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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一卷 110 你是人是鬼啊? 文 / 柒錦煙

    小月的死,就像是在蘇顏的心口上生生刺了一個窟窿,不停地往外冒著刺眼的鮮血。

    為什麼要把小月從她身邊奪走?她才五歲,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她恨,她真的好恨!

    所有的恨,所有的怨,所有的痛,都化作一股蠻力,集中在鋤頭上。眼看著就要追上丁齊壽,蘇顏掄起鋤頭毫不猶豫地打去。丁齊壽本就心裡有愧,一干家丁也是看明白了的,縱然蘇顏追著他們到處跑,他們倒也不曾真的跟蘇顏下手,否則,蘇顏早死幾回了。

    丁齊壽本就是個講義氣,敢擔當的,因著愧對人家,眼見蘇顏要打下來,索性穩穩站著,不閃不躲,打算結結實實挨了這一下。可是,就在鋤頭離丁齊壽還有一拳頭距離的時候,沈鶴搶先一步伸手抓住了鋤頭:「雲——蘇顏,你冷靜點!你打死了他小月也活不過來,還得給他償命,你死了,小墨怎麼辦?聽我的,把他交給官府,官府自會秉公處理。」

    印象中的雲清淺總是笑得甜甜的,別人打她罵她也不計較的,沈鶴從來沒見過雲清淺生氣發火的樣子。想不到,五年的時間,雲清淺像變了一個人,這些年她都經歷了什麼?

    「你讓開,讓我殺了他,讓我殺了他!」蘇顏雙眸猩紅,額頭的青筋可見,根本聽不進去勸。她只想為小月報仇,只想給小月討回一個公道。

    一個死活不讓,一個死活要殺人,沈鶴和蘇顏就這麼僵持著。蘇顏畢竟是女人,力氣自是不及沈鶴,鋤頭被沈鶴抓著一頭,她便奈何不得。那種無可奈何的感覺令蘇顏鬱結難舒,眼淚啪嗒啪嗒不停地往下掉。

    沒有誰比林書翰更能體會這種失去親人的痛苦,蘇顏痛一分,他便跟著痛一分。他慢慢挪步到蘇顏跟前,眼神裡儘是心痛和疼惜,伸手緩緩從她手裡卸下鋤頭,將蘇顏攬進懷裡緊緊抱住,他能感覺到她渾身都在發抖。蘇顏僵直著身子,整個人被林書翰擁在懷裡,身體漸漸軟了下來,雙手擱到林書翰的肩膀上,狠命攥住他的衣服,用盡了全部的力量,死死咬著嘴唇,她真的好難受,心真的好痛。

    「林……書……翰……我好難受……」蘇顏哭嚥著,痛徹心扉,幾欲岔氣,「我……想要……小月活過來……我要她……活過來!」

    「娘親……」小墨淚眼朦朧瞧見蘇顏剛剛近乎發狂的樣子,哭著跑來緊緊抱住蘇顏的腿,緊緊貼著,「娘親,我也要小……月活過來……我也要……」

    整個林子裡迴盪著的都是悲傷的哭泣聲,丁齊壽和一干家丁沉著臉誰都不敢多說一句話,柳惜弱掩嘴趴在沈鶴懷裡低低地啜泣著,四個衙差也著實受不了這悲傷的場面,背過身不忍直視,金水單手撐著一棵樹,悶聲一腳又一腳地朝樹上踢去。

    在場的人都沉浸在悲傷中,誰都沒有注意到,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躺在地上的小身影忽然之間動了,睡眼惺忪地慢慢坐起身來,小嘴巴鼓鼓的,捶了捶自己僵冷的身子,一副剛睡醒的樣子。小身影抬頭張望,瞅見蘇顏和小墨在抱頭痛哭,想起昨晚上在棺材裡睡著的那種恐怖,低頭又瞧見石棺裡的人骨頭,小忽然就「哇」地大哭起來,爬起來就衝到蘇顏身邊,仰著慘白的小臉蛋大喊:「姑姑,小墨哥哥,小月怕!小月怕!那邊有死人骨頭!」

    沉浸在悲痛裡的人完全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小墨哭著,慣性地抱住小月:「不怕,小墨哥哥在呢,小墨哥哥會保護你的。」

    蘇顏本來是趴在林書翰懷裡的,聽到小月叫她,習慣性低下頭蹲下身,摸著小月的小腦袋:「沒事沒事啊,不就是個死人骨頭,姑姑那大錘給它敲碎了去。」

    小月嘴扁扁的,一張小臉毫無血色,委屈地控訴著:「姑姑,你們怎麼現在才來啊,小月在棺材裡等了你們一個晚上。棺材裡的死人骨頭會動,它總是戳我,還有蜈蚣螞蟻來咬我,晚上我還聽到很多可怕的聲音。我一個人躺在棺材裡,真的好可怕!」

    棺材?!

    「棺材」兩個字讓蘇顏打了個寒戰,不禁回了神,瞪著小月回想:她來這裡幹嘛來著?

    木木然回頭看向石棺,又木木然環顧四周,每個人都像見鬼一樣瞧著他們一家三口,眼睛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金水結結巴巴地指著小月:「小……小月!你不是已經……」

    蘇顏臉上的眼淚還沒幹,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勁兒了:剛剛已經沒了呼吸的小月又活了!慌亂地摸摸小月的臉蛋,又狠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痛的直叫!

    蘇顏扯扯站在旁邊的林書翰,林書翰的吃驚程度比任何人都要猛烈,他把小月抱出來的時候,小月的身子都已經僵硬了,呼吸也沒有了,怎麼……

    見鬼了,一定是見鬼了!

    蘇顏不可置信地問:「林書翰,你告訴我,這是不是小月?」

    小月一聽,不明所以:「姑姑,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是小月啊,你不認識我了?」

    小墨圍著小月轉了一圈,拉著小月的手,哭花的臉瞬間就笑開了:「小月,你沒死,你沒死啊,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娘親,小月沒死,小月沒死!」

    林書翰怔怔地瞧了一眼石棺邊上,剛剛小月明明是躺在那裡的,這會兒卻活潑亂跳跑到跟前了,聽見蘇顏的問話,小雞啄米一樣重重地點了兩下頭:「不是小月還能是誰?」

    饒是丁齊壽這個曾經天不怕地不怕的山大王也被這一幕嚇壞了,戰戰兢兢地問道:「你是人是鬼啊?」

    小月一見到這個把她弄進棺材裡的罪魁禍首,哭得更凶了,指著丁齊壽說道:「姑姑,就是他,是他把我放進棺材裡的,他說要我給那堆死人骨頭做媳婦兒,他還說是姑姑把我賣給他的,姑姑,你不要小月了嗎?」

    小月那委屈樣兒,可不就是平日裡和蘇顏撒嬌的樣子麼。蘇顏用力擦擦眼淚,悲喜交加,終於確信眼前是她家小月,哀嚎道:「小月,你可把姑姑嚇死了!姑姑怎麼捨得賣掉你啊,就是賣了你小墨哥哥,姑姑也不會賣掉你的!」

    說完,雙膝跪地將小月拉到跟前,激動地檢查小月的渾身上下:「來,快讓姑姑看看,有沒有哪裡傷著了?」

    聽見自家娘親的話,小墨兩隻眼睛囧囧有神,他這是不是娘親說的躺著也中槍?他才不信娘親會賣掉自己呢。

    小月被蘇顏逗得破涕為笑,抱著小墨的小胳膊認真地說道:「不行,小墨哥哥也不能賣哦,,賣了就沒人陪小月了。」

    「好好好,誰都不賣。」蘇顏瞧著小月那可愛的小模樣,鼻子又酸起來,「你們都是我的心肝寶貝,給姑姑金山銀山都不會賣的,姑姑還以為再也吃不到你做的那難吃的飯菜了呢。」

    「噗嗤——」林書翰忍不住笑出聲來,眼看小月沒事,他心頭也便輕了,瞧著他們一家子悲喜之餘還不忘耍寶,心情瞬間就明朗了。

    這才是他們一家子該有的樣子。

    「蘇顏,你這是誇小月還是罵小月呢。」林書翰輕捋長衫,蹲下身來,雙手捧著小月的小臉蛋,「你像小月這麼大那會兒,怕是連飯都不會做。」

    蘇顏:「……」

    也不知是林書翰自己的手太溫,還是小月的身子太亮,碰到小月的臉時,林書翰感覺像是碰到了冰塊一樣。小月的臉有些蒼白,沒有血色,林書翰有些擔憂地問道:「小月,有沒有覺著哪裡不舒服?」

    「沒有啊。」小月眨巴著眼睛回答,「沒有不舒服,昨晚小月是很冷很餓,可小月想著姑姑做的紅燒肉就覺得不那麼冷也不那麼餓了,後來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你個小吃貨,沒有不舒服就好。」蘇顏聽小月這麼說,放下心來,她還擔心小月會不會留下什麼陰影呢,一個小女娃和死人骨頭在荒山野嶺呆了一個晚上,換做是她也會心有餘悸。

    林書翰心細如髮,儘管小月說沒事,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總覺得小月哪裡不對勁兒,可又說不上來。察覺小月渾身冰涼,林書翰便脫了長衫,將小月裹住,自己則只穿了白色的裡衣。

    「你身子太涼了,趕緊穿著,在這裡睡了一個晚上,可別凍著了才好。」

    「謝謝林叔叔。」小月甜甜地笑著,狡猾地瞧了蘇顏一眼,「林叔叔,你真好,等我長大了和你成親好不好?」

    童言無忌啊。

    蘇顏額頭冒出三條黑線,林書翰瞧了瞧蘇顏,笑道:「等你長大我都老了,我還是做你姑父比較合適。」

    「咯咯咯——」小月捂著嘴直笑,「姑姑臉紅了,姑姑臉紅了。」

    「紅你個頭,小屁娃娃。」蘇顏羞惱道,餘光斜了一眼林書翰,見他戲謔地瞧著自己,趕緊移開目光,別說得她好像非他不可一樣,「姑父滿大街都是,趕明兒我給你找一個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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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小月死而復生之後,不止蘇顏他們高興,就連地府也一片沸騰啊。小月活過來那一會兒,地府裡的投生石和重生石發紅髮熱,灼得地府像在火爐裡一般。要知道當年蘇顏和林書翰的七世虐緣緣起之時,投生石和重生石就是像現在這樣抽風的。

    哇哇哇!這是大虐的徵兆啊!

    地府一天,人間一年。十二天後,地府裡的鬼差們就掐著點,一個個飄著搶著去地宮裡頭看戲,地府這漫長的歲月要是沒點戲看看,那可得怎麼熬喲。

    最高興的就數閻王爺了,明是沒有味覺沒有嗅覺也不用吃喝的人物,偏生學了現代人,穿著西裝打著領帶,弄了點紅酒,小資情調十足,優哉游哉地翹著二郎腿坐在地宮的正中間,目不轉睛地盯著水晶壁,準備看好戲。

    正巧狐帝閒著沒事,來找閻王下棋,閻王吐了兩個字出來:「沒空。」

    狐帝不滿了:「你有功夫看這破石壁,就沒工夫陪本尊下盤棋?」

    閻王不慌不忙地笑道:「下什麼棋,來來來,一起看。我能看這齣戲,還得謝謝你家小公主呢。要不是她把牛小月救了,咱們還沒得看呢。牛小月本來命數已盡,下輩子投胎可是要母儀天下的,偏生被你家小公主給破了命格,讓小月和魔君攪和在一起,怎一個虐字了得!瞧瞧,這就是牛小月,哎喲喂,都被虐成什麼樣了,真是太慘了!你說,這牛小月也怪倒霉的,怎麼就撞你家小公主手裡頭了呢……」

    狐帝聽著閻王在耳邊說著風涼話,再瞧瞧水晶壁上那慘絕人寰的場面,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哎,阿淺那死丫頭,真是害人不淺啊啊啊啊啊。

    於是,狐帝灰溜溜地打道回府去了,閻王陰森森地笑道:「我終於可以安心看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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