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侯府篇 賀禮 文 / 脂墨
在聽見劉章這突然才反應過來的,傻乎乎的摸樣,都把大家給逗樂了,紛紛笑出聲音來。劉章眼神一緊,就像奧特曼的光波掃射地球一樣,把花園裡的閒雜人等都清理了個遍。
所有人在迫於他眼神的壓力下,終於都落荒而逃了。
蒲青拽了拽我的袖子:「我們走吧,別杵在這兒了,一會兒少主該不高興了。」
「哦。」
我瞧了一眼,覺得也實在沒有什麼可觀性了。
畢竟我可不能在這個時候跑出來賤賤的說一句,蕭決曾經在情人節的時候,在羅馬的周圍點燃了一圈的煙火棒,拼起來就是我的名字。
當然,我絕對不會說,我很低調,呵呵呵……
嫦熹在這個時候也看見了我似笑非笑的神情,我扭頭最後看她一眼的意思是:「你可別忘記了要問那一句話,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她也意味深長的還了我一個笑容,我對於破壞這種浪漫氣氛,向來游刃有餘。
在嫦熹啟動林黛玉模式的這幾天內,我終於忍不住問她了一句,『你到底是希望劉章愛你,還是不愛你。』
當然,她回答的也相當經典,『希望他愛我只是一時興起,然後就可以徹底把我忘了。』
自然,我翹著蘭花指指著他的天靈蓋跟她說了一個事實,『親愛的你別傻了,依我看,劉章的確是對你動了真情。』
『不可能,他肯娶我,完全是因為我替他擋了那一箭的原因。』
『你不信的話,可以直接問他。』
『問他就能說實話嗎,這事兒一點都不靠譜。』
『親愛的,你又想跟我打賭嗎?劉章那種反應極慢的人,如果他能在半秒之內說出答案,那他說的一定就是真話,你可以找個恰當的時機問問他。』
「我說過,我的身份,不值得侯爺為我做任何事情。」
劉章捧起嫦熹的臉,在她的額頭輕輕吻了一下:「說什麼傻話,若非你這樣說,那你替我擋下的那劍,我豈不是還要還你一條命嗎?」
嫦熹的眼睛黯淡下來,她的雙眸沉在黑暗裡面:「侯爺,如果我從來不曾替你擋下那一劍,你還會對我這般的好嗎?」
空氣裡蔓延出了顫音,嫦熹屏住了呼吸,她從來沒有希望時間可以延長的久一點,再久一點。
天燈的光亮照耀在劉章的臉上,他整個人在嫦熹的角度看起來,就像立在一片星海中,踩在雲端上。
他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狀,笑的如此乾淨清澈,他張開嘴,雙唇吐出四個字:「當然會啊。」
他的語氣就像再問他一加一等於幾一樣的理所當然,沒有片刻猶豫。
我背對著那片燈火,清清楚楚的聽明白了這句話,我微微一笑。
「你……」
嫦熹心裡的那塊石頭終於落下了,但是卻狠狠的砸在她心尖,砸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她覺得胸口好像裝滿了鮮血。
劉章沒有察覺到嫦熹的異常,他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眼神一亮,從衣懷裡掏出了一個方方偏偏的錦盒,遞給了嫦熹。
「我差點忘了,這個才是真正給你的禮物。」
嫦熹發白的指尖觸碰在錦盒上,她甚至是沒有勇氣接下去了。
打開錦盒,裡面安然的躺著一支金步搖,是一個很小巧的髮簪,簪花是一朵清蓮的樣子,步搖的流珠是金線相串,非常精緻。
嫦熹關上了錦盒,沒有敢多看一眼。
「多謝侯爺……」
如果是在很遠的地方看去,劉章和嫦熹就像是被裝在了一個精緻的玻璃球屋裡面的人偶,那種經常會出現在閃耀的展示櫃中的玻璃球。
劉章把嫦熹攬在懷裡,他們兩相擁在這片星空中,虛假的星空中。
呂楚其實離得並不遠,她能把劉章和嫦熹的所有對話都聽得一清二楚,甚至他們的呼吸,他們的臉上幸福的表情。
她傻傻的站在那裡,像個癡傻的路人。手裡緊緊握著那支已經陳舊的髮簪,髮簪嵌進了她的皮肉裡,她卻不覺得疼痛。
那天她對劉章說的那番肺腑之言,幾乎鼓足了她一生的勇氣。
『侯爺,你還還記得六年前,在武信侯候的桃林處……』
『你拿著長劍在桃林舞了起來,我看的入神,竟不自覺的以笙吹奏,可是你劍未拿穩,倒打到了我髮髻上的簪子,簪子摔壞了……』
『第二天,你送來了一個完好無損的,你跑遍了很多地方才至於修好了上面簪花……』
『侯爺,我從未忘記過你哄我開心的摸樣,能嫁給你,就是我畢生的心願……』
當時,劉章有點詫異,他問道:「你會吹/笙嗎?」
呂楚點點頭:「你還記得那個吹/笙的女孩兒嗎?」
後來,劉章肯在晚上去她房間了,雖然只是問著關於笙的事情,但她真的好開心。
她不想讓她姓呂的這個原因成為她和劉章之間的障礙,她已經非常的努力了!
她抹去了一個作為正室的尊嚴,低聲下氣的不和嫦熹發生爭執,就是不想讓劉章為難,她真的很努力了,她堅信會得到劉章的心,哪怕是一點點!
可是劉章的眼裡竟然一點都看不到她,夜夜學習吹/笙練曲,也都是為了嫦熹而已。
看到劉章今日這樣花盡心思的為了哄嫦熹開心,呂楚知道永遠也不可能贏過嫦熹,更別說佔有劉章了。
她是個連侍妾都比不上的侯夫人。
「罷了……罷了……」
因為她叫呂楚,她姓呂,這是在劉章心裡擁有抹不去的陰影。
她把髮簪又小心翼翼的放回懷中,她是不會抱怨的,只是惋惜罷了,如了她少時的心願嫁給了劉章,可卻從沒想過這條路會讓她心力交瘁。
呂楚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出那片『星空』,她的頭頂淋著雨,雙腿已經走不動了,索性直接蹲在一排灌木叢邊,大聲的哭了出來。
「哭出來就不委屈了,就不會傷心了……以後不再見他們就好了,沒關係的,沒關係的……」她的腦袋埋在雙膝間,哭的特別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