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一入宮門深似海 林嬤嬤 文 / 此系夢言

    坤和宮。

    與夜晚清的滋潤生活截然相反，王皇后正滿臉憔悴的坐在梳妝鏡前，看著自己紅顏不再的容顏，再想到這幾日王家的遭遇，眉頭不由得越皺越緊。

    「嬤嬤，你說，此番種種，竟真是太子的手筆？」王皇后垂眸，對著正在替她梳頭的老宮人說道，語氣中含著些許不敢置信，而態度上是說不出的依賴和信任。

    「娘娘，恕老奴直言，當年太子可是天楚王朝名震一時的神童，又怎麼可能一夕之間變成那番模樣？若說是韜光養晦故意藏拙，倒還說得過去，」老宮人細細的梳理著王皇后的頭髮，語氣中滿是擔憂，言語中的見地卻根本不像是尋常伺候的宮人，「只是這恐怕不會是太子一己之力所為，畢竟娘娘和諸位主子一直提防著太子，太子即便有心栽培自己的羽翼，到底年紀小，要裝出輕狂昏庸的模樣來，又要瞞著我們招兵買馬養精蓄銳，即便做成，聲勢也不可能浩大到短短一個月便讓我王氏損失這般慘重。」

    「你是說……」王皇后肅容，「這件事，也許有太子的分，卻絕不是太子一人的手筆？」

    「只怕……」老宮人歎了口氣，「只怕也有陛下的分。」

    「碰！」王皇后一把將手邊裝著珠釵的盒子掃落在地，一聲巨響之後卻並沒有任何人聲，原來寢殿之內，只有王皇后與被她尊稱為「嬤嬤」的老宮人兩人。

    「娘娘……」老宮人歎息一聲，神情中滿是憐惜。她本是王皇后的乳母林氏，是王皇后母親千挑萬選給王皇后的心腹，不單忠心耿耿，連才智亦是不輸鬚眉，因此才會被王皇后帶進宮，這二十來年，出謀劃策自是不在話下，也因此，一旦有了什麼事，王皇后便十分看重她的意見，因此後宮之人皆尊稱她一聲林嬤嬤。

    王皇后卻是咬牙切齒道：「嬤嬤，他……他也太過無情！那女人有什麼好，又死了這麼多年，明明是我陪在他身邊為他生兒育女，料理後宮，憑什麼他還總是惦記著那賤人！連那賤人留下的賤種，也要這樣百般維護！」說到最後，王皇后滿口的「賤人」，神情猙獰的猶如市井潑婦，哪裡還有半分母儀天下的雍容。

    聽到王皇后的怨懟之語，林嬤嬤只是皺了皺眉頭，卻並沒有說什麼，半晌，看王皇后漸漸自己冷靜下來，才淡淡道：「娘娘明明知道，您與陛下之間隔著皇族與王氏。」

    卻也只是點到為止，不再多說。

    ——一個肩負著家族利益而位居中宮的女子，又怎麼能希求帝王的真心相待？她家娘娘，到底是犯傻了，怎麼能對帝王動情！若不是如此，當初黎皇后那件事也不會做的這樣倉促，說不定陛下與娘娘的境況也不會比現在更加……相敬如冰！

    「嬤嬤……」王皇后顯然聽出了林宮人的弦外之音，滿臉頹然，半晌，才吶吶道，「終究，一夜夫妻百夜恩啊……」

    「娘娘，」林嬤嬤肅容，語氣已然變得有些嚴厲，「陛下與您，先是君臣，而後才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