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那年梨花勝雪 將馥兒許你為妃 文 / 草齋
江東宇未帶青山同行,只將九兒托付於青山,好生照看整個四王府。只待十天半月後,京都城內的傳言消退,再帶戚馥寒回來。
當馬車駛出京都城,戚馥寒幾乎聽見九兒傷心的哭喊。
記憶頃刻間回轉到許久前剛剛進城的情景,那時的她與九兒帶著滿腹的自信,如今卻是對未來的極度迷茫。前程未卜,世事難料。
沒有九兒在身旁,戚馥寒猶如斷了一臂。
「在想什麼?」江東宇望著出神的戚馥寒。
指尖輕輕佻開車簾,外頭風光無限。戚馥寒心頭微涼,「已經出了京都城。」
「城內風光,城外風景,各有不同。到底哪個最好,卻要看人的心境。」江東宇說著漫無邊際的話,眼底的光有些迷人。
「你喜歡城裡還是城外?」戚馥寒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車外。
江東宇長長吐出一口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都是一樣的。」
一語既出,戚馥寒別有深意的回眸看他,卻見他的眼底黯了一下,略帶些許憔悴。反覆咀嚼著他的那一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是的,無論去哪,都沒有區別。
所行人員不多,唯有幾個隨扈,都是青山的得力。此行目的,南海溫泉。馬車一路飛奔,馬不停蹄。
只是江東宇為戚馥寒盤算好了前程,旁人未必沒有這樣的心思。宮闈深深,幾多風雨難斷絕,幾多恩愛盡雲煙。權勢與錦衣榮華,遠比虛無縹緲的情愛更有吸引。
雲坤宮中,果香四溢。
「母后這是做什麼?」江東赫望著新鮮的水果隨處可見,不覺蹙起眉頭。
杜玉兒一聲輕歎,「年歲漸長,便不甚喜歡用香,還不如放些水果。這果香四溢倒也別有風情。」
江東赫笑了笑,「母后正是盛年,哪裡年歲漸長。怕是父皇長久不來,母后覺得空落落。」
「你這嘴慣來不知收斂。」杜玉兒用著玉片慢慢修理自己的指甲,看上去心情不錯,「今兒個怎麼有空來我的雲坤宮?」
「母后說笑了,兒臣來探望母后難道也有錯?」江東赫笑得邪魅,「難道母后已然不近男色?」
聞言,杜玉兒噗嗤一笑,「油嘴滑舌。」
見狀,江東赫輕輕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既然母后不喜歡,兒臣該打!該打!」
「好了。」杜玉兒放下手中的玉片,「說吧,又想從母后這裡拿什麼?」
「母后說的哪裡話,好似兒臣每次來都是別有居心。」江東赫隨意拿起一個蘋果便啃咬起來,「兒臣只是聽說老四和四王妃去了南海溫泉,所以過來問問是否當真。」
「怎麼,什麼時候這樣關心起四王府的事情?」杜玉兒笑得有些冷,彷彿什麼都不能瞞過她的眼睛,「你……見到馥兒了?」
江東赫一怔,隨即乾笑幾聲,「那日太妃大鬧南華殿時,在殿外看了一眼。」
「別打她的主意,她是秀雲的女兒,是你的親表妹。」杜玉兒肅色警告。
「老四好福氣,這樣一副破落身子,竟也娶得如花美眷。嘖嘖嘖,簡直羨煞旁人!」江東赫惋惜般搖頭,「只可惜那樣的美人兒,怕是要守活寡。」
杜玉兒嗖的起身,「別怪我沒提醒你,戚家的人,你最好別去碰。如果你還想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就給我乖乖的。等到你榮登大寶那一日,你再來挑選後宮三千,誰都不會阻攔。」
江東赫不屑的丟下咬過的蘋果,「兒臣不過說說,母后怎就當了真,成日訓這個訓那個。」
「我是為你好。」杜玉兒冷然,「還有,這段時間你最好收斂,別鬧的整個皇宮都是你的女人。你當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當別人也會如此嗎?萬一事情鬧大,我也保不住你。」
江東赫冷笑,「不過是幾個女人,母后何必如此大驚小怪。」
「你搞誰的女人不好,偏偏惹上景德宮。你當佟爾雲是吃素的嗎?別忘了,她還有個六皇子。想想自己的身份吧,太子殿下。」杜玉兒不留情面的呵斥,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慍怒。
「玩都玩了,母后還想怎麼樣?」江東赫哼哼幾聲,一臉的紈褲之風。
「混賬!」杜玉兒冷喝,「你是太子,來日榮登九五何愁沒有女人?這般按捺不住,難道要我每次都為你清理嗎?」
江東赫一怔,「母后的意思是……」
杜玉兒冷哼不語。
身側的品慈輕輕靠近,壓低聲音,「啟稟太子殿下,您的新寵英兒,皇后娘娘賜了……杖斃。」
心頭一驚,江東赫的瞳孔驟然收縮,面色也變得驚恐起來,「母后你……」
「你以為這些年來,你寵幸的女人為何接二連三的失蹤。若不是我暗中替你瞞著,你以為自己的太子之位還能做多久?」杜玉兒森冷,「我為你雙手沾滿血腥,你卻如此不知好歹。你若不是我的兒子,早就不知死過多少次了!」
那一刻,江東赫覺得自己的母親如此陌生。嗜血,無情,冷漠,涼薄。
見江東赫被自己震住,杜玉兒隨即放緩口吻,語重心長道,「赫兒,母后別無他求,只求你能坐上九五之位。否則,即便我現在是皇后,來日也是人家的階下囚。無論是老六還是老四當皇帝,你我都只能死路一條。你明白嗎?」
江東赫似懂非懂的點頭,「兒臣明白。」
「我的兒子,必定是人中龍鳳。如今景德宮虎視眈眈,你當格外小心。」杜玉兒不忘叮囑,「佟爾雲最大的錯,就是生了個不成器的兒子!任憑皇上寵愛又怎樣,還不是紈褲子弟,成日流連煙花,往返民間。」
見江東赫不語,杜玉兒才斂了自己的威嚴,握住江東赫的手,輕輕拍打他的手背,笑得無溫,「赫兒若是真的看上了馥兒也不打緊,來日方長。若是你能登上九五,母后便將馥兒許給你為妃,怎樣?」
江東赫一怔,「母后……」
「白璧微瑕,不可為後。這是母后最大的退讓。」杜玉兒笑得魅惑無比。
急忙躬身,江東赫轉瞬笑道,「兒臣但憑母后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