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又回來了 文 / 草齋
關顧子與玄魚見到門口圍了大批御林軍,亦急匆匆趕回來。
青山知道輕重緩急,也明白江東宇說的,可是……抱起戚馥寒,青山一咬牙,帶著九兒與兩位師傅朝書房走去。
「徒兒?」玄魚一驚,再看著戚馥寒目不轉睛的盯著江東宇,心中也是擔心不已。
「師傅,幫我照顧馥兒。」江東宇不容分說的朝門口走去。
橫豎都要有人擔當的,假傳聖旨擅闖軍營,條條框框都是大罪。如今的狀況,由不得任何人選擇。袖中的五指微微蜷握,江東宇一臉淡然,只要馥兒無礙,他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來的是皇帝身邊的年盛年公公,手中拿著聖旨,略顯歎息的望著江東宇微白的面色。
「四爺,接旨吧。」年盛惋惜,打開聖旨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之四子,身居高閣,不思報國忠君,施大逆不道之行。罔顧軍紀森嚴,假傳聖旨,擅殺朝廷重臣,視同謀反,論罪當誅。朕心寬厚,暫不定罪,待查明事實,另行論處。欽此!」
江東宇跪在地上,雙手接過聖旨,平靜的臉上沒有任何波瀾,「兒臣接旨。」
年盛將江東宇攙起來,「四爺快起來吧。」
語罷,年盛還想說點什麼,奈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許久,才沖身邊的御林軍道,「帶走。」
皇帝雖然下了聖旨,但是沒有累及四王府上下,已經是法外開恩。要知道,換了尋常人家,假傳聖旨,擅殺大臣,那就是誅九族的大罪。江東宇心知肚明,年盛也知道這不是皇帝的意思,可偏偏無可奈何。
一紙聖諭,四皇子身陷囹圄,再次成了階下囚。好似自從遇見戚馥寒,他便一直在四王府和牢獄之間徘徊,許是命中注定,又或者劫數難逃。
走進大牢的那一刻,江東宇一聲冷笑,「又回來了。」
只是這一次,他很清楚,要像上次那樣堂堂正正的走出去,只怕難比登天。
雲坤宮裡,杜玉兒笑得比誰都得意,「想不到我們還沒有出手,他倒自己送上門去。」
江東赫邪冷,「這便是自尋死路。上次讓他逃了,這次嘛……我要他死在我的手裡。」
「假傳聖旨,江東宇是插翅難飛。」杜玉兒冷笑,「現下要將四王府徹底端了,免除後患。」自從上次江東宇平安走出大牢,杜玉兒已經隱隱察覺到來自江東宇的威脅。一個看似病入膏肓的男子,無權無勢,卻能讓滿朝文武為之求情。試想一下,若不是江東宇太過聰明擅於隱藏自身實力,那便是四皇子已經與六皇子江東皓已經開始聯手。江東皓的份量與威脅,遠遠勝過一切。
所以,杜玉兒絕對不能讓四皇子與六皇子聯手,唯有現在殺了四皇子江東宇,才能斬斷江東皓的另一隻手。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便是這樣顯而易見的道理。
「那請母后即刻聯繫各大臣,勢必要讓老四永不翻身。」江東赫已經急不可耐。
杜玉兒忽然冷哼兩聲,「愚蠢!」
江東赫一怔,「母后這話何意?」
「你也不動動腦子,若是這樣簡單就能治得了老四,何至於他只是被關押還未被處決?」杜玉兒到底薑還是老的辣,「皇上的聖旨說得清清楚楚,暫不定罪,另行論處。皇上念舊,大抵還念著南妃那賤人,對江東宇必然會手下留情。」
「母后的意思是,父皇會保住老四?」江東赫心驚,要知道,皇帝向來不喜歡老四,故而他們這些個皇子未及冠禮皆不得分封,唯獨江東宇早早的另立四王府。這些皇子之中,江東宇是第一個在幼時便被以另一種方式逐出宮的。
所以這些年,朝廷大事,宮闈鬥爭都沒有江東宇什麼事情。
而他,也逐漸冷寂下去,成了被所有人都遺忘的皇子。
「皇上一定會保住他,要知道,他是南妃最後的血脈。」杜玉兒在說起南妃的瞬間,眼底流淌出的不知是驚恐還是憤恨,「這次,我一定要讓南心月,徹底消失。我要她斷子絕孫!」
「人都死了那麼久,母后為何還如此憤恨?」江東赫不以為然,彷彿後宮的女人,生來便是仇敵。就算南心月死了十多年,在杜玉兒這裡,卻足足活了十多年,一直活在她的世界裡,活在她的心裡。
南心月那張臉,就是夢魘,就是惡魔的化身。
她會在午夜驚醒,高喊著南心月,我要殺了你。而後一身冷汗,眼底綻放著驚悚的光。
江東赫低頭,卻見杜玉兒袖管裡的手竟有些輕微的顫抖。
杜玉兒強迫自己鎮定,「我們等不到皇上下旨,即刻派人去大牢。」
「母后要自行處決?」江東赫心驚,「沒有聖旨,擅殺皇子是重罪!」
「如果皇上怪罪,由母后一人承擔。」杜玉兒冷若霜寒,「為了能讓你順順利利的登上皇位,母后將不惜一切,血染雙手。」
江東赫的眉睫不經意的跳了一下,忽然覺得眼前的母后如此陌生而令人驚悚。她可以殺人,甚至為他殺了很多人。可是後宮之中,本就是人吃人的,你不殺他,也許來日就會死在對方的手裡,容不得半點心慈手軟。
「兒臣明白。」江東赫俯首,心還是忍不住砰砰亂跳。
殺人,牢獄是最好的,借口是最多的,辦法也是最全的。
下毒,勒死,哪怕冠上逃獄的罪名,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都可以。
門外,一個人影悄然隱去。
深牢大獄,一個太監領著一小隊御林軍大搖大擺的走進去。為首的是個陌生的面孔,目光銳利,帶著幾分陰狠。他的手上正端著一壺酒,兩個杯子,走路之穩,竟沒有撒出半滴酒水。
大牢內,見不到一個獄卒,仿若悉數被調開。
氛圍變得詭異,江東宇坐在牢房內,目不轉睛的看著太監打開自己的牢門,堂二皇子的走到自己跟前。酒壺酒杯置於桌案上,卻是上等的女兒紅,香氣濃郁,常人難得一嘗。
「奴才給四爺請安。」太監的臉上隨即化開一絲笑意,只那一雙狹長而帶著幾分殺氣的眼睛,讓人如置寒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