞籠格子的和尚師傅突然在李明傑腳步一抬之時全部身形移動了一下，手勢與步伐都是那麼的整齊劃一。
六個人，六隻青竹製作的空心器具瞬間將獨自站在空處的夢凡圍成了一個圈，嚴嚴實實的。
「阿彌托福……」六位齊宣了一聲佛號。
「施主，你果然頑固得可以。」這是一個一直沒開口的年輕和尚說的，說了，他還撇了撇嘴，搖了搖頭，外加歎了口氣。
「讓開。」李明傑狠狠地捏著拳頭：「我在教育我的孩兒，旁人沒有置噮的餘地。」
「不讓。」回答聲很乾脆，也很整齊。
「施主，她不只是你的女兒，還是與我佛有緣之人，我等定然會護著，不然，恐怕菩薩也會怪罪小僧們。」那剛才開口的年輕和尚又說話了。
「你們讓開。」
「我們不讓！」
眼前莫名其妙出現的事情，讓夢凡暗自裡聳了聳肩，無奈地朝著爺爺委屈地眨眼：「爺爺……」老爺子，您再不開口說話，這事兒就要這麼僵住咯。
李老爺子搖頭又歎氣，他對自己兒子的言行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道了，再歎氣，擺了擺手，負了手在背後，朝椅子上一坐。
李明權知道，這是爹讓他出聲了，所以，他抬手朝六位和尚師傅一拱手，再轉身對自己大哥開口：「李明傑，我看你是窮慣了，不想口袋裡多幾個錢，什麼事情都要找點兒茬來你才舒坦，我問你，這段時間餵這些雞你出糧食了嗎？請這些和尚師傅來幫你家裡做事情你出面了嗎？做好了事情你出了多少力了嗎？沒有，什麼都沒有是吧，就揀現成的有了這麼多的半大雞群了，你還渾身不爽了，得了，這些雞你不想要不想喂是吧，簡單啊……」
李明權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朝被圍在圈子裡的夢凡招了招手：「凡凡——，這事兒你打算怎麼處理呢？雞是拿去賣掉換現錢給你老子？還是全部殺了我們今天大吃一頓？」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一句紅塵閒話，惹得幾個和尚師傅齊聲喊罪過，佛家，不殺生呢！
「好啊，吃雞肉，我喜歡。」到處瘋玩了一下午的華哥兒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了，他兩眼發亮撇下身後的娘親就飛身跑了過來。
「什麼？殺了吃？四弟，這是我家的雞，你說殺就殺啊？哦，爹把權利交給你了，現在你們是你在當家，可是我們早就已經分家了的，我家裡，我說了才算是吧。」執拗的人，聽話也只聽一半，或者說，李明傑是故意揀半截話來掰的。
「大哥，你不是不想餵這些雞嗎？」李明權對大哥的表現轉變嗤之以鼻：「凡凡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自己去賺錢買回了雞，可是這事兒咱爹一清二楚，你覺得，分家了，爹就做不了你的主了是吧？你的意思是，爹想讓你們分出去的兩家日子越過越好是錯的了？」
「爹和你早就知道了這事，為何卻獨獨瞞了我？」李明傑心裡的忿怒脫口而出：「我的女兒，我自己不會教的話，爹幫我做主我沒意見，可是為何連你也想來做我家事的主？」
原來，這才是李明傑沒事找事故意找茬的原因啊。
聽來聽去的，和尚師傅們也聽出點兒苗頭來了，這紅塵人家俗事，咱們這些方外之人還是不要參與的好，更不要去聽，得了，在與夢凡幾句輕聲交流之後，確定她不會真的挨揍了，這才紛紛向李家老爺子與李奶奶唱了個喏，告辭而去。
「就因為你這腦袋是榆木疙瘩做的，不通情理，不通商量，不講道理，不辨是非，不論黑白，一律什麼事情都繞著你自個兒的自以為是，所以我們才會都瞞著你的。」
這大家庭裡，能夠與李明傑理論上而不會讓他當面怒火沖天要吃人一樣的……除了李老爺子夫婦，就是李家老四了，當然，還有他那看著賢淑溫柔其實凡事都不服輸啥都論個理的媳婦兒了。
「你……你老四，你今天把話說清楚，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還當我是你大哥了嗎？啊？」
「咋滴？」李明權鼻子裡哼了一聲，雙手朝胸前一交握：「說你幾句你還要翻臉了？哼，擺什麼當哥哥的譜？有本事，你和我比比看誰多掙錢回來孝敬爹娘和供養婆娘娃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