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VIP163 文 / 血與雨
抬首看著昏沉的天空，沈離對一旁的蔚堔抱怨道「怎麼辦？」
看著雨勢，一時半會停不了，但也不能坐以待斃，索性蔚堔脫下西裝，撐在頭頂。
「走吧」
這……沈離本是猶豫，但是，死馬當活馬醫，反正車子停在不遠處。
兩人就這樣衝進了雨中。
當他們來到停車位時，眼前一幕讓人目瞪口呆，車子不見了，地上貼著一張處罰單，因為違章停車，車子已經不知道在何時被拖走了。
蔚堔彎身撿起地上濕透的罰單，不禁在心中暗惱一句。
而一旁的沈離，想笑，卻忍了下來，因為此刻蔚堔臉色陰沉的可怕。
雨勢下的太大，又沒有直達的公交，兩人無奈的住進了附近的一家旅館。
「你去洗澡」剛入房間，蔚堔就帶著催促的口氣，因為她渾身已經濕透，他擔心她會感冒。
「啊？」沈離愣在當場。
「啊什麼，快點！」蔚堔提高了聲調，含著命令的語氣，說完，擰開身後的門鎖。
「去哪？」沈離見他要出去，急切問。
「你不用管」接著摔門而出。
切！她才懶得管，愛去哪就去哪，說完，進了衛生間。
花灑下，沈離仰面閉著眼睛，溫暖的水溫，讓她不捨得結束洗澡時間。
二十分鐘之後，忽然聽見敲門聲，沈離猛然一驚，關掉花灑問：
「誰？」
「衣服在外面，自己拿」是蔚堔。
「哦……」沈離半遲疑的回答。
當她圍著浴巾出了衛生間時，房內空無一人，看到的是放在床上的袋子，沈離翻著袋子，裡面是睡衣，連……nei衣都買好了……
沈離臉紅了起來，幻想著，他在買nei衣時表情一定很好笑。
說完，解開浴袍準備換睡衣。
門卻在這時被推開，沈離心中驚吼一聲，接著緊緊的揪緊了胸前的浴巾，好似會掉下來一樣。
蔚堔站在門口，因自己的唐突而微微怔了一下，看著她裹著浴巾，眸底微動一絲。
「我在你隔壁，有事隨時叫我」蔚堔繼而淡定一句，好像能預料到她夜間會找自己一樣，所以他折回腳步，順便叮囑一句。
「哦……嗯……」先是驚愕，然後諾諾的回答。
最後房門被合起，沈離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房內漆黑一片，沉睡中沈離開始不安的輾轉反側，接著床頭的檯燈被打開，屋內陷入一片桔se。
沈離捂著肚子去了衛生間。
不一會又鑽進了被窩。
檯燈被關起後的十五分鐘，沈離又不安開起了燈，捂著肚子又進了洗手間。
半個小時內，已經去了十次有餘，屋內的腳步聲，馬桶的沖水聲，早已打碎了隔壁房間的寂靜。
蔚堔開了檯燈，睡意全無，側首傾聽著隔壁還會弄出什麼動靜。
又是馬桶的沖水聲。
蔚堔不禁眉頭一皺，閃現著不悅，這女人深更半夜想幹什麼？
索性回開被子，出了房間，一探究竟。
三步就來到沈離門外，開始敲門。
但，屋內沒了動靜。
蔚堔放心不下，自行擰著門鎖走了進去，被褥中，沈離捲縮著身子，蔚堔凝住眼神，被褥中的身影在瑟瑟發抖，心中一曬，闊去床頭。
「怎麼了？」扳過沈離側躺的身子，只見她額上冒著虛汗，臉色蒼白。
「肚子……好痛……」去了十幾次廁所，她都覺得已經渾身虛脫，力氣都被抽空，連說話也顫抖的厲害。
蔚堔連思索的時間都沒有，拿著沈離的外套蓋著她的身子，抱著她就走。
門口，蔚堔匆忙忙的攔下計程車。
「去最近的醫院，快點！」蔚堔焦急不已。
沈離躺在他的肩上，手按著小腹，臉色痛苦的幾乎扭曲成團，沈離死死咬著下唇，但是，實在太痛，她已經無法自控的痛出聲音。
「沒事，很快就到醫院，沒事的」蔚堔緊緊的將她摟在懷中，痛在她身上，卻急在他心上，焦慮不安中，摟在沈離肩上的手掌力度一時重，一時輕。急如熱鍋上的螞蟻。
十字路口亮起了紅燈，雖然夜深人靜，但司機卻也不敢闖紅燈，停在了原地等候。
車子剛停，蔚堔焦急如焚，恨不得揪出司機，自己來駕車。
半個小時的車程，原本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在蔚堔看來，就像經過了三個小時。
車子剛在門口停下，蔚堔就抱著她衝出車子，大氣不喘的奔上十幾步的台階。
「醫生！這裡！」這會沈離已經虛脫的隨時會睡去，她唯一的感受就是好難受，難受的她渾身麻木，難受眼皮都睜不開。
蔚堔的急切粗吼聲，即刻引起不小的轟動。
值班醫生，護士，推著單chuang急匆匆的趕來。
蔚堔急忙將她放下病chuang。
沈離下意識的拉住蔚堔手腕，或許她自己都模糊不清到底拉的是誰，她只知道需要一個人陪在身邊。
醫生擁著病床奔去急救室。
蔚堔也跟了上去。
急救室前，蔚堔被擋在門外，沈離的手掌開始一點點的脫離了他的手腕，蔚堔失去了她的溫度，腳步灌鉛的停了下來。
在她緊抓自己的時候，他覺得她的世界是那麼的需要自己，可是當她鬆開自己的時候，他卻覺得她的世界再也不需要她，哪怕是因為急救室不讓閒雜人等進入，因而才被阻擋在門外，哪怕是因為這樣，他卻也心酸。
半小時之後，沈離被轉移到了普通病房，她睡的正濃，護士在調整點滴的速度，主治醫生站在床邊，道「只是普通的鬧肚子，並沒有什麼大礙，打了止痛針已經沒事了，等她醒來就可以出院」
「我看她很虛弱，能不能住院觀察幾天」蔚堔依舊緊張，在她沒有醒來之前他絕對不會疏忽一絲一毫。
醫生遲鈍後回答「也可以」
隨後，護士，醫生都出了病房，蔚堔靜看著沈離，眉間逐漸的鎖緊，最後剩下的只是淡淡的憤怒，他氣她太不愛惜自己，更氣的是自己沒有照顧好她，才會讓她吃壞了肚子。
蔚堔折身坐在床頭，修長的指尖，輕輕劃過她蒼白的側臉。
明明只是吃壞肚子，像醫生所說並沒有什麼大礙，他不該擔心到這種地步，緊張的像是世界末日將在下秒來臨。
看著她，他的目光變的空洞，暗帶著憂傷，最後轉向別處，他怕看的越深，痛的越深。
沈離睫毛微顫，一束燈光刺痛著她的眼睛，閉眼調整之後，才緩緩睜開眼睛，只見蔚堔空洞的看著別處，似是在沈思著什麼。
「你……」沈離剛開口，卻不知該說什麼。
微弱的聲音，讓蔚堔猛然收回飛走的思緒，見她甦醒，第一句就是「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嗎？」他怕醫生檢查的不夠全面，怕她還痛著。
「沒事了」沈離淡笑，對他的關心存著感激。
「我去叫醫生」蔚堔起身之際，沈離一個速度的拉住他。
「不用了，我現在好多了」雖然這是醫生的職責，但是，卻不能因此讓蔚堔為自己勞累太多，她會覺得虧欠他。
深夜折騰他帶自己來醫院本來就過意不去，他一定也很累，病了一場，好像連腦子也換了一樣，不再那麼討厭他。
見她是真的有所好轉，蔚堔眸底閃過一抹溫色，安心了下來，重新坐回她的身旁。
但是她緊抓的手掌，引去了蔚堔的雙目，沈離一陣尷尬，急忙的收手。
雖然他們之間曾經遠遠超過這些，但如今時過境遷，再也找不到從前那種順其自然，五年過去了，也帶走了一切，就算如今朝夕相對，但，終究是少了些什麼，多了的是隔閡。
「那個……謝謝你送我來醫院」氣氛寧靜中，沈離隨便找了話題，目光閃躲著。
蔚堔微微轉移了眼光，似乎她的尷尬也傳染給了他，兩人一一沉默下來。
「我去叫醫生」蔚堔起身，帶著逃離的心境。
「你……」沈離還沒說出下句，蔚堔已經拉開門鎖，出了病房。
隔天早晨一米陽光透進病房，沈離一個轉身，若有若無的光線，刺上她的雙眼，接著，又意識模糊的轉向另一邊，心裡估摸著時候也不早了，趕走睡意之後，開始一點點的睜開眼睛，眼前的沙發上躺著一人，是蔚堔。
他睡的很熟，很安靜，他的夢一定很平靜，所以才會如此安逸。
沈離凝住了眼神，定格在他俊絲雕刻的五官，他很帥，甚至可以用漂亮形容，三十多的年紀正好是男人最具魅力的時候，只不過這種魅力展現在蔚堔身上，就成為了一種魔力。
看著看著，蔚堔緊閉的雙眸一陣微顫，似是醒來的徵兆，沈離唯恐醒來之後的尷尬，急切的閉上眼睛裝睡。
蔚堔醒來，見她睡的深沉，坐起身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調整自己的疲憊，起身走去床頭。
沈離卻一陣緊張，揪緊了被褥，但臉上卻不敢有任何情緒。
蔚堔手掌貼上她的額頭，還好沒有出現發燒的狀況。
心安中，指尖順勢滑過她恢復血色的臉頰。
沈離心中一顫，睫毛抖了起來，她要醒了，蔚堔急忙收手。
沈離知道再也裝不住，索性如夢初醒般的睜開眼睛，面前是蔚堔如水的深瞳，還有那溫和的神色。
「醒了」蔚堔淡淡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