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卷 160 似曾相識 文 / 柒錦煙
世間兒女都有太多太多的遺憾,太多太多的夢想想要實現,可不是想就一定會實現,有些事冥冥之中自有天定,縱然你傾盡全力窮極一生也改變不了分毫,夢境頃刻即碎,命運的車輪迴到原本的軌道。
原本的軌道和夢境中的有相似也有不同,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終是在於心。狐族小公主一心編織的幻境頃刻間支離破碎,人為的力量終究抵不過宿命輪迴的安排。
那麼,幻境破碎之後的現實又是怎樣?事情回到了現實的原點……
蘇顏感覺自己彷彿睡了很久很久,做了一個很久很久的夢,但夢見些什麼卻模模糊糊,記不清楚。只記得昨日一早去碼頭送林書翰,晚上就被林徐氏欺上門來鬧了一通,還聽說了林書翰去京城是為了和相爺千金,氣得她蒙頭躺在炕上撒氣,後面似乎還發生了好多事,可記憶太過零碎,一時間想不起來。
翌日醒來,蘇顏早已調整好了情緒,不就是個林書翰麼,他真要是去當了相府的乘龍快婿,那就只能說明她瞎眼了,遇人不淑,這種男人絕非良配,不要也罷。
小墨和小月驚歎於蘇顏強大的修復能力,順便說了要去徐老先生那裡唸書的事兒,蘇顏自然是舉雙手雙腳贊成。之後的日子忙碌而充實,招兵買馬,籌備酒樓開業的事,一天忙下來根本沒工夫想其他事情,倒頭就睡。
忙忙碌碌一個多月,只等明天開張了,蘇顏早早回了月牙灣養精神,挺屍一樣四仰八叉躺在炕上發呆。小墨小月和傻妞洗漱完畢後一骨碌爬上了炕,傻妞向來是倒頭就夢周公的人物,滾一邊打呼嚕去了,小月小墨躺下來,瞅見蘇顏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屋頂,覺著奇了。
小墨伸出小爪子戳了戳蘇顏的臉:「娘親,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
蘇顏動了動眼珠子,鼓起嘴巴,長長一聲歎息:「小墨墨,娘親好像生病了,好像要死要死的,恍恍惚惚的。」
小墨丟給蘇顏一個大白眼,自家娘親那活潑亂跳的模樣連他這個小娃娃都比不上,病人要是長她這樣,大夫都得喝西北風。
「娘親,你能正常點,說人話成麼?」
蘇顏嘟著嘴轉頭斜了一眼小墨:「我講的是人話啊,原來小墨墨聽不懂人話呀,也難怪,我明白的,你講的是獸語,小墨墨不要難過,娘親能聽懂獸語的,你不是一個人。」
小墨就這麼華麗麗地被蘇顏調^戲了,小月樂得直笑:「姑姑,我也聽得懂獸語。」
小墨翻了個白眼:「我宰相肚裡能撐船,懶得和你們兩個女流之輩計較。」
蘇顏苦了臉,斷斷續續又想起腦海中那些殘存的碎片,哀怨地說道:「小墨,你以前不會這麼文縐縐地說話的,不會是徐老先生教的吧。」
「師傅才沒教我……」小墨趾高氣揚地說著,正想說他自學的,忽然覺著好像真是師傅教的,可又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教的,「不對,好像師傅有跟我說過……是什麼時候跟我說的,隱隱約約記得好像又記不得……」
小墨最近總覺得自己不對勁兒,感覺拜徐老先生為師這事似乎早就做過了,可又好像沒做過,師傅說的話很多都耳熟,似乎以前就聽師傅講過。那本《禮記》他雖然第一次看,但念起來朗朗上口,一讀就曉得那些話的意思,像是以前就讀過一般。這種感覺小墨沒和蘇顏小月說起過,只當是自己想太多了。
小月聽了小墨的碎碎念,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瞪著小墨問:「小墨哥哥,你,你最近是不是覺得不管做什麼事都感覺似曾相識?」
小墨抿了一下嘴巴:「……好像是,難道你也有?」
小月連連點頭:「那天我們和姑姑商量拜師傅的事兒,姑姑跟小墨哥哥說只要不是殺人放火的事兒,她都沒意見。要是不小心殺人放火了,讓你千萬別說是她兒子。我笑話姑姑說,我們殺人放火的話,一定會打著姑姑的名號的。我說完這句話就覺得怪怪的,好像這話我之前就說過一次了,可又記不得什麼時候說過,反正就是怪,不管做什麼事都覺得好熟悉,像是以前就做過一遍一樣,怪得很,我還以為是我……」
小月正想說她以為是她與常人不一樣,所以才會有這麼奇怪的感覺,但見蘇顏直勾勾地看著她,趕緊閉了嘴,她不能呼吸不能心跳的事兒可不能讓姑姑知道。
小墨見小月突然緘口不語,自然曉得小月心裡在想什麼,他可憐的小月肯定在心裡嚇壞了。
聽小月這麼一說,蘇顏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來,伸頭瞧著兩個小娃娃戰戰兢兢地問:「你們兩個都有這種感覺?就是很多事情好像以前就做過了,現在又來做一次?比如我前段時間招廚子,讓他們比試做菜,那場景好像以前就發生過,可我絞盡腦汁就是想不起來,我之前根本還不認識他們呀。那些事就像幻覺錯覺一樣,攪得我腦子亂糟糟的,我還以為我生病了,恍恍惚惚不著神。」
小月附和地重重點頭:「我的感覺和姑姑的一模一樣。」
小墨瞧了一眼蘇顏,又看了一眼小月,震驚萬分,再想起之前地裡頭干了濕,濕了干的詭異場景,快嚇尿了:「原來我們三個都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好邪門。」
三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對著彼此點點頭,背上涼颼颼的,詭異萬分。小月戰戰兢兢地開了口:「我們不會是撞鬼了吧?」
蘇顏一聽見撞鬼,立馬雙手環胸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緊張兮兮地四下望了望,似乎她之前好幾次都感覺背後涼颼颼的,好像有人在盯著自己,想到這兒,蘇顏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別嚇我,我膽子小。」蘇顏都快神經衰弱了,立馬躺下拉了被子蒙頭,將自己蓋得嚴嚴實。老天啊,誰來告訴她到底怎麼回事,她一個人出現幻覺還能解釋為她神經衰弱,可三個人同時出現幻覺,絕對不正常,到底是怎麼回事?誰能告訴她?蘇顏很想不相信這些事,可自己連靈魂都能穿越,她想不相信也難。
小墨和小月也跟著打了個冷戰,蜷進了被窩裡頭,小墨緊緊抱著小月,小心臟撲通撲通直跳,自我安慰著,一定是最近太清閒了些,無事可幹才會想東想西,不能自己嚇自己。
這一晚,三人就這麼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翌日一早,蘇顏便去了酒樓,今天酒樓開張,為此她特意換上了一身新衣裳。酒樓第一天開張就爆滿,從掌櫃到夥計都忙得四仰八叉,可是身為二掌櫃的蘇顏卻有些恍惚,丫的,為嘛她一天下來做的事都好像在做夢一樣,這些事她之前似乎已經做過一遍了。
要瘋了!她絕對是有病!
難道她像美國電影裡講的那樣擁有預見未來的能力?她是穿越人還能說得過去,可小墨小月是在這裡土生土長的孩子,不至於連小墨小月都有這能力吧?
到了猜食材的環節,按照蘇顏的預感,台下應該是有識得她真身的人在盯著她,可四下觀望又瞧不出個所以然來。第一天開張打烊後,穆掌櫃和張氏清算了一天的開銷,四百一十一兩的銀子讓穆掌櫃生生吐了口悶血,直嚷嚷這回他可真是下了血本,都是讓蘇顏給騙的,蘇顏委屈地抱怨,讓穆掌櫃說話要講良心。
說到這兒的時候,蘇顏又覺得她和穆掌櫃好像之前就說過這個問題了,鬼頭鬼腦地四下瞧了瞧,湊到穆掌櫃和張氏面前耳語:「你們最近有沒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你做什麼事都似曾相識,就比如剛剛我們說的話,有沒有感覺這些話很耳熟,我們好像以前就說過?」
穆掌櫃和張氏被蘇顏這緊張兮兮的表情弄得莫名其妙,張氏笑道:「蘇姑娘說的什麼跟什麼呀,哪裡有什麼似曾相識,怕是你之前跟其他人說過吧。」
穆掌櫃擰眉瞧了瞧蘇顏,奇怪地問道:「蘇顏,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這幾天你好像精神氣不好,常常發呆。要是出什麼事了可得跟我們說,別憋在心裡頭。」
「就是,千萬別拿我和你大哥當外人。」張氏笑著說道。
蘇顏深深吸了一口氣,作出一個小孩子萌萌的表情:「大哥大嫂,你們二位對我真是太好了。放心,沒事啦,可能最近太累了。」
「也是,這些日子你忙裡忙外的,累的話趕緊回去好好睡一覺,養養神,別想太多。」張氏好生勸慰著。
「嗯。那我就先走了,你們差不多也歇著吧,明天還有得忙呢。」蘇顏揉揉眉心點點頭,對忙活著的夥計們喊道,「對了,大伙今天也著實辛苦了,所以今天的工錢翻倍。」
其實,她好像隱隱約約記得已經給他們工錢翻過倍來著……嗷!不管了,記不清!蘇顏很苦惱。說完,扭頭就走,無視穆掌櫃那怨念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