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64章 4（大結局） 文 / 晨葉

    我不知道我又睡了多長的時間，在我的意識裡，總感覺自己是清醒的，總感覺自己能看到身周的一切。

    有時候醒著，樂琪便會拉著我的手，和我聊天，她也不管我是不是在聽，就光一個勁在那裡說，有時候說著說著也會不顧形象的大笑起來，只要我不閉上眼睛，她幾乎可以和我說上一整天的話。

    直到見我有些疲憊無力時，才會收聲，關心的問道：「是不是想休息了？」

    我搖了搖頭，伸出手指，在她的手心比劃著寫下『筆』和『紙』兩個字。

    她會意的點了點頭，飛速的給我找來了紙和筆，攤開放在床邊，我緊緊的握著筆，寫下了我想要說的話。

    死後將角膜移植給顏落。

    吃力的寫完後，筆也隨之掉在地上，樂琪顫抖的拿著這張紙，眼淚嘩嘩的往下流，最後捂著嘴，伏在我的身邊哭開了。

    我使了使全力，張了張嘴，艱難的發出聲音：「唯……一，心……願」！

    樂琪一邊哭著一邊朝我點頭。

    我笑了笑，合上了乏力的眼皮。

    我的睡眠時間越來越多，經常一合眼就能睡上幾天，吃的東西也越來越少，有時候吃多少吐多少，還常常伴有血絲。

    迷濛間，彷彿看到有人坐在我的床邊，輕撫著我的臉頰，愛憐，疼惜，我以為，難道顏落知道了，來看我了嗎？

    心中悲喜加交，睜開眼，卻發現是阿龍。

    見我醒來，朝我笑了笑，說道：「我來看你了。」

    我努力擠出笑容，將氧氣罩取掉，弱聲說道：「扶我起來好嗎？」

    那聲音似有似無。

    他點頭微笑，忙將我扶起。

    我這才發現，他手上沒有帶著手銬，將頭偏至門口處，發現了幾張穿著警服的陌生面孔。

    他坐在我的身後，雙臂環著我，我輕輕的倚靠在他的身上，迷離的眼神望向窗外：「冬日裡的暖陽真美。」

    他隨著我的眼神側了側腦袋，輕輕的歎息一聲：「那我帶你出去曬太陽好嗎？」

    我覺得他這個提意不錯，可一想到自己這一臉的病態模樣，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我喜歡看被太陽映照的雪景，下回下雪時，再帶我出去看看。」

    他『嗯』了一聲，見我身子在抖動，忙將我的身子緊了緊。

    阿楠和樂琪同時上前，幫我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阿楠……」我輕聲喚道。

    「我在」。阿楠再次走上前，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我伸出手，他會意的握住。

    我緩了緩呼吸繼續說道：「我死後，不要殯儀館的化妝師給我化妝，我要你親自幫我化，把我化得漂漂亮亮的，好嗎？」

    阿楠狠吸一口氣，含著眼淚，點了點頭，喬樂琪不忍的側過身，捂著嘴，雙肩不停的抖動。

    我將頭微仰，側向阿龍：「以前都是聽我唱歌，今天，你可不可以唱首歌給我聽。」

    雖然只是簡短的十來個字，卻讓我說得很費力。

    他點了點頭，問我想聽什麼。

    我實在無法再使上力氣發出聲音，只是急促的呼吸著。

    他沒等我回答，唱起了那首我曾給他唱過的『缺席』。

    耳邊響起了他那近似滄桑的嗓音，明明很近，卻又感覺從遙遠的天邊傳來。

    車裡有你的余影

    唇邊烙下你的名

    突然被你扔進無邊的寂靜

    一句別離在耳鳴

    分不清現實夢境

    為你命名的愛喊停

    思念糾纏不清

    真心換來是徒刑

    記憶突然全部歸零

    那些一起走過的美麗風景

    是你抓碎的光陰

    刺進血肉模糊的宿命

    從此我一個人旅行

    一個人等待天明

    再沒有人把我和寂寞喊醒

    那曾被你牽過的雙手

    已經是你折斷的幸福

    刺進心裡殘敗後凋零

    從此我一個人屍行

    想你的最後背棄

    背景是你缺席了千年的感情

    樂心感覺身子有些疲憊，已無力氣說話，眼皮掙扎了兩下後緩緩合上，那只被阿楠緊握的右手漸漸從他的手掌心脫離，冉冉而落。

    阿龍悲痛的閉上雙眼，將頭輕抵著樂心的臉側，眼淚順著他的臉龐往下墜落，他將樂心緊緊的摟在懷裡，緊緊的摟著，雙肩無法自控的抖動。

    朦朧間，樂心彷彿看到這樣一副畫面：一個在樹影和陽光的交錯中站著微笑的小男孩，手中高舉著剛從田野裡摘來的野花一臉天真的笑容朝她跑了過來。耳邊響起了喬樂玶稚嫩的聲音：樂心樂心真美麗，大紅棉襖花外衣。圓圓臉蛋黑頭髮，要比漂亮她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