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 紅蓮的選擇 文 / 三尾
魔帝話音剛落，便出手擊向李小楠。
李小楠一愣，雙手手腕一合一旋，好似一朵蓮花悠然綻放，耀眼的金光從指間匯出，掃向魔帝。
紅蓮聽到宮外的打鬥聲，也匆匆趕了出來，見到這一幕，她驚訝地摀住了嘴，細若蚊絲般的聲音從她的指縫間道出：「無……名……」
李小楠微微皺眉，匆匆瞥了她一眼，心中莫名地生起一股浮躁。
他身前的金光也好似受了他情緒的影響，隱隱有潰散的跡象。
魔帝見狀心中一喜，一拳擊在那光幕之上。
「彭！」
光幕一陣輕顫，並沒有如魔帝意料中的崩潰，相反他自己倒是被金光反震了出去。
李小楠修佛日子並不長，但有舍利子相助，再加上前世今生的兩世感悟，他如今的修為已經可以同清安相媲美，都屬於一腳已經跨入佛界大門的人。
魔帝雖然已經恢復了一部分的實力，但比起強盛時刻，還是有諸多距離，更何況魔佛畢竟師出同源，他想要鬥過李小楠，著實難。
而以他狠毒的心思，自然不會善罷甘休，他冷冷瞥了一眼李小楠同紅蓮，心中立刻有了主意。
他順勢倒在地上，一手捂著胸口，佯裝受傷道：「你……你為何要殺我？」
李小楠一愣，心道：這傢伙怎麼了？剛才那反震一擊只是將他逼開，並不可能讓他受傷。
更何況是他先動的手，如今怎麼說的好似是我要置他於死地一般？
一旁的紅蓮驚呼一聲，趕忙飛撲到魔帝身邊，急道：「無塵，你沒事吧？」
說完她目光憤憤地望向李小楠。
後者一驚，嘴角不禁泛起一絲苦笑。
原來是這樣啊……呵呵……他是想讓紅蓮誤會我……魔族果然花花腸子多。
他正欲開口解釋，「紅……」
「閉嘴！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滾！」紅蓮怒斥道。
李小楠頓時愣在了當場，他心緒一陣翻騰，好似一塊巨石扔進了平靜的湖泊中，先是激起了無數水花，緊接著便是一層又一層的漣漪蕩漾開來，如何也無法回歸平靜。
他身前的金光護身也徹底散了。
他歎了口氣，緩緩轉身。
本想同紅蓮道別，但沒想到，最後的會面竟是如此一般的結果。
還是離開吧……她見不到我，便不會生氣了。
李小楠已經忘了繼續追究魔帝的事，也忘了老和尚的忠告，一切的一切他都拋之腦後，只留下心中隱隱的不暢。
他身後的魔帝嘴角微微上揚，冷笑了起來，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他一把甩開紅蓮，身子好似飛出弓弦的箭，五指成利爪，一團黑色的煞氣凝聚在指尖。
他心道：只要這一爪拍實了！即使這傢伙死不了也得褪一層皮！
紅蓮怔怔地望著魔帝飛奔向李小楠的背影，依舊沒有意識自己被騙，她只是以為魔帝想要報仇而已。
她雖然之前那般對李小楠說話，但心裡依舊不希望他受傷，因此她立刻疾呼道：「無名！小心！」
李小楠一愣，趕緊回頭。
只見魔帝嘴角的笑意愈演愈烈，他的右爪距離自己只有半米！如今要躲已經來不及了！
李小楠當下催動佛元力，將其注入寶勝袈裟之中，耀眼的佛光從紅色的袈裟上迸發出來，而魔帝的魔爪也到了。
當黑色的煞氣擊到袈裟的佛光上，發出「呲呲」的聲響，一縷青煙從而冒出。
魔帝慘叫一聲，倒飛出來。
李小楠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你這又是何苦？」
「何苦？哈哈哈！你試試這般永世不得超生是何等滋味？自我有意識以來便不知何為善！是你們！是你們佛宗將我生生拋棄！將我打入此等地獄！你知道我被困在這地方有多無聊嗎？我甚至把自己拆成五份，自己和自己打著玩！如今你還來問我何苦！」
魔帝咆哮著，說話的語氣完全變了，不再是曾經的高高在上，更不是四字四字地往外蹦。
原來高富帥般的魔帝骨子裡還是個**絲。
李小楠皺著眉頭歎了口氣道：「待我集齊佛門四寶，便會送你回去……」
「哈哈！笑話！我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生命，會稀罕重回那些人身邊！老子告訴你，那些禿驢離了我，他們也成不了大事！真正的佛緣根基都在我身上！所以我是不滅的！無論死多少次！我都可以復活！」
「小子，再來大戰三百回合！」魔帝說著又飛撲而上。
紅蓮緊皺著眉頭，從兩人的對話中，也漸漸明白之前是無塵騙了她。
但她的心中就是生不起半點恨意，她望著扭打在一起的兩個男人，不由地替無塵擔憂，她皺著眉頭望向李小楠道：「無名，手下留情！」
李小楠望著紅蓮擔憂的神情，眉頭不由一皺，掐著手訣的雙手速度也不禁放慢。
反觀魔帝，一臉得逞的笑容，長長的利爪在紅日光芒的映照下，散發著邪惡的光亮。
兩人相鬥之際，李小楠隱隱落了下風，基本只有挨打的份，每當他想反擊的時候，紅蓮便在一旁不斷叫著「無塵小心」，他剛抬起的手便又落下。
如此被打了近一個時辰，李小楠的精神已經被折磨得快要發瘋。
他心中不由地產生了一股怒意，這是他修佛以來從未有過的。
他的發微微後仰著，目光漸趨冰冷，他心中暗道：為什麼我總要挨打！為什麼紅蓮善惡不分！即使我佛門虧欠魔族，也不該如此償還！
如此忍氣吞聲，我還算什麼人！
那久違的人的情緒在李小楠的心頭悄然滋長。
他雙手握拳，收起了佛門金光，望著再一次飛來的魔帝，直接就是一拳擊在他的面門上。
魔帝連連倒退兩步，大笑道：「哈哈哈！你生氣了！你的佛光破了！」
「破你個頭！」李小楠不由地破口大罵。
他收起佛光只是看在紅蓮的面子上，不想讓那小丫頭傷心，但若如此忍氣吞聲，他也做不到。
唯有這折中的法子，打還是要打！就是不用佛元力打！
「好！好！讓你嘗嘗萬魔侵巢的厲害！」魔帝雙手掐訣，那訣印李小楠看著隱隱覺得有些熟悉，是了！是佛門中的頂級的佛法——萬法歸宗！傳說中的大大招！
他心下一驚，猛地向後退了兩步，再一次想要催動佛元力，但猛然發現竟然自己動不了了！
魔帝獰笑道：「李小楠！你去死吧！本來我還想看在我女兒的份上，饒你一命，可惜你竟然入了佛門！當真可惡至極！你就好好感受眾魔的憤怒與怨恨吧！哈哈哈！」
李小楠眉頭輕皺，漫天魔頭飛撲而來，齊齊將李小楠淹沒。
紅蓮心中一痛，疾呼道：「不要！」
她想要靠近李小楠，卻被眾魔擋在了外面，她急忙反撲到魔帝身邊，「無塵，你放了他好不好？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只是求你放過他好不好？」
魔帝冷笑道：「放他？呵呵，你以為你是我什麼人？有什麼資格讓我放了他？」
紅蓮一愣道：「我……我是你的紅蓮啊！」
「其實我一直想跟你說，你認錯人了，我從來沒有說過什麼我會等誰的話。」
紅蓮呆呆地跌坐在地上，兩道清淚劃過臉頰。
魔帝蹲下身道：「紅蓮，如今我給你個機會，是留在我的身邊活下去，還是跟著那個傢伙一起死？」
紅蓮愣愣地望向魔帝，呢喃著他的名字：「無塵……」
魔帝淡淡一笑，道：「我在宮裡等你。」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紅蓮望著眼前黑壓壓的眾魔，瞳孔猛地一縮，趕緊盤腿坐好，顧不得擦去臉上的淚，雙手合十，口中緩緩誦出李小楠教授她的六字大明咒。
轉眼天地好似變了顏色，連頭頂的那輪血日都不在是鮮紅，而是變成了橙黃，金色的佛光普照大地。
青色的煙霧從那些啃咬著李小楠的魔頭身上紛紛揚起，帶走了他們的魔性緩緩抽離，魔不再是魔而是一個個眉目慈善的佛尊使者。
他們盤膝坐下，不知從何處取出了木魚，開始誦念心經，越來越多的魔被度化，等李小楠回過意識，身側已經坐滿了佛尊使者。
紅蓮笑著站起身，臉上的淚早被風吹乾。
李小楠默默地望著她，心裡澀澀的甜甜的，腦海中緩緩出現一些女子的倩影，卻始終看不清他們的模樣。
他輕皺起眉頭，祭出七級浮屠，將這數以萬計的佛尊使者招入塔內，緩緩朝紅蓮走去。
紅蓮站在原地，笑望著李小楠，只是那般乾淨的笑容讓李小楠看得有些心疼。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卻又同時停下，彼此相視一眼，卻又極快地移開了視線。
李小楠咬唇道：「謝謝你救了我。」
「是我該謝謝你，對無塵手下留情。」
「紅蓮離開他吧……他是整個魔界的源頭，他……」
「夠了，我救你不是要你說這些的，你快點離開魔界吧！從此我們不再相見！」
「紅……」李小楠伸出的手凝在空中，望著紅蓮離開的嬌小背影，不由地淡淡一笑，這個小姑娘怎麼總是不給自己說話的機會。
他目送著紅蓮，尋思著自己是否該追上。
正在此時，魔帝感應到了宮外的佛光，急忙趕了出來。
他一望見李小楠平安無事，頓時怒火中燒，「紅蓮，你！」
「無塵，無論你是不是那個等我的人，今生我都會陪著你。」紅蓮瞇起眼，嘴角奮力上揚著。
笑得越努力的人，往往都會被傷的很深。
魔帝聽了她的話，僅僅停頓了一秒，便一掌擊在了紅蓮的身上。
那嬌小的人影倒飛出去，在那血月染紅的天邊劃過一道裂痕。
李小楠一驚，趕緊將她接住。
只見紅蓮的臉上依舊洋溢著微笑，道：「不要……傷他……即使他不是那個人……我也希望……他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