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重生,沉重 【2-002】女兒堅強娘落淚 文 / 夢幻蝶衣
今兒個的日頭並不灼烈,氣溫很舒適,心情也不錯。
回家路上,和弟弟一起吟誦著三字經,快快樂樂地下山走回家。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謙;教之道、貴以專;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
「姐姐,爹爹教了我,我只會念但是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你知不知道呢?」華哥兒小心翼翼的走到姐姐右邊,牽著姐姐的右手,突然有此一問。
「爹只教你念,卻不教你這三字經的意思?」夢凡不是鸚鵡喜歡學舌,可她有點兒納悶,因為,以爹爹這麼疼愛弟弟來說,他定然是想著今後弟弟能夠學有所獲,取得功名、光耀門楣的不是。
「是啊,爹爹說,他很忙,沒空教,爹爹說反正再過兩年我去私塾了後有夫子教的,他呀,就想辦法給我掙束脩就是了。」
不明白,為什麼明明父親有學識卻不早點兒教一些給弟弟,難道是因為……
腦海中靈光一閃,夢凡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這念頭,不過,她一想,以父親經常去親戚家中幫忙主持分家事物、主持各種紅、白喜事的採買和接待等、沒有工錢,可他一個人的吃住都能解決,從這些事情上來看。
爹會不會認為……反正束脩是要交給私塾裡的夫子,那麼自己教了兒子既浪費了時間又白給夫子做了工呢?
☉﹏☉b汗,會不會是自己把老爹想得太那個了?
甩甩頭,把天馬行空的念頭給甩到一邊,看著山下自家屋頂在視線中漸漸隱現,夢凡微微低頭,輕聲問著:「弟弟,爹爹不教你,姐姐來教你,好不好?」
「好!」華哥兒很乖巧地點頭,不過他馬上就抬起頭來:「姐姐,爹爹以前教過你嗎?」
「姐姐不是爹爹教的,是姐姐那次在去拜了菩薩後,就能看懂爹爹收在家裡的書了,不過,這件事情我們先不能讓爹爹知道,你知道的,無論我做什麼,爹爹都是先把我罵一頓,或者是打我,就是不會相信我。」越說,她的情緒越是低落。
「姐姐,我跟你拉鉤,我不告訴爹爹,我和姐姐都是小孩子,我們有我們自己的秘密。」
華哥兒雖然人小,可卻不是小笨蛋,他知道爹爹對姐姐是什麼樣的狠戾,老是罵姐姐不說,竟然還動手打她,華兒還小,沒辦法阻止爹爹,但是華兒要盡自己的努力,保護姐姐少挨點兒爹爹的罵……
華哥兒的小心思,夢凡渾然不知;她只是為自己能夠說服弟弟,不告訴別人她竟然有教授弟弟基本知識的能力而感到欣慰。
「人之初,性本善!」夢凡蹲下身子,雙手握著弟弟瘦弱的肩膀,一字一字清晰地念著,臉上帶著溫柔可人的微微笑意:「意思就是說,人啦,剛出生的時候,心中都是赤誠一片的,就比如還只有五歲的你,體貼父親娘親、尊敬家中長輩、依戀長姐照顧……,這些,都是你的本性,都是人心最初的善良之處的表現。」
她盡量的用弟弟能夠理解的方式去解釋這千百年來的儒家傳承,希望弟弟能夠最快速的理解和消化。
「哦,這樣啊!」華哥兒點頭:「那第二句呢?」
「性相近、習相遠;這一句說的是……今後,隨著每個人的生活和學習、以及成了大人後的各種環境變化,每個人的性格,就會變得不同了。」
「姐姐,你放心,無論什麼時候,華華都會孝順爹娘和爺爺奶奶,長大了,我還是要和姐姐玩。」
童稚之語的懵懂回答,是因為他聽明白了自己解釋過後的其中之意。不得不說,夢凡很欣慰,而且她也發現了一件事,弟弟,雖然幼小,可是很聰明,今後若是能夠為他提供一個優渥的學習環境,他定然能夠成為一個有學識、有見解、有擔當的讀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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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傑夫婦驚訝地看著兒子懷裡抱著的野兔子:「這是哪兒來的?」
「山林子裡的。」華哥兒的回答也很簡單,一雙烏黑閃亮的眼珠子很是得意地看著爹娘。
「老子當然曉得這野兔子是山林子裡的,可是,就憑你們姐弟倆,這野兔子也是能捉到的?」
李明傑剛把大手伸出去打算逮起被兒子牢牢抱在懷裡的野兔,卻被兒子一個躲閃給弄得楞是只挨到兔毛,手裡空空。
「野兔子在刺攏子裡呆著,被我發現了,去逮它沒逮著,從我手邊一下子溜開了,我差點兒摔倒,姐姐把我抱開,她摔著了,我都嚇哭了,姐姐說她沒事,然後我們聽見彭地一聲,轉頭一看,兔子撞暈在一顆樹底下,我們就把它揀回來了。」
華哥兒雖然人小,話語簡短,可是該說的,全都描述到了。
「老子說呢,就你們兩個也能逮到這麼肥一個野兔子?原來是這笨兔子自己撞昏在樹底下的,呵呵呵,兒子,你運氣比老子好得多嘛,老子還從來沒遇到過這麼好的事兒。兔子拿來呀,讓你老子看看這到底有多重……」
「很重,不給!」
敢這麼直白拒絕李明傑的人不多,他的寶貝兒子華哥兒算一個,小身子一扭,不看老爹的雙眼瞪得有多大,反正是嚇不著他的,看娘親:「娘——,快去找根針,姐姐身上紮了刺,好痛痛的。」
難道華哥兒不提醒,夢凡身上的小傷勢就沒人理會了麼?
不,她懶得再自怨自艾的等待著索取那可憐的溫情,早就自個兒放下背簍,進了屋子。
回來時,她在路旁的一顆橘子樹上扳下來幾根尖刺,這是用來挑自己左邊身子和肩膀上的刺尖的。
「凡凡……」李程氏在兒子的童言提醒下,忽然一驚,轉身,趕緊的朝屋裡疾步走去。
「疼嗎?凡凡,來,娘幫你。」李程氏不是不心疼自己的女兒,只是,除了農忙時孩子們的爹會回來打頭,平日裡,各種繁瑣的農家各種事物都得她這個婦道人家去理著來做,她也有滿腹的委屈無人述說,所以,對自己這漸漸長大的女兒,是疏於照顧了些的。
「娘,我不疼,謝謝!這有些地方,我自己真還夠不著,沒事兒的,娘,別哭嘛……」
一個十歲的孩子,表現得竟然如此冷靜,身上紮了七八處刺尖進去,回家見到爹娘,竟然連淚珠子兒都沒得一顆。
看來,是她爹平日裡總是吼她,讓她已經不想跟爹娘再述說什麼了。而且,跟她自個兒的親娘都表現得這麼生疏,還道謝呢。
越想,女兒沒哭,李程氏卻猛是掉珠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