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侯府篇 劉恭 文 / 脂墨
呂雉眼睛瞇成一條縫,細細的打量著嫦熹。這樣的目光讓嫦熹非常不安,她甚至覺得下一秒呂雉那雙如野獸般的眼睛,就會洞悉她的全部。
蘇嬤嬤給呂雉重新倒滿了一杯茶水,她悄悄看向呂雉,不知她打的什麼主意。
因為之前呂雉有叫蘇嬤嬤查清楚這個嫦熹的來歷,蘇嬤嬤自己是做了些手腳。只是告知呂雉說,嫦熹是忘塵閣的紅牌,和劉章在妓館認識。
「瞧你這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快起來罷,蘇嬤嬤,帶她去找個官醫瞧瞧。」
「諾。」
蘇嬤嬤扶起嫦熹向殿外走去。
呂雉這樣的安排,總算讓嫦熹寬心了些,她並沒有懷疑,而只是想把嫦熹支開,跟劉章和呂楚問些話罷了。
嫦熹跟在蘇嬤嬤的身後一言不發,偶爾吹來了一陣輕風,險些要吹起了她的面紗,嫦熹急忙用手掩住。這些蘇嬤嬤都是看在眼裡的。
如果不是呂雉讓她出來,嫦熹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露出馬腳,因為劉盈的存在太讓她慌亂了。
「嬤嬤要帶我去哪兒?」
嫦熹發現自己走的這條路並不是通往太醫殿的路,她停下步子,變得警覺起來,因為周圍是空無一人的石橋邊。
她想幹什麼?
蘇嬤嬤弓著身子轉回身:「嫦美人記性可真好,連宮裡的路都還記得一清二楚。」
嫦熹被那個陌生的稱呼瞬間隔絕到了另一個空間裡,她看蘇嬤嬤的眼神會讓人誤以為,蘇嬤嬤的身後有一個巨大的幽靈盤旋著。
那個幽靈向嫦熹撲過來,要吃掉她的頭顱。
嫦熹很瘦弱,導致她每一次深呼吸的時候都能讓人看清她凹陷下去的鎖骨,她的兩片唇瓣合不上了,感覺有什麼東西要從她胸口衝出來。
但她只是平靜的,淡然的,看上去毫無情緒的問道:「太后要你來的?」
蘇嬤嬤看了一圈周圍確認無人,臉色便沉了下來,收起笑臉:「是有一個故人想見見嫦美人。」
當張嫣抱著一個還在襁褓中的孩童,出現在嫦熹的面前時,嫦熹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個特別漫長的夢。
「綰姐姐。」
「淑……淑君……」
張嫣抿緊雙唇,她望著嫦熹,她跟以前不一樣了。
「綰姐姐,你瘦了,你也變樣了……」
嫦熹的一身白衫,張嫣繁瑣的華裳,兩人四目相對,春風拂過,吹掉了誰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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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不喜歡看恐怖片,當然更討厭苦情劇,這兩類型的電影總會讓我毛骨悚然,特別是被導演刻意修飾過的鏡頭顯得矯情而又漫長。
主角們的痛哭流涕,血流成河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但活到後來我不得不承認,其實我們每天的生活就是恐怖片苦情劇勵志劇輪番上演的,這些電影的票房根據你的人緣而定。
我們面臨每一個鏡頭的時候都在現場直播,當然也有特效拉長的鏡頭,說不定你在失戀甚至失(和諧)身的時候,覺得自己的頭頂堆滿烏雲。
不過在別人看來你只不過就是一個群眾演員而已。
嫦熹就是這樣,她每次都會把自己搞成三流苦情劇裡面的女主角,背負著愛恨情仇,隨時都要挑起一把叉子跟別人同歸於盡。
但在我眼裡,她只不過是個沒有攻擊力的美羊羊而已。
然後呢,現在這個時候,在蘇嬤嬤和張嫣的眼中,她吧,應該是恐怖片裡面從電視劇裡爬出來的長髮幽靈。
尋死覓活的要來復仇,結果最後還不是被人用一個十字架給k。o了。
龐大的寂靜裡,畫面應該是靜止的。
就像是撐起了一個巨大的結界,它隔絕了嫦熹現在的時間,殘忍的讓她回到前一世的光景裡。
椒房殿,偏殿。
嫦熹緊緊抱著手裡過載襁褓中的嬰兒,他不像其他孩子一樣大,可能是因為懷孕的時候過分焦急,沒能讓他長得更好。
嫦熹的臉輕輕貼在他粉嘟嘟的小臉上,眼角是止不住的淚水。
「恭兒,我的恭兒,娘親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我什麼都可以沒有,只要你能陪在我身邊,我什麼都可以不要……」
劉恭躺在嫦熹的懷裡,可能有點不適應,一直在哇哇的大哭著。
張嫣在一旁看得有點著急,她推了推嫦熹:「綰姐姐,恭兒要吃奶了,他餓了,讓我來……」
「不行!」
嫦熹摟過劉恭,向後退了幾步:「你憑什麼動我的孩子!恭兒是我的,他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親生骨肉,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什麼心情,你跟呂雉一樣都是魔鬼!魔鬼——」
如果就這樣看上去,嫦熹像極了一個從冷宮偷跑出來的瘋女人。
她對著張嫣嘶吼,沒有半點端莊和理智。
若說見到劉盈她還能克制住,可是嫦熹唯一的死穴就是劉恭了。
劉恭,是她復仇的所有支點。
「綰姐姐,你冷靜點,先不要出聲兒,這附近可能有太后的人。我好不容把她們支開了,你可別又給我招來了。」
蘇嬤嬤走過去拉過嫦熹的胳膊:「嫦美人,你聽皇后娘娘的話,我們會慢慢跟你說清楚的。」
「聽什麼!我不要聽!你們要害我,所以你們才引我進宮的!我只要我的恭兒,誰都別想碰,我不會把恭兒交給你們呂家的人!——」
嫦熹現在和一個瘋狗沒什麼區別,瘋狗是不會理智思考的,它只會瘋狂的亂咬人。
除非,有人使勁的抽醒這條瘋狗。
「嫦綰你冷靜點——」
嫦熹反應過來的時候,張嫣已經甩給她了一個重重的巴掌。
張嫣只是個十四歲的女孩,她的力氣不大,但是打向嫦熹的巴掌很有震撼力。
嫦熹抱著劉恭癱坐在地上,她眼神空洞,不過應該也是安靜下來了。
「綰姐姐,你聽我說,那天晚上,蘇嬤嬤給你灌下的並不是毒酒,她沒放鴆毒在裡面,我和她一起瞞了太后,只是為了想把你救出去,不過出了點意外,我還以為你已經死了。現在看來,當時你是自己逃出宮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