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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那年梨花勝雪 江東宇的用心 文 / 草齋

    夜色雖好,寂靜的山谷有著喧囂的蟲鳴鳥語。

    戚馥寒卻輾轉難眠,分明是個極好的地方,但此刻她卻覺得如坐針氈。腦子裡一遍又一遍的倒帶,全部是江東宇的容臉。他冷漠的眼睛,只在回望她時呈現著久違的溫柔;他的容臉,如妖孽般的勾魂攝魄,舉手投足間風華無限;還有他的吻……意味深長……

    不自覺撫上自己的唇,清晰殘留著屬於江東宇的氣息。

    他的手,曾經落在她的臉頰上,帶著掌心的溫度。

    外頭下起淅淅瀝瀝的雨,屋簷角上的雨水重重砸在芭蕉葉上,發出清脆的吧嗒聲,有一記沒一記的敲在戚馥寒的心頭。

    乾脆下了床,戚馥寒長長吐出一口氣。

    窗戶外頭突然傳來熟悉的簫聲,宛若那夜的皇宮,那夜的江東宇,簫聲蜿蜒不絕於耳。簫聲如泣如訴,仿若將人帶入迷離的世界,惆悵中夾雜絲絲隱憂,絲絲綿愁。

    此情此景,倒應了那一句:一曲簫聲情無數,為誰風露立中宵。

    不由自主的腳下移動,戚馥寒漫步至窗前,伸出去的手停留在半空,終是沒有打開薄薄的窗戶。垂下玉手,戚馥寒直視緊閉的窗欞,聽著外頭連綿不絕的簫聲。風聲雨聲簫聲,儼然震懾人心的攝魂曲。

    簫聲,將人的心高高揪起,帶著隱隱的哀傷與憂愁。流水落花隨風去,江南荷葉何田田?一朝回眸幾風雨,指尖輕點別經年。風華不改舊容顏,為卿綰絲雲鬢間。剪不斷理還亂,終是亂紅隨花落,芭蕉夜雨幾人憐?……

    心,不禁顫了顫。

    一曲離殤,彷彿吹出了戚馥寒心頭的傷,離京別家的痛。不為人知的秘密,堅強背後的軟弱……

    低眉間,外頭曲終,簫聲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化為烏有。

    抬眼,窗戶外的人影開始浮動,他的手,就抵在她的窗戶紙上。清晰的手掌,清晰的沉默,清晰的守護。一切都是極其安靜,安靜得如此不真實。

    窗戶外頭,江東宇收簫佇立,微白的手修長得極其好看,靜靜貼在窗戶上。彷彿只要這樣,便能觸及屬於她的溫度,屬於她的世界。可是,他忘了,他到底還在她的世界之外。他們之間相隔的,何止一張窗戶紙,何止一扇窗戶。

    她聽見他對著窗戶的低聲呢喃:我會一直等你。

    影子轉身離去,逐漸消失了所有蹤跡。

    戚馥寒低頭輕笑,「傻瓜!」

    深吸一口氣,好似這樣一曲簫聲,將心頭的陰霾散去不少。返回床榻,合起眼眸,心中平靜得泛不起漣漪,不稍片刻就進入了夢想。自幼年離家,她從未像此刻這般安安穩穩的睡過覺,那一曲簫聲宛若安神曲,讓她的心沒來由的平靜到極點。

    一覺睡到天明,看旭日東昇,戚馥寒才發覺自己竟然沒有做噩夢。殊不知十多年來,她夜夜噩夢纏身,一直做著同樣的夢境。夢裡,那個鮮血橫流的地方,屍橫遍野。她看到一個女人滿身是血的模樣,哭著衝到她跟前。

    每次到這裡,她就會從夢中驚醒。

    一想起夢中的女人,那張模糊的容臉,她就會有想哭的沖/*動。

    翻身下床,戚馥寒赫然看見桌案上熱氣騰騰的早點,還有床頭擺得整整齊齊的衣衫,依舊是她慣用的白色。

    心頭一驚,她何時睡得這樣沉,竟然連房中進了人都未曾知曉。若是來者不善,她豈非任人宰割?

    眉頭緊鎖,戚馥寒立刻著衣。素白色的衣衫,領口與袖口精心繡著淡藍色的鳶羽。些許金絲銀線,襯得鳶羽栩栩如生,讓戚馥寒宛若花神下界,靈氣逼人。

    「王妃起來了。」柳嬤嬤笑著進門,端著一面盆的水,「老奴伺候王妃梳洗。托與旁人,我著實不放心。」說完,看了戚馥寒一眼,隨即有些怔住,眼底竟泛起點點淚花,只一個勁點頭稱道,「好看!好看!真的好看!」

    戚馥寒打量著自己,素日她便是這樣穿著,一身素白,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柳嬤嬤略顯激動,「這個原是主子喜歡的,皇上親自為主子請了江南最好的裁縫做的。可惜主子捨不得穿,也就一直掛在那裡,只在試衣時上過身。如今四爺為了王妃,重啟主子的物件,將這衣服又剪裁了一遍。穿在王妃身上,果然好看得不得了。」

    「四爺?」戚馥寒一怔,他何時有這樣的舉動?她為何不知。

    看出戚馥寒的疑惑,柳嬤嬤一抹眼角的淚,「倒是四爺有心,趕在到來之前就派人通知,準備好王妃的一切衣食起居。也虧得四爺想起,這樣好的東西,穿在王妃身上是最好不過的。」

    他竟……未有量尺,便知曉她的尺寸,將這件衣服修改得簡直是為她量身定做的。

    愣愣的接過柳嬤嬤遞上來的毛巾,戚馥寒有些走神的擦拭著容臉,素顏亦是明媚。

    柳嬤嬤繼續道,「這些個都是四爺吩咐人備下的,說是王妃吃膩了王府的東西,最好換些樣式好而清淡的。」

    快步走到桌邊,戚馥寒的心,微微一顫。

    一道道早點,全部是她素日喜歡的,再加以修繕,添加了花樣進去。不是東西有多好,不論食材有多名貴,而是要做到如此細緻的人,已經少之又少。何況他是當朝皇子,即便不受寵,他還是皇室貴胄,他還是姓江!

    「如此用心,實屬難得。」柳嬤嬤行了禮,「王妃慢用,老奴告退。」

    「四爺何在?」戚馥寒驟然出聲。

    柳嬤嬤一愣,繼而笑得歡暢,「四爺正在花廳裡跟丁統領下棋。」

    戚馥寒沒有回應,只是悶悶的哦了一聲,低頭盯著滿桌子的早點,心裡不是滋味。

    他……何必呢?也許有些話,他們之間說得不夠直白,也許是她沒能讓江東宇明白自己的心思。至少到目前為止,她從未想過要對他動心,她也不敢動心。世情涼薄,她早有體會。師傅就是典型的例子,若是愛而不得,終歸苦了自己。

    何況……外界盛傳,四皇子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她不想讓自己的幸福,寄托在未來飄渺的人手裡。江東宇即便深情,她也只能罔而負之。

    看一眼桌上的點心,戚馥寒頭也不回的朝外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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