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侯府篇 吃醋 文 / 脂墨
看這件事情塵埃落定了,人群便稀稀疏疏的散開。嫦熹拿著鑰匙捅來捅去都開不了,我扶著額頭,無奈上上前幫她擰開了鐵鎖:「你這女人是時候好好鍛煉身體了。」
我和嫦熹蹲下,這個高度能看見女孩的眼睛。
我們異口同聲:「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沒有回答,嫦熹又問:「你有親人嗎?」
她仍是像個木頭人一樣閉口不語,我兩手一攤:「得了,是個聾啞人。」
嫦熹看了看她手腳上觸目驚心的傷痕,輕聲歎氣,把自己那整袋銀子都塞到了女孩的手裡。
女孩這才有了反應,她慢慢抬起頭,那種眼神是很奇怪的打量。
「這錢你拿著,對街就有一家醫館,治好傷了,再拿錢去買點吃好,買點衣服,人多眼雜,我就不能幫你了,接下來的生活,還是要靠你自己,不過可要小心點,別再落到那樣人的手中,好好找個謀生計的地方吧。」
嫦熹交代完後,起身就走,我跟在後面,只不過我扭頭看了一下那個女孩。
她手握著錢袋,咬著嘴唇看向嫦熹的背影,眼睛眨都沒眨。然後隨著距離越變越遠,她的瘦小的身影隱沒在人海裡。
但我卻仍然能感覺到她那眼神,還在嫦熹的身後。
今天算是折騰了一天,不過破事兒是一樁接著一樁。
當我和嫦熹灰溜溜的回到府裡,我以為迎接我的是一頓美酒佳餚,但是剛進入大堂的時候,撞入眼簾的就是兩個人如膠似漆的身影。
劉章和呂楚。
可能是因為我累得有點眼花,乍一看覺得他們相識熱戀中的情侶。劉章和呂楚對坐在一張小几旁,兩杯清茶,笑聲陣陣。
雖然這個笑聲多半是呂楚身邊的小翠發出來的怪聲音,但是劉章也在溫柔有加的賠笑著。
站在我身邊的嫦熹僵直了身體,看來的確不是我老眼昏花,而是確確實實發生的場景。
她轉身就走了,因為步履走的有些匆忙,還撞到了剛剛進來的蒲青,能把蒲青撞得哎呀叫了一聲,可見她走的多麼火冒三丈。
劉章聽到聲音側目望去:「熹兒?熹兒!」
他立刻放下茶杯,打量下周圍不太好的局勢,跨開大步就追了出去。
有沒有搞錯啊!今天的戲到底要唱到什麼時候?我極像個狗狗耷拉下腦袋,實在沒力氣陪著嫦熹或者觀賞她的演出。
蒲青伸脖子問我:「怎麼了這是?」
我因為太累而做出自然反應,把腦袋搭在他的肩膀:「我餓了。」
蒲青胸口一陣:「你,你身上一股子蛋蔥花的味道,才吃過還說餓啊?」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肩膀就被人扒拉到一邊,我腳步沒站穩,鞋子一扭便使我以華麗的弧度摔倒在地上。
小翠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有你這麼光明正大的勾引男人嗎?」
說完她就勾下腰,又粗又肥的手狠狠的朝我臉上揮舞了兩下。
我感覺到她的指甲明顯在我的臉上劃出了一道血痕,我第一反應就是掏出了一面鏡子照著。
好,很好,多麼勻稱的痕跡啊,就像哈雷彗星劃破天空留下的尾巴一樣,只不過它是紅色的。
我合上化妝鏡,優雅的站起身拍拍裙子上的泥土,我很認真並且微笑的看著她,大腦記下了她長滿雀斑的臉。
「你叫小翠是嗎?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芙蕖,至於為什麼會跟你說這些,因為,再過一分鐘,你可能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我深吸一口氣,脊背上正在醞釀一陣陣相當於火焰山的三昧真火,熊熊燃燒著。
知道我有一個亙古不變的原則嗎——所有傷及我皮膚的人類,沒有誰能繼續活在這個地球上!
……
「熹兒,熹兒!」
嫦熹的腳步不算快,但是一聽見劉章在後面的叫喊聲,只是要是女人,女人們都有一個通病。——後面的人叫的越凶,前面的人跑的就越快。
因為嫦熹發揮了她的潛能力,讓劉章這個會輕功都追不上她。
「你站住——」
跑到了小湖邊的時候,劉章大聲命令了一句。
還算是個管用的方法,嫦熹立刻就停了步子,不過她沒有回頭。
劉章走上前抓住她的胳膊:「你怎麼了?是因為我剛才和呂楚的事情嗎?」
嫦熹的胳膊被劉章抓的很緊,她掙了兩下沒掙脫,便乖乖的不動了,抬起了她那一排黑長的睫毛,笑道:「當然不是,我哪裡敢和夫人慪氣。」
只不過唯一讓她心裡彆扭的地方是呂楚,她是呂家人,她的自尊不允許劉章對呂楚有好感。別人也就罷了,唯獨姓呂的不行。
「還說不是,你說這話酸溜溜的,我可是聞著好大的醋味呢!」
劉章帶著些寵溺的語氣,把嫦熹硬是摟到了懷中,懷裡的人扭動兩下,還是被他牢牢的禁錮住:「你呀,能讓你偶爾吃回醋,倒也不枉我剛才呂楚喝杯清茶了。」
劉章身上有種淡淡好聞的氣息,不是花香味也不是男人的汗漬味,更沒有劉盈身上那般的藥草味。
那是他獨有的,嫦熹突然發現,對被他抱緊懷中的感覺,漸漸產生了好感,而且在心安理得的接受。
她手指合緊,推開了劉章:「侯爺喜歡誰,賤妾都沒資格干涉,怎麼敢吃醋,侯爺多心了!」
嫦熹覺得心口莫名其妙的慌張,自己在身體上背叛了劉盈,可是這顆心是不能分成一半的。
哪怕是一點點也不能分給劉章!
她甩開劉章的手加快了腳步,鞋面摩擦著草叢陣陣的沙沙聲。
身後還有劉章的吶喊:「熹兒,熹兒——啊呀——」
如果不是幻覺,嫦熹聽見了還有水花四濺的聲音。
她扭頭,劉章的身體正泡在湖面上撲騰著,然後沒撲騰幾下就緩緩的沉了下去。
嫦熹瘋狂的飛奔過去,趴在岸邊喊著:「侯爺!侯爺!你別嚇我啊——劉章,劉章!」
她伸出胳膊拍打著水面,仍是沒有動靜,湖水只濺起了層層漣漪,沒有一個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