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VIP.197 文 / 血與雨

    下午臨近下班時天氣異常的悶熱，晚上七點，暴雨就入如柱而下，蔚堔一如既往的送她到了家門口，沈離推開車門之際，蔚堔伸手拉住她，回首間，覺得他有話要說。

    「怎麼了？」沈離重新正了身子問。

    蔚堔預想開口，卻被一陣來電鈴聲打斷，掏出手機蔚堔臉色一陣難看，見他半天不接，沈離也猜到是誰。

    「怎麼不接？」淡淡的口氣沒有半點醋意。

    蔚堔小有震驚，不顧電話，摟過沈離貼在懷中，埋首在她的頸窩中吮吸著她獨有的芬芳，暗了神色，帶著愧疚的口氣安撫道「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給我一點時間」歎息一聲，道不盡的無奈。

    「嗯」沈離在他懷中點首，她信他，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給自己一個滿意的交代。

    蔚堔鬆開她，俯首吻上她，一吻不捨之後，蔚堔帶著留戀的鬆開她，時間自然而然的在他們之間設置了定時，一個擁抱，一個深吻，都用分秒計算。

    「晚安」蔚堔額頭輕貼著她的額頭，依依不捨道別。

    「晚安，開車小心」

    說完兩具親暱的身軀拉開距離，沈離下了車，雨太大，她跑著進了院子，就算自己想多回首一眼也不能。

    由於雨勢兇猛蔚堔在路上不得已放慢了車速，原本十幾分的路程，卻在今晚用了半小時有餘。

    當他驅車來到了家門口時，他的視線闖入一個身影，在雨中模糊不清，以至於他放慢車速緩緩靠近，最終在那抹身影前停了下來，定神中他一點點的看的清晰瞭然，繼而被深深震住，推開車門闖入大雨中。

    「你這是幹什麼！」蔚堔瞬間焦急的吼出了聲音。

    但是雨勢太大，消耗了語氣中的高分貝，撐不起他多少憤怒。

    初夏渾身濕透，頭髮也沉甸甸的貼在肩上，臉色蒼白呈現著一種病態，蔚堔不知她淋了多久雨，但時間一定很長。

    初夏僵硬的臉上，開始出現一點點的弧度，隨後眼前一黑整個人轟然倒了下去。

    蔚堔及時的托住她軟弱無力的身子，將她抱起，衝進了院子，進了客廳。

    在熙在客廳被一聲推門聲嚇的從沙發上跳起，接著就看見蔚堔抱著初夏慌張的衝了進來。

    「哥？初夏姐怎麼了？」

    蔚堔無暇回答，樓梯上兩步並作一步，在熙也腳下飛快的跟了上去，蔚堔抱她在自己的方便，放在床上，急忙脫去她的外套，襯衫，最後只剩下貼身衣物，拉過羽絨被嚴嚴實實的裹住她冰涼刺骨的身子，每個動作都顯得爭分奪秒。

    「去拿乾淨的衣服給她換上」蔚堔匆忙交代了一句。

    「哦」在熙跑出了房間。

    「初夏」蔚堔一雙深眸緊張的盯著她，語氣微微顫抖，手背貼上的她的額頭，泛著微微的灼熱。

    這一句清晰的傳入初夏的耳中，傳達到她的大腦，開始睫毛顫動，最後微弱的睜開了眼睛。

    「哥，衣服來了」在熙折回房間。

    「嗯，我去拿感冒藥」見她醒來，蔚堔的心悄然歸位，起身出了房間。

    當蔚堔再次折回了房內，初夏已經換好衣服，看著蔚堔斷了開水來到身旁，她硬撐起身子，靠在床頭。

    蔚堔取了兩顆藥在掌心，遞了開水給她服下。

    「好好休息」蔚堔有意要離去。

    「不要走」初夏趁他還沒起身離去，就雙手抓住他的手腕，眸底帶著令人心碎的懇求。

    她知道他不會拒絕，他從來拒絕過自己。

    蔚堔伸手覆上她的手背，似乎能感受到她內心的動盪不安，但他還是殘忍的掙脫了她的手掌，最後起身離去。

    初夏匆忙揮開被子，光著腳跳下床，從身後緊緊的擁住他，怕他這一走就再也不會回來，她不能讓他走，絕不能。

    灼熱的體溫一絲一毫的傳給了蔚堔，溫度瞬間抵達沸點，燙傷了他的心。

    「我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你討厭我也沒關係，不愛我也沒關係，我只求你不要這樣對我冷冰冰」這些天她癲狂的幾乎崩潰，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她撐不下去。

    「初夏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多麼殘忍的字眼，多麼冰涼的語氣，也讓他開口艱難。

    「我知道」初夏甚至連一絲驚愕也沒有，她知道，自己愛的男人從來沒有愛過自己，就算他對自己百依百順，但，她仍舊感覺不到男女之情，以至於忘卻真正的情愛，是什麼樣的滋味。

    她一直沉浸在蔚堔的世界中，以至於錯認為這就是所謂的愛，然，真相浮現，她從高山跌落谷底，她不知道是摔入荊棘中，還是落入無邊的大海，唯一留給她的是滿腦的恐懼。

    「但沒有關係，我只要能永遠在你身邊」初夏又急切道。

    「我不能再照顧你了」蔚堔閉眼突出絕望的字眼。

    注定她會愛的一身是傷。

    他這是在說分手嗎？初夏眸光靜止，神情瞬間的凝固了一般。

    蔚堔緩緩轉身，脫下自己的西裝披上她單薄的身子，目光堅定的落在她的臉上，雙手按上她的雙肩。

    「初夏你聽我說……」

    「我知道你愛她」初夏替他說出，她知道，就算在過去的五年裡，陪在他身邊的是自己，但是，他的心，卻在沈離離開那刻也跟著消失不見。

    也許就算再過去五年，他也會一樣癡愛著沈離，這點，自己永遠也比不上，因此她卑微的哪怕留住他一具軀殼也無所謂。

    「我知道……我都知道……」初夏避開他利劍般的眼神，垂首呢喃著。

    「所以我必須留在她的身邊」蔚堔堅定的語氣不容一絲質疑。

    「可她不需要你！」初夏吼出聲，他永遠看不到她心中的痛，永遠也看不清事實嗎？

    「不，她需要我，孩子也需要我，我要給他們一個完整的家」他自私的放棄了她，選擇自己美滿的家庭。

    初夏臉色瞬間蒼白，腦中轟鳴一片。

    「孩子？什麼孩子？沈離的孩子嗎？」清楚的聽到他要給他們一個完整的家。

    「你在說什麼？堔」她的心已經怦怦跳的厲害。

    「孩子是我的，所以……」

    「不！你騙我！」初夏激動的打斷他的後話，重重的揮開他的手臂，後退了幾步，她不信，他怎麼會在突然間多了一個孩子？這太可笑了，太不可思議了，她不能接受。

    「你騙我！這是你要離開我的借口！你為了讓我死心對不對？所以才這樣說！」初夏突然激動的淚如決堤。

    「你冷靜一點！」蔚堔闊去幾步，再度按住她顫抖的身子。

    「你放開我！」她成了一個刺蝟，推開蔚堔，衝出了房間。

    「初夏姐」門口的在熙緊了一聲，但初夏已經被悲傷沉浸，衝下樓梯。

    緊接著蔚堔跟著衝出了房間，誰也沒有注意門外站著的在熙，兩個身影一前一後的出了客廳。

    屋外，暴雨依舊轟烈。

    「初夏！」蔚堔上前扯住她的胳膊。

    「你放開我！」初夏奮力掙脫，甩開他的手掌。

    就在上一秒，她的世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跟自己說分手，又突然多出一個孩子，那個女人離開了五年，卻帶著他的孩子回來了，如今一家人想破鏡重圓？

    天也在為她悲泣，雨滴猛烈的打在她的身上，泛著嘖嘖的痛。

    「你想讓我放開你，我做不到！你要跟我說分手我也不會答應！就算你有孩子，我也不能大度的把你讓給她！」初夏失控的捍衛著自己枯萎的愛情，就算是暴雨三天三夜也不能讓落葉根枯的愛情活過來。

    「她需要你，我也需要你！」初夏轉身朝門口奔去，卻迎來一輛車子。

    「吱！」剎車聲在雨中異常的刺耳，初夏被擦倒在地。

    「初夏！」蔚堔驚呼，當他奔去她身邊時，另外一個人比他先一步扶起她。

    看著她哭腫的雙眼，秦楓也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一件大事，他也跟著心痛了起來。

    「我送她回去」秦楓平淡的開口，但是看著蔚堔的眼光已經發生了變化，暗含著怒氣，只是被暴雨稀釋了一點，看的不太清楚。

    蔚堔沉默，或許別無選擇，她正在發燒，再這樣下去會出人命。

    秦楓攬著她在懷中，上了車子，直到車子離去，蔚堔才精神不濟的回到了屋內。

    剛入客廳——

    「哥？是真的嗎？你跟初夏姐說的是真的嗎？」在熙都難以置信，都無法接受，何況是初夏。

    蔚堔還是沉默的看著她，他無可辯解，沉默就代表默認。

    「你跟沈老師有孩子？哥你在開玩笑是不是？你們怎麼會有孩子呢？你讓初夏姐怎麼辦？」在熙抓住蔚堔的胳膊，她雙腿發軟的厲害。

    「哥你說話呀！」在熙如熱鍋上的螞蟻。

    蔚堔扳開她的手掌，目光移去樓梯口，緊接著腳步也挪去。

    「哥！初夏姐是愛你的！」在熙在身後禁不住提高了音調。

    但是蔚堔依舊像是沒有聽到，機械的邁動步子，一步一步的跨著每個台階。

    初夏裹著浴巾捲縮在沙發一角，護衛姿勢的抱住自己，目光空洞看著某處。

    廚房內，秦楓端了杯熱茶坐在她身旁。

    「初夏」輕柔一聲，不敢重一個音節，怕會刺痛她。

    換來沉默無言，初夏目色空洞，靜如夜，黑的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