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VIP165 文 / 血與雨

    說的也句句在理，蔚堔沉默了下去，但，眼神卻在沈思，醫院聲譽好或不好，除了醫療設備，其次就是醫生，好的醫生，就能讓醫院樹立起威望，這點毋庸置疑。

    手指開始伴著節奏一下一下的敲著桌面，似乎有一個很好的想法在心頭萌生。

    忽而，蔚堔眼中一亮道「上個月在商業街競標的那塊土地，建設一家餐廳，引進各種飲食，不管是國外，還是國內都要一一具備，還有……燒烤」

    蔚堔特別註明，燒烤二字，無外乎昨天那家自助燒烤餐廳給他的靈感，那將是種暴利，話音一落，會議室內發出沉悶的轟動，對於蔚堔突來的想法，有些震驚。

    「這個案子就交給邵經理」蔚堔目光投去計劃部經理——邵延峰。

    「是，我一定會好好跟進」邵延峰硬著頭皮接下，光是醫院這個案子，就讓他絞盡腦汁，晝夜不分的埋頭在辦公室，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蔚堔又委以重任，實在是吃不消。

    但是蔚堔的脾氣全公司上下誰人不知，他交代的事情，誰也不敢說半個『不』字。

    要拒絕也可以，拿飯碗來換，le從不養米蟲。

    幼兒園門口，黑色奔馳內，蔚堔習慣的疊起雙腿，目視著開著窗戶的車外，也正好對著幼兒園門口。

    時間一到，門口開始有了動靜，背著書包的小朋友們魚貫而出，來接孩子有的是爸爸，有的是媽媽。

    蔚堔警惕了起來，隨時鎖定那即將出現的小身影。

    終於在其中一撥人群中，默默扯著肩上的書包，習慣停在一個角落，等著沈離或者是慕凡，其實每天到底誰來接他，也都是臨時決定，沈離忙，慕凡也會偶爾加班，默默唯一做的都是等。

    蔚堔下了車，直奔默默身前。

    高大的身軀，在默默面前遮出一面陰暗，默默一陣奇妙的仰著臉看去「叔叔」

    默默的聲音很悅耳，蔚堔淡著嘴角，蹲下身子，雙手按在那瘦弱的肩上。

    「叔叔今天來接你放學」蔚堔用著從未有過的溫柔語氣，連眼底蕩漾的也是春風一樣的祥和。

    「媽咪呢？」默默嘟著嘴巴問。

    「默默餓不餓？等默默吃完了，叔叔帶你去找媽咪」

    「好啊」默默拍著小手歡呼起來，差點手舞足蹈。

    蔚堔牽著他上了車。

    一家肯德基快餐店內，默默埋頭吃著面前套餐中的雞翅，三兩口就吃的滿嘴都是，胡亂抹過之後，又拿著手旁的可樂大吸一口，隨後滿足的吞下，接著又吃了起來，本是粗魯，但默默卻是十分可愛。

    讓蔚堔凝住了眼光，如果那個孩子還在的話，算著年紀也該是這麼大，只可惜，他無緣與世，是自己親手結束了他，如果當初自己肯心軟一些，沈離也不會絕望拿掉他……

    蔚堔的臉色黯然失色，淺在嘴角的弧度，逐漸收緊，最後抿成一條線。

    「叔叔為什麼不吃？以前媽咪都是跟默默一起吃的」默默含著一嘴，含糊不清的說著。

    「叔叔不餓」蔚堔拉回思緒，淡笑道，孩子很天真，他唯恐自己的不悅會傳染給他。

    「媽咪從來不讓默默亂吃東西，要是被媽咪知道肯定會罵我的」默默擔心了起來，他實在害怕沈離那陰沉憤怒的臉色，他小小的心靈承受不了。

    「為什麼？」雖然明白沈離只是不想讓他接觸不乾淨的東西，答案已經猜到但是蔚堔卻跟默默聊了起來。

    「因為默默會生病，媽咪說不許吃沒有吃過的東西」默默認真了起來，雖然他根本不明白那是過敏的原因，但是那種滋味實在是難受。

    生病？蔚堔一驚愕之後，又恍然大悟，吃壞肚子很正常，這也許就是默默說的『生病』吧

    吃完之後，蔚堔帶著默默來到醫院。

    病房外左右各站著以為西裝革履的年輕人，見到蔚堔到來，都畢恭畢敬的彎腰鞠躬。

    他擔心沈離會擅自離開，所以安排了保鏢人員，既然她都說自己有強迫症，那麼再強迫一次也無妨。

    「下去吧」蔚堔吩咐之後，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

    蔚堔擰開門鎖，默默就衝了進去，甜著聲音道「媽咪」

    站在窗前的沈離驀然轉身，默默衝上來抱著她的大腿，仰頭看著她。

    「默默」沈離一見到默默，就來了精神，一天的惆悵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彎身抱著他，騰出一手摸著他圓嘟嘟的臉蛋。

    「媽咪病了嗎？為什麼穿這個衣服，默默以前經常穿的」小孩子天真無邪，說話從不摻假。

    「媽咪沒事」沈離笑的燦爛。

    當她的眼光落在一旁蔚堔身上時，開心即刻悄然淡去，存在只是那敵意的眼神。

    「出院手續我已經辦了」蔚堔冷冷的開口。

    沈離站起身，牽著默默。

    「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見默默，我也不想默默再見你」

    說完，拿起床上的外套牽著默默繞過蔚堔，出了病房。

    默默是孩子，雖然默默什麼都不懂，他的世界就像一張白紙，可以任人塗染，一旦染色就再也回了不了原本的單純。

    她不想孩子跟蔚堔這種心機極深的人在一起，時刻都得防備著，她怕自己一個不留神，默默就陷入了蔚堔的世界，光是想想就可怕。

    蔚堔卻是渾身僵硬站在原地，剛剛一句輕描淡寫摻雜著濃濃的刺痛，像是一根刺扎入了蔚堔的心臟，一雙拳頭有力的攥緊。

    這一天，他有太多的煩心事，沈離那些話就像空氣一樣，每一個呼吸都讓他肺部隱隱作痛，然後蔓延在全身，他無奈，只好在公司裡忙著工作，讓忙碌來淹沒心亂。

    直到深夜十二點，蔚堔才停住手中的文件，他有點累了，喝了口手邊的咖啡，苦澀的味道潤濕著喉嚨，緩解了他一天下來的疲憊。

    接著靠著椅子，目光流動中，無心的定格在桌角的檯曆上，看著看著，他瞳孔猛然收緊，好像有什麼事情驚動了他，腦中弦繃緊了一些。

    今天？今天早晨初夏來找自己，那欲言又止的模樣，立刻讓蔚堔想起了什麼，隨後一陣自責的皺起了眉頭，拿起手機準備撥下號碼時，但，動作僵住，看著時間已經太晚，或許她已經歇下也不一定，那就明天吧，歎息一聲將手機放回了原位。

    某單元的公寓內，初夏坐在桌旁看著面前蛋糕上的蠟燭，還有桌子對方那個空空的位置，她的眼神也空洞乾澀，屋內昏暗一片，只有蠟燭泛出的星星光點照亮著半個屋子，燭光下白皙的膚色顯著幾分蒼白，中分的頭髮更加消瘦了她的臉型，模樣有些憔悴。

    等到現在，都不見蔚堔的身影，連一通電話也沒有，他當真是沒有想起今天是什麼日子，要不然，他會打電話來的，哪怕是一句生日快樂，也就足夠。

    可是沒有，她望眼欲穿，什麼也沒等到，只是獨自一個人看著蛋糕上的花朵，發呆，入神，精美的蛋糕太過耀眼，與她內心的昏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只覺得刺的她眼睛好痛。

    留著眼角的火熱，給自己倒滿了一杯紅酒，仰頭一口氣灌下，緊接著又倒了一杯，傷心絕望的喝空了杯子，他不會來了，死心吧，真的不會來了。

    當她再倒一杯時，再也憋不住，起身隨手一揮。

    「砰……」杯子碎地聲，香味濃濃的蛋糕面目全非的摔在了地上，房間內，瞬間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世界。

    她的世界也落入了黑暗中，隱隱哭泣聲響徹在空蕩蕩的房間內，在蔚堔面前，即使再怎麼委屈，她也強顏歡笑，在他面前，她從不敢透露自己真實的情緒，再怎麼傷心，她也依舊笑的燦爛。

    她裝，她的愛情只有謊言，以至於讓自己傷痕纍纍。

    隔天蔚堔驅車停在一家國際名牌鐘錶店門口，出了車子就直奔櫃檯，一番瀏覽下來，鎖住了一隻白色鑲鑽的女士手錶，隔著櫥窗玻璃道「請幫我把這個包起來」

    「好的」對於蔚堔出手闊綽，營業員職業笑更濃一絲。

    付款之後，蔚堔拿著盒子離去。

    「嗡……」手邊的電話響了起來，分解沈離集中的精力，放下手中的文件直起身子，拿過手機，來電顯示是慕凡。

    「今晚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飯？」電話那頭，慕凡一邊玩弄著手中的鋼筆，一邊問。

    溫和的語氣總是能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沈離笑道「今晚……」猶豫中，口氣表現的有些為難。

    「怎麼？要加班？」慕凡不禁精神一振，指尖的鋼筆也霎時停住，聽著沈離的口氣情況不容樂觀。

    見慕凡如此緊張，沈離終究不忍跟他開玩笑「那今晚見」

    慕凡繃緊的神經瞬間的鬆懈了下來，萬幸。

    「嗯，拜拜」

    「拜拜」

    說完，兩人一同掛了電話。

    下午五點，蔚堔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拿出抽屜裡的包裝精緻的手錶出了辦公室，蔚堔直接驅車去了初夏所在的律師事務所，到達之後，便耐著性子坐在車裡等待著。

    近了二十分鐘樣子，大廈門口的陸陸續續的走來了下班的人群，人群散盡，唯獨不見初夏，蔚堔不禁皺起了

    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