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南青山,我喜歡你! 文 / 草齋
戚馥寒眉色微恙,這兩人是怎麼了?起先是九兒怪怪的,見著青山便有些難掩的喜悅。如今連這青山都怪異非常,好似處處躲著九兒。仿若是從那夜兩人動手,九兒打了青山一掌開始的。
這是……
難不成果然教自己猜中?兩人暗生情愫,只是為何兩人的表態如此不同?九兒是個直腸子,若是喜歡便是真的喜歡,從不藏著掖著。但這青山處處避讓,又是何道理?莫非青山不喜歡九兒?
思及此處,戚馥寒凝眉,倒不如試上一試。開口衝著向自己施禮的青山道,「四爺睡著了,這藥給我,我端進去便是。青山,你領著九兒去給藥房與我拿一劑藥,方才淋了雨,我只怕是招了風寒。」
青山的唇顫了顫,本欲拒絕,奈何戚馥寒身負王妃之名,又不好拒絕。遲疑許久才諾諾道,「屬下明白。」
接過青山手中的湯藥,戚馥寒扭頭去看九兒,只見她偷偷笑得甚是得意。見狀,戚馥寒心裡有了底。
目送兩人離去的背影,戚馥寒低眉望著手中的湯藥,若有所思。
跟在青山身後,九兒偷偷笑著,「你為何不說話?」
「我本不善言語,若是得罪了九兒姑娘,姑娘不妨直言相告。青山必定錯而改之。」青山回復的很委婉,卻加快腳步。
「走得這樣快做什麼?」九兒一把拽住青山的胳膊,硬是將他拉倒自己對面。青山一著不慎,兩人來了個四目相對,距離只有幾公分之差。
羽睫揚起,他看見九兒眼底澄澈的微光,點點若流螢般迷人。她笑展露在唇邊,淺淺的梨渦彷彿漾開漫天的流光。
那一刻,他是入了迷。
驀地,青山驟然回過神,尷尬的避開九兒走到一旁。面色微紅,青山別過頭不去看低頭淺笑的九兒,只是顧自道,「九兒姑娘有話不妨直說,青山只怕誤了王妃的病,還望姑娘海涵。」
九兒咯咯笑著,如陽光般燦爛,「你還沒看出來嗎?小姐都看出我喜歡你,為我製造機會。青山,你的腦袋到底在想什麼?」
青山愕然,視線不知該落在哪裡,盡量避開九兒,「九兒姑娘莫再拿我調侃。藥房便在前方,姑娘請自便。青山告辭!」
「喂!」九兒一時慍色,她都說得這樣清楚,他竟然還要躲避,難道她這個羞答答的女兒家的面皮比他還要厚嗎?頓時帶著幾分怒氣,九兒鼻子泛酸,「南青山,我是說真的,沒有跟你開玩笑。我說我真的喜歡上你了,你還沒聽懂嗎?」
「青山告辭!」青山掉頭就走。
九兒一個箭步衝上去,生生擋在青山跟前,怒氣沖沖的嘟著嘴,「南青山,我一個女兒家都不怕,你怕什麼?反正你未娶我未嫁,有什麼好害羞的?」
青山直勾勾的望著九兒乾淨得不染一絲塵埃的眼睛,心裡五味陳雜,微微疼著,「九兒姑娘厚愛,只怕青山無福消受。九兒姑娘就當未曾說過,青山權當沒有聽見。」
「南青山!你欺人太甚!」九兒嘶喊著,忽然從南青山身後抱住他,「那天你救了我,還挨了我一掌,我就知道你是我要找的那個人。我知道,我不夠溫柔,可是我真的喜歡你了。不管你喜不喜歡,我就是喜歡你。」
那一刻,青山的眼底泛著些許晶瑩,手卻狠狠推開九兒,話語凌厲,「九兒姑娘請自重!青山豈是隨隨便便之人,你若再如此不知檢點,請恕青山得罪了!」
話音剛落,青山縱身一躍,幾個落點便消失在九兒的視線裡。
「南青山,你個膽小鬼!」九兒氣得直跺腳,眼淚沿著臉頰滑落。狠狠抹去臉上的淚,九兒哭著往回走,「我就是喜歡你,你以為你跑了就沒事嗎?當我是什麼?這樣輕易就能避開嗎?我喜歡你我喜歡你,你逃不掉的!」
下一刻,她忽然衝著天空大聲喊,「南青山,你逃不掉的!」
她是九兒,一個敢愛敢恨的女子。她的性子,乾淨利落,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
戚馥寒輕歎,只怕這青山有著難言之隱。否則他何必不敢看九兒,不敢面對九兒?這個四王府,果真越來越複雜難解。
站在園子裡,戚馥寒仰頭去看漆黑的天空。白日裡下了雨,夜間連一絲光亮都沒有。屋內到處都是九兒的哭聲和怨罵聲,讓人啼笑皆非。
忽然之間,一陣冷風從耳際劃過,戚馥寒還來不及出聲已被人點了幾處大穴。下一刻,身子宛若凌燕穿梭在雲層之間,抬頭是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銀色面具。一雙如夜的眸子,深邃泛著夜的光澤,又似狼族的幽暗,帶著震懾靈魂的微藍。
還是那個波光粼粼的碼頭,銀面男子放下戚馥寒,只解開她的啞穴,讓她恢復說話的功能。戚馥寒被點住穴位,僵直著身子動彈不得。側眼去看神出鬼沒的男子,戚馥寒目色如霜,冷然無比,「你要怎樣?」
「我只想讓你知道一些真相。」銀面男子端坐在她身側,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支竹簫,「有關你心中的疑惑,你最想知道的玄宗之謎。」
羽睫陡然揚起,戚馥寒不敢置信的望著銀面男子,下一刻將視線遠遠投落在浩波粼粼的水面上。即便沒有一絲光亮,湖面依舊泛著迷人的銀光,襯著四周的一切都光亮起來。
沒有再說話,男子拿起手中的簫,悠揚婉轉的簫聲,帶著淒迷的故事穿梭在湖面。那一刻,戚馥寒宛若看見鮮血淋漓的沙場,那一幅幅夢中才能看見的殺戮竟然在眼前重現。一瞬間,她彷彿回到夢境中一般,身不由己的站在偌大的莊園內,眼睜睜看著鮮血飛濺,眼睜睜看著許多人哀嚎掙扎,躺在自己腳下。
屍體、鮮血、還有喊叫聲,不絕於耳,歷歷在目。
繁華的莊園在一*夜之間血流漂杵,繁華不再,化作一座座冰冷的墓碑,立於荒野之上。多少墳塚今猶在,依稀舊顏何處尋?念得年年斷腸處,昔人歿,魂夢絕。
「夠了!」戚馥寒嘶聲喊著,聲音幾近顫抖,那一刻她覺得前所未有的恐懼。仿若那一切都是親身經歷,都是親眼目睹,「別吹了!別吹了!」
簫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