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卷 若是世間有緣人 是為端和長公主 文 / 此系夢言
楚辰暄雖然走得匆忙,然而夜晚清在冊封大典上卻還是收到了來自楚辰暄的禮物——當然,是由夜煬清以天楚賀禮的名義送上的。而那件賀禮,竟是一個做工精良的銀鐲子。
——之所以強調做工精良,是因為夜晚清在第一次拿出來把玩時便發現這鐲子內有乾坤,在鐲子內側赫然有一個不易察覺的開關,而鐲子有一部分是空心的,裡面藏了幾十支銀針,若是按下開關,銀針便會立即一支一支的射出,銀針射出的力道很強勁,基本上十米以內的距離都足以沒入人體。
夜晚清甚是滿意,於是默默取出所有銀針,分批次染上不同的藥汁,以備不時之需。
而楚辰暄雖然在雲凌傲跟前露過臉,但主使夜煬清已經足夠搶眼,因此後來楚辰暄不見了,雲凌傲也不甚在意。
夜晚清的冊封大典十分盛大,太皇太后、皇太后、萬昭帝、葉將禮等依雲國最尊貴的人全部出席,當司儀吐出「禮成」二字,夜晚清這位依雲國如今最尊貴的,亦是唯一的公主,便名正言順的新鮮出爐了,而太皇太后果然言出必行,原本荒廢已久的千依公主府被改成了她的府邸,只是如今尚在修繕中。
不過與當初的聖旨稍有初入的是,因夜晚清這位公主與萬昭帝乃是同輩,於是最後冊封大殿上夜晚清的封號「端和」之後更加了一個「長」字。
——端和長公主。這意味著即便雲凌傲將來有女兒出生,便是皇后嫡出的公主,也尊貴不過夜晚清去。
眾人更是感歎端和長公主的好命,雖則幼時命途多舛,然而到底是大富大貴的命,如今一舉成為依雲國第三尊貴的女人,又有葉將禮這位父親在,這一世可以盡享潑天富貴了。
只有夜晚清知道,她這長公主,做的有多如履薄冰。
自那日雲凌傲誤闖衍慶宮,夜晚清憤恨之下出手教訓過雲凌傲後,雲凌傲似乎對她並沒有記仇,再見面時依舊親親熱熱的叫她表姐,只是沒有以前那麼膩歪了。這件事本就不足掛齒,當日她那樣做時便已料到了這個結果,否則也不會莽撞。真正令夜晚清有些許不安的,是那串紫水晶上面的玄機。
葉家的人果然十分有門路,夜晚清交代之後的第五天,結果便出來了——原來那紫水晶曾經用一種名為幻幽草的汁水浸泡過,幻幽草的汁水無色無味,然而一旦沾染上便很難洗去,甚至幻幽草的汁水即便干了也可以透過皮膚的接觸慢慢滲透,使人多夢魘,因此疲乏,若是時間久了,人的精神便會被大量耗費,最後不是瘋了就是傻了,若是體弱的,說不定在夜復一夜的夢魘中反覆折磨,身體先於心智垮掉,而後一命嗚呼。
若夜晚清不是夜晚,恐怕就是慢慢的變成一個瘋傻之人,亦或者直接變成一具屍體。
——何其歹毒的心思,畢竟她才認祖歸宗,一個弱女子而已,何其無辜?!
可是雲凌傲就是可以一邊親熱且慇勤的稱呼她「表姐」,一邊又笑瞇瞇的賜下這一串殺人不見血的紫水晶,看著她日復一日憔悴,面上還假意關心,心底卻在倒數著她接近瘋傻或是死亡的日子……
不過是十五歲的少年,竟然陰狠如斯!
從那日起,夜晚清對這雲凌傲那張虛偽的臉實在笑不出來了,若不是她的公主府還不能住人,她是決計不會再待在延慶宮的!也不是沒想過回葉家,只是她如今的身份已經不能再隨意回葉家了。
這公主便是撿來的,於葉家眾人而言,她也已經是皇家的人了,若是她回去了,連葉老夫人都得給她行禮,豈不亂套了?
冊封典禮結束當天,自然少不了宴請各國使臣的宮宴,夜晚清作為冊封典禮的主角,當然是不能缺席的。
雖然名義上的主角是夜晚清,但夜晚清到底是葉家人,而這又是雲凌傲登基以來第一次會見這麼多的外國使臣,因此只是最開始的時候夜晚清作為主角祝了酒,之後的主動權便被雲凌傲強行接了過去。
夜晚清樂的自在,她本就打算趁著宮宴與哥哥夜煬清做最後的交流,雲凌傲這一出手,倒是幫了她的忙,於是酒過三巡,夜晚清借口不勝酒力想要出去吹吹風清醒清醒不至於丟了依雲國的臉面,便得了雲凌傲的准許離席了。
為了不引人注意,夜煬清早一刻鐘便以尿遁出來了,所幸夜煬清還帶了一個頗為能說會道左右逢源的副使出來,因此夜煬清這個口風極緊又很會對人下套的正使不在,雲凌傲倒也不在意,甚至暗中希望他乾脆掉茅坑裡算了,他還能從這位副使口中多得到些信息,
「哥哥……」夜晚清命流顏帶著暗衛在外圍把風,獨自帶著青檸到了與夜煬清約好的地點,一看到立在樹下的夜煬清,不知怎的鼻子一酸,幾乎落下淚來,「哥哥,你瘦了……」
「傻清兒,怎麼這個表情?」難得看到夜晚清這副傷感的表情,夜煬清反倒笑了起來,「竟紅了眼睛?」
夜晚清眨了眨眼,逼回眸中的水意,嘴硬道:「誰紅了眼睛?只是想著哥哥要回去了,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再見……上次楚辰暄在,都沒能和哥哥好好說話——爹娘,他們還好吧?」
「你還有臉問,你這一詐死,娘可是整整哭了三天三夜,連爹爹亦是告假多日,陪著娘一道傷心……」
「那……那你告訴他們沒有……」聽到夜煬清的話,夜晚清著急起來,「哥哥,你有沒有告訴他們,我……我沒死……」
夜煬清突然沉默了,良久,淡淡道:「沒有。」
夜晚清大驚:「為什麼?那爹娘豈不是要傷心死了?」
夜煬清的語氣依舊淡淡的:「他們已經傷心過了,若是再告訴他們,難道要他們背負著欺君之罪的惶恐麼?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