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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一卷 184 小墨,我是你父王啊 文 / 柒錦煙

    蘇顏指著白衣女子戰戰兢兢地說道:「你,你怎麼有那麼多尾巴?你,你,你不,不是人?」

    白衣女子眼神渙散,輕飄飄地回答道:「不……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

    蘇顏要瘋了,小墨的親娘居然不是人!

    「你不是人,那小墨豈不是和你一樣,不是人?」

    「狐狸精」三個大字在蘇顏的腦子裡飄來蕩去,她家可愛的小墨怎麼能是狐狸精呢!

    「我是……遠古上……神九尾白狐一族的公……主。」白衣女子見蘇顏一臉驚悚的表情,用虛弱無力的語氣解釋道,對於她的物種分類,她還是很在意的,「小墨和念卿都……是凡人,他們是我……在……人間歷世時……生下的孩子,生他……們的時候,我也是肉……體凡胎。」

    錯亂了,錯亂了,蘇顏風中凌亂中,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遠古上神?這麼說,你是神仙?」蘇顏抓住了白衣女子話裡的重點,小心翼翼地問出口,帶著難以置信的神情,「狐狸不都是妖麼,怎麼成上神了。」

    狐界的狐女青狸聽見蘇顏這句話,差點從樹上摔下來,你妹,你個死蘇顏,你才妖呢,我們可是遠古上神的後裔啊,連天帝都要敬我們三分的!

    白衣女子見蘇顏不信,想要開口解釋,可話還沒出口,整個身形便開始渙散,化作一縷青煙,憑空消失不見!

    你妹,這又是什麼情況啊?

    「喂,你到底是仙還是妖啊?你不是小墨和小念卿的親娘嗎?你不是要去看看他們嗎?你不想把你的身體要回去了嗎?喂,你出來啊,我還有好多問題沒問清楚了。」蘇顏扯著嗓子大叫,伸手想要去抓住白衣女子,忽然腳下一空,整個人直直地往下掉,強大的氣流衝力令她的意識不斷模糊,最終陷入黑暗。

    夢裡,蘇顏睡得並不踏實,感覺周圍一片混亂,行星閃耀,時空交錯,眼前的一切在古代和現代不停地交替,朦朧間,那些生生世世的過往如同電影螢幕一般,一世世上演,有她的,也有別人的。

    悲歡離合,曲轉離殤。

    一次次的不信任,一次次的背叛,一次次的誤會,一次次的對立,一次次的傷害,相互愛戀,卻又相互折磨,一世又一世,看盡了人間的悲歡離合,愛恨情殤。

    混亂的一切,似夢非夢,似真非真。

    一個月後——

    扈縣的洪水早已褪去,倖存的百姓們重新回到了家鄉,著手重建家園,祭奠亡魂。所有留下來加固堤壩的官兵和男丁們無一生還,全部喪生於洪水之中。是他們用命給縣裡的其他人贏得了逃離的時間,是他們用命救了扈縣那麼多人,為了紀念他們,扈縣的百姓捐錢建了一座墓碑。

    蘇顏醒來的時候,自己正躺在昌平鎮林書翰的住處,耳邊沒有了洪水肆意的咆哮,沒有淒涼的慘叫,四週一片安靜。頭痛得要命,渾身像散了架一樣疼,掙扎著想要坐起身來,卻使不上半點力氣。

    她不是應該在扈縣嗎?她記得自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砸到了,還吐了血……

    啊,不對不對,她好像還見到小墨的親娘了,好像還做了好多好多夢,可是那些夢好亂,蘇顏想得頭快要爆炸了。

    「小……墨……」蘇顏口乾得要命,習慣性地叫兒子的名字,聲音沙啞。

    接連叫了兩聲都沒人應答,蘇顏抱怨著,這個臭小子,跑哪兒去了。沒辦法,蘇顏只能自食其力了,咬咬牙,掙扎著爬起來,手不小心碰到了床頭的茶杯,茶杯掉到地上,碎了,發出清脆的響聲。

    響聲驚動了外面的人,門「吱呀」一聲開了,小墨率先進了門,一眼瞧見坐起身的蘇顏,歡呼地撲過去:「娘親,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呢。」

    蘇顏瞧見小墨,心情大好,朝小墨的腦袋瓜上一拍:「臭小子,你就……那麼盼著……我醒不過來呀。」

    「人家不是這個意思啦!」小墨撒嬌地說道。

    跟著,小月端著一杯水走了進來:「姑姑,你可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都昏迷整整一個月了,來,先喝點水。」

    蘇顏接過水杯咕隆咕隆喝下:「還要一杯,我渴死了。」

    小月立馬又給蘇顏倒了一杯,喝足了,嗓子也舒服多了,蘇顏拍了拍自己重重的腦袋:「一個月,睡得真夠久的。我不是應該在扈縣麼,我怎麼回來的?還有那個叫小念卿的,還有她那個九哥哥,他們兩個呢?有沒有事?」

    「有你那麼拚死護著他們,他們能有什麼事兒,倒是你,害得我和小月擔心死了。我們找到你的時候,連你的呼吸都感覺不到。」小墨永遠忘不了看到蘇顏的那一幕,他差點以為蘇顏回不來了。

    瞧著自家兒子那一副哀怨的神情,蘇顏心裡頭有點小小的愧疚:「哎喲,對不起啦,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娘親可是千年禍害,禍害千年,沒那麼容易死的。話說,我到底怎麼回來的?我不是說不讓你們去扈縣麼,你們怎麼還跑去了?不知道那邊有多危險麼?」

    小墨一聽,氣憤了:「就是知道危險才要去,難不成讓你死在那兒啊?一把年紀了,老是要人操心。」

    小墨像個小大人一樣,抑揚頓挫,語重心長地說起蘇顏的不是來。

    「不去能行嗎?小月做了那麼多噩夢,都是關於念卿的,我能不去嗎?」蘇顏撇撇嘴,「這事說起來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你們知道麼,明明我完全不知道念卿長什麼樣子,也不知道她在哪裡,可去找她的時候,腦子裡總會莫名其妙地有提示,告訴我她的位置,我都快神經錯亂了。對了,小念卿呢?你們沒把她帶回來啊?」

    說起這個,小墨和小月臉色變了變,面面相覷,看得蘇顏一頭霧水:「你們兩個這什麼表情啊?」

    小月拉著蘇顏的手鎮定地說道:「姑姑,你要有心理準備。」

    「什麼意思?」蘇顏怎麼聽這話有點不對勁兒啊,好像醫生沉重地跟病人家屬說,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我們已經盡力了,不對啊,剛剛小墨不是說小念卿沒事的麼。

    「娘親,我親生爹爹來了,還有,林叔叔也回來了。」小墨無比同情地看著自家娘親,一醒來就要面對兩個男人,一個前任,一個現任,而且還多出個女兒來,娘親啊,你以前的生活到底是有多亂套啊。

    吐血!

    「你說真的假的?」蘇顏驚悚地叫道,「兒子,不帶這麼開玩笑的。」

    「誰還有心思跟你開玩笑啊,自然是真的,我還能騙你不成?」小墨這幾天快被親爹和親妹妹搞瘋了,動不動就和他套近乎,培養感情,他很有壓力呀。

    小墨認親的原則是,娘親不點頭,他就堅決不認親,他是娘親的寶貝兒子,堅決要聽娘親的話,唯娘親之命是從!於是,至今小墨都沒認容王這個爹,也沒認念卿這個妹妹。

    標準的二十四孝好兒子啊!

    蘇顏聽罷,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真想再次昏過去:「你親爹……我靠,他怎麼找來了啊。他們現在在哪兒?」

    「就在外面,我沒讓他們進來。」小墨鄭重地說道。

    蘇顏昏迷的這段時間,最無奈的就屬小墨了,為什麼呢?因為林叔叔和他的親爹兩個大男人爭著搶著的要照顧娘親,搞得他在中間很難做人。最後,只得把他們都趕了出去,照顧娘親的事兒還得他來。

    剛剛蘇顏醒來,他們都想進來看,可全讓小墨給攔住了,小墨對他們說:「娘親剛剛醒來,身體虛弱,我可不想她一睜眼就面對你們兩個,好歹給娘親一個心理準備,所以你們還是在外面等著吧。」

    蘇顏欲哭無淚啊:「你親爹怎麼找到這裡的?嗚嗚嗚,難不成是因為那封信?你林叔叔怎麼也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小墨聳聳小肩膀,一一跟蘇顏說了。那日,她被東西打中,當場昏迷過去。好在那時她已經帶著兩個娃娃爬到了城樓上,城樓都是用石頭砌成的,結實牢固,且有十米多高,雖然洪水浪頭會打上來,但並沒有將他們沖走,逃到城樓上的百姓因此倖存下來。

    五天後,洪水慢慢退去,城樓上的百姓靠著隨身攜帶的保命乾糧相互救濟,終於等到了官府的救助。這次派來的官兵是鄰縣的,帶隊的官員恰好在京城見過小郡主。誰都知道小郡主是容王心尖上的人,又聽小郡主叫蘇顏娘親,還以為是王府的如夫人,那個官員趕緊就把蘇顏好生安頓,還請了大夫給她醫治,之後立馬飛鴿傳書給容王。

    此時的容王正因小郡主的失蹤急得寢食難安,後來沈鶴收到了蘇顏的信,自是擔心不已,情急之下,只好到容王府拜訪,將他在昌平鎮遇到蘇顏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猜測小郡主有沒有可能是聽到了什麼話,知道自己的親生娘親不是如夫人,於是動了去找親娘的心思。容王一聽雲清淺還活著,激動得不像話,全府上下頭一次見容王居然也有情緒外露的時候。容王覺得沈鶴的分析也不無道理,不然平白無故的,化名蘇顏的雲清淺為何會忽然寫信提到念卿。

    正當此時,容王府又收到了一封匿名信,說知道小郡主的下落,她在去昌平鎮的路上,要去找她的親娘。容王和沈鶴雖然不知寫信的是何人,但思前想後,覺得小郡主去昌平鎮的可能性真的很大,於是二話不說,立刻快馬加鞭趕赴昌平鎮。

    天下湊巧的事情何其多,半路上,容王居然又收到了前去扈縣救治百姓官員的飛鴿傳書,說小郡主和如夫人在扈縣。如夫人好端端的在王府,自然不可能在扈縣,小郡主名義上的娘親是如夫人,而官員口口聲聲稱如夫人在扈縣,這說明什麼?說明官員口中所謂的如夫人很有可能就是雲清淺啊!於是,容王和沈鶴一行人改道去了扈縣。

    湊巧的事情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昌平鎮這邊,小墨和小月見蘇顏遲遲不歸,又聽說扈縣的洪水把整個城都吞沒了,就非常擔心蘇顏的安危。酒樓上下沒事就朝門口張望,卻始終不見蘇顏回來。情急之下,穆掌櫃和小墨決定親自來扈縣找蘇顏,於是,小墨和容王一行人在扈縣相遇了。

    容王見到小墨那一刻,別提多開心多幸福了,抬手想要抱小墨,小墨卻一個閃身躲開了。

    「大叔,我和你不熟。」小墨賞了容王一個冷眼。雖說見到自己的親爹,心裡頭還是有點點開心的,但也只是有點點,骨子裡,小墨還是對這個親爹非常有意見的,拋棄他和娘親這麼多年,也不見他來找找。現在自己長大了,能蹦能跳了,他就忽然之間冒出來想認兒子,天下間哪裡有這麼好當的便宜爹,小墨傲嬌了。

    再說,認爹這個事得看娘親的意思。

    「小墨,我是你父王啊!」

    「管你什麼王,反正不認識你。」小墨自上而下瞄了自己的親爹一眼,酷酷地說道,轉身牽著小月和林書翰就跑去看蘇顏了。

    容王很受傷啊,小墨不認他呀。小墨不認他也就算了,可小墨怎麼能和那個叫林書翰的書生那麼親熱,一口一個林叔叔,眼睛裡完全容不下他這個親爹。

    林書翰為什麼也會在扈縣呢?哎,這就叫無巧不成書啊。林書翰本是打算回昌平鎮的,但聽說扈縣遭難,百姓流離失所,林書翰便繞道過來看看。林書翰以前也遭遇過洪水,自然知道洪水給人們帶來的傷害,於是便想著過來略盡綿薄之力。

    林書翰原本就得到相爺的高看,所以不少官員都認識他,救了蘇顏的這個官員也不例外,曾經還和林書翰一同在相府吃過酒。林書翰拜訪這個官員的時候,恰巧就看見了昏迷的蘇顏。

    就這樣,三撥人一前一後在扈縣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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