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傲然於世 156 血染修羅 文 / 七陌初
血鳳眸中閃過一抹殺意。
她對自己的身手向來自負，也完全沒有想到一向不被她放在眼中的雲穆翔能夠發現她的蹤跡。
雙手緊握住破天鑭，只要雲穆翔到達她的攻擊範圍之內，她就會毫不猶豫的出招。
頂級的殺手，一般不出手，一旦出手定是殺招，一招斃命。
空氣好像在這一刻凝結，房間裡瀰漫著濃重的殺氣。
血鳳屏氣凝神，注意力高度集中。
雲穆卿一顆心好像要從嘴裡跳出來似的，一雙杏眸緊張的盯著雲穆翔，瞳孔因為緊張而變大。
朱雀暗自運功，一旦有情況，也會立刻出招，絕對不能讓雲穆翔再陷入險境。
「喵——」
倏然，一隻通體黑亮的貓從房樑上跳下來，一雙眸子散發出幽綠的光。
「喵咪！」雲穆卿驚喜的叫出聲來。
看見黑貓，雲穆翔也鬆了口氣，幸好只是隻貓。
朱雀不明覺歷。
「這是府中養的貓。」雲穆翔解釋。
雲穆卿追著貓咪跑了出去，這隻貓還是她偷溜出宮玩的時候撿回來的，不敢帶回宮裡就一直放在雲穆翔這裡養的，好久沒見到它了，也不知道它還能不能認識自己。
見雲穆翔和朱雀都放鬆了警惕，血鳳也長舒了一口氣，收斂渾身的殺氣。
「王爺，事不宜遲，快些行動吧。」朱雀道。
「嗯，你速去召集兵馬，秘密集合於汜水關，我去找卿兒，隨後便到。」
「朱雀得令。」
雲穆翔和朱雀相繼離開，在確定屋裡已經沒有人之後，血鳳才緩緩的露出身形。
一襲如血般的紅衣在彎月的映射下宛如地獄的紅蓮，刺目，血腥。
「汜水關。」
血鳳冰冷的念叨著這三個字，鳳眸寒星，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轉身離開。
幽月獨照，點點寒光冷意；樹影孤魂，絲絲涼風婆娑。
汜水關邊，雲穆卿跟在雲穆翔的身邊，一襲銀白色的鎧甲穿在她的身上，倒也有幾分英姿颯爽的感覺。
朱雀仍舊是一身紅袍，立在月夜中，紅袍迎風飛舞，宛如真的朱雀般，展翅迎風，只為殊死一搏。
雲穆翔神色凝重，眉宇間掛著一抹擔憂。
今夜，應該會是不尋常的一夜。
皇兄那裡應該已經得到了情報，兄弟情義只怕這一刻已經消失殆盡了。
昔日的舊部已經率領了獸軍而來，和麒麟閣的十萬大軍聚首在這一處，浩浩湯湯，恢宏之氣，士氣震天。
錚——
倏然，一聲驟響劃破夜的寂靜。
猛然間，群獸作舞，好似受到什麼刺激一般，瘋狂的咆哮著，近乎癲狂。
蹄聲滾滾，踐踏起塵土飛揚；吼聲震天，撕裂了月夜瘋狂。
「怎麼回事？」
雲穆翔坐在馬背之上，胯下的愛駒不安的邁動著馬蹄。
這是一批跟隨雲穆翔出生入死，征戰沙場多年的戰馬，見慣了刀光血雨，雷雷戰鼓，早已通了人性，如果不是遇到了什麼前所未有的可怕的事情，絕然不會如此慌亂的。
群獸更是經過了多年的訓練，早已非一般的飛禽走獸，也絕然不該如此才對。
「回稟王爺，野獸的警覺性向來很高，現在群獸如此，定然是遇到了我們想不到的可怕的事情，請王爺立刻裁決，該如何是好。」
雲穆翔凝眉沉思。
如今他也完全不知道情況如何，那潛在的危險他亦是有所感知，可是敵在暗，他們在明，他也沒有辦法。
「傳令下去，全軍戒備，提高警惕，穩定好獸群，不可自行亂了陣腳，來者不善，我們務必萬分小心謹慎。」
雲穆翔憂心忡忡，他感覺的出，他征戰沙場多年，從未遇到過如此可怕的對手。
一個讓他連危險都察覺不到的對手。
生於危難而死於安樂。
若是今夜獸群在此，只怕僅憑著人類的感知，絕對會連死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血鳳唇角仍舊是那抹冰冷的笑，將一切都看在眼中，卻是全然的不以為意。
來一個她殺一個，來兩個她殺一雙，眼下雲穆翔所有的兵力都聚齊與此，倒是省了她的事了，一下子解決掉所有的障礙，還雲穆風一個江山永固。
登——
破天鑭驟然的迎風而出，兩道金光猛烈的撕開了月夜的黑幕。
恍然間，金光四溢，漫天的星芒被掩罩在金光之下，滾滾雷聲驟然而至，頃刻間電閃雷鳴，風雲變色。
狂風呼嘯，像是要吞噬掉這世間萬物一般。滾滾雷聲炸裂，道道閃電霹靂，飛沙走石間，塵土飛濺，碎石紛紛砸落，頃刻間，處處哀鴻嘶吼，血型瀰漫。
「四哥，這……」
雲穆卿被雲穆翔護在身側，眼前的這一幕來的太過突然，太過震撼，活生生的地獄修羅在這一刻展現在他們的面前，饒是朱雀和雲穆翔也從未見過如此大規模的殺戮。
猛然間，雲穆翔想起，上一次在雁回關，三嫂也是如此頃刻間顛覆了東辰。
然而，這一次，絕對不會是三嫂，那麼——
雲穆翔不敢再想下去，可是事實就在眼前，容不得他不去接受。
破天鑭出，天地變色，風雲變幻，如天之破裂，故曰破天。
傳聞中破天鑭出便是如此情景，而破天鑭確然是在他皇嫂手中。
「破天鑭。」雲穆翔癡癡的念著。
看來皇兄是真的動了殺機了。
可是他不怪皇兄，畢竟是他先背叛了皇兄。
只是，若是想殺，便殺一人好了，為何要動用破天鑭，為何要殘害那麼多無辜的生命？
「傳聞中的五神器之一，破天鑭。」朱雀雖然不敢相信傳聞中的五神器是真的存在的，可是眼前這個場景，她即便是不願意去相信，也不得不相信。
若真的是破天鑭，他們該如何是好？
雖說人定勝天，可神器的力量，他們如何去與之抵抗？
「好眼力，沒想到向來玩世不恭的四弟也有如此魄力和見識，之前我倒是小瞧你了。」
血鳳手持破天鑭現出身形，於萬軍萬獸之中，她隻身一人，孑然而來，孤傲立於天地之間。
「只有你一個人？」
雲穆翔很是驚訝，憑著皇兄對皇嫂的寵愛，即便是知道皇嫂的本事，也絕對不會讓她一個人前來才是。
可是，她的身後確然沒有一個人。
「一個人對付你們足夠了。」血鳳自信決絕，好似她將要面對的不是訓練有素的精銳軍隊和獸群。
「皇嫂。」雲穆卿不敢相信的叫了一聲，從前的皇嫂絕對不會是這樣的。
「卿兒，到現在你還認我這個皇嫂嗎？你當初提議反出天啟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我還是你的皇嫂，怎麼就沒念著雲穆風還是你的皇兄？」
血鳳一字一句說的清楚，每說一句，心中的恨意就多了一分。
雲穆寒，雲穆寒，每個人都是為了雲穆寒，就算真的是雲穆風下令對雲穆寒殺無赦的又如何？難道雲穆寒是他們的兄長，雲穆風就不是了嗎？他們為了雲穆寒可以背叛雲穆風，那麼倘若是雲穆寒殺了雲穆風他們便會覺得是理所當然的嗎？
倘若之前她對雲穆風殺了雲穆寒還心懷愧疚，心中怨念著雲穆風的話，現在這份愧疚早已經蕩然無存了，她只恨，恨自己沒有早一點殺了雲穆寒，恨自己沒有辦法替雲穆風背負這份殺戮。
不過，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現在就由她來替雲穆風掃除掉剩下的障礙。
只要殺了雲穆翔和雲穆卿，那麼就再也不會有人敢說雲穆風這皇位來的名不正言不順了，只要他們都死了，那這個天下就徹徹底底的的是雲穆風的了。
還有東辰，西闕和北穆，到時候他會一起打下，把這個雲澤大陸都送給雲穆風，他們一切坐享天下，看遍世間繁華。
「皇嫂，我並不想與皇兄為敵，我只想替三哥報仇，可是皇兄不允許，天啟不允許，我也是被逼無奈的。」雲穆翔解釋著。
即便事已至此，他仍舊是不願意與雲穆風為敵的，若是可能，他真的只想替雲穆寒報仇。
雖然他知道雲穆寒並沒有死，可是那些曾經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沒有一個人活下來的。
夜影，夜魅，夜殺，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都死了，一個個的都死在他的面前，這個仇叫他如何放的下？
「呸。都是借口！你們就是想要雲穆風死，既然你們一個個的都想要他死，那麼我就只有先送你們下地獄了！」血鳳已經聽不見任何的理由，在她看來，所有的理由不過都是雲穆翔和雲穆卿背叛雲穆風所為自己找的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
「皇嫂，難道我們真的要兵戎相見嗎？」雲穆翔最後問著。
「呵，雲穆翔，事到如今，你覺得你說這話還有用嗎？不是我要與你們兵戎相見，而是你們逼我的，現在雲穆風還不知道你們的事，所以只有我一個人，你以為若是他知道了，他的心還能活嗎？」自嘲的笑了一聲，血鳳接著道，「你們是血親，你們是親人，可是雲穆風難道就不是嗎？你們的身後都還有親人相互扶持，而雲穆風的身後只有我，而我的身後空無一人，所以我又怎敢倒下！」
說到後面，血鳳幾乎是用吼的，「雲穆翔，我在此立誓，今夜定要爾等血染修羅，不死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