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上頭都是坑爹的 文 / 真穩樹
閻王宮。
「老大，什麼情況？」判官黑色伸長了脖子，神神秘秘地湊過來問道。
「哎，又有關係戶來了……」閻王浮生有氣無力地回答。
「什麼！」黑色大驚失色。
浮生瞥了一眼黑色，「淡定淡定，這次應該沒有上次孫猴子那麼鬧騰的。」
黑色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老大，你確定？」
浮生擼起袖子作勢欲打，「接引使說的，你說確定不確定！」
黑色配合地一閃，「呃，老大英明，那我們怎麼做？」
浮生眼中閃過一抹戾色，緩緩說道，「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什麼都要我交代，還要你們做什麼。」
回到判官殿，黑色馬上把牛頭、馬面喊來。
黑色看看牛頭、又看看馬面，平靜說道，「你們說該怎麼『招待』他？」
牛頭、馬面對視了一眼，還是牛頭先站出來問道，「這人什麼背景？」
黑色苦笑一下，說道，「如果我知道，就不用找你們來商量了。」
馬面一驚，「連閻王爺也不知道這人來歷？」
黑色瞪了馬面一眼，「閻王爺不告訴我們，自有其用意，豈是你我可以揣測的！」
牛頭轉了轉脖子，「嘿嘿，那按人間的規矩，就先禮後兵了……」
馬面打斷道，「判官大人，我們知道了，這就回去準備。」
回去的路上，牛頭不解地問道，「剛才怎麼不讓我說完。」
馬面蔑視地瞅了牛頭一眼，「哼哼，還先禮後兵，你以為仙界的人是你動得了的?」
牛頭扭了扭大頭想了想，說道，「我沒說怎麼動他，就暗暗試試他一下不就行了，總不能就這麼把他當菩薩一樣供著吧。」
馬面猶豫道，「也不是不可以，叫他們來商議一下。」
黑無常、白無常來到牛馬居。
黑無常嘿嘿笑道：「牛頭大哥、馬面大哥，又有什麼好事了……」
白無常用腳輕踢了一下黑無常。黑無常轉身怒道，「幹嘛踢俺？」
白無常用他那其長無比的舌頭的舌尖微捲起來，指了指牛頭、馬面。黑無常略有會意，轉頭，才看見牛頭、馬面都一臉陰沉。
馬面冷笑道，「好事？哼哼，真有好事找你們來了。」
白無常努力憋出比哭還難看的笑臉笑道，「馬面首長、牛頭首長，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我們去做。」
「嗯」，牛頭點了點頭，「有個人來到我們地盤了……」
「那就看俺的殺威棒」，黑無常掄了一下殺威棒道。
牛頭頭頂牛角飆出一記綠火，準確擊中黑無常，無視黑無常在那邊一邊亂跳一邊哇哇亂叫，看向白無常，「這人有點來歷，你們好好招待他，不可小視，看看他的來意再說。」
白無常心領神會，再看見馬麵點了點頭，就一把抓過黑無常，「老黑你能不能別裝了，走了，幹活去。」
黑無常無奈喊道，「不是裝，是真得很疼啊，首長下次輕點……」
一路無話，回到「無常堂」。
「黑大哥、白大哥你們來啦，快坐下來一起吃。」鬼卒墮喊道。
「嗯。」黑無常心不在焉地坐下。
「喝酒、喝酒……」鬼卒一粒凡塵舌頭已經有點大了。
白無常拿起杯子，冷笑道，「你們還有心思喝酒！」不等說完，拿起酒杯就往同桌的四個鬼卒撒去。
「哎哎哎……老大。」一粒凡塵被潑得有點酒醒，搖搖晃晃站起來、擦了擦順著白皙脖子往下流的酒，沒來由地覺得好冰。
其他三鬼卒早都見勢閃了開去，沒被潑到，又很快湊進前來，鬼卒消失小心翼翼問道，「白大哥何事如此火大?」
鬼卒博愛之心則看向黑無常，接著問道，「有麻煩事來了？」
黑無常點頭道：「是麻煩人來了。」
一粒凡塵舌頭還是有點大，「人、人怕什麼，我們這、一年都來多、多少人了……」
白無常陰笑道，「再呱噪，小心我把你打回押運隊去。」
一粒凡塵如鯁在喉，馬上噤聲了。
黑無常看向四鬼卒，沉聲道，「明天午時一刻，你們都隨我去迎接他，不得有誤，到時候你們看我號令行事！」
「是……是！」一粒凡塵終究反應還是慢了半拍，聲勢一點都不統一，出去的時候又是被同僚一頓嘻笑。
看手下已經走遠，黑無常、白無常才坐下對飲。
白無常拿起酒杯，怔道，「黑兄，我們的好日子可能到頭了呀。」
黑無常噴出一口悶氣，「我也知道，所以剛才在牛頭、馬面那邊不就鬱悶了嗎。」
白無常：「仙界的人，我們肯定是不能動了，不過如果小弟們一定要動，我們也阻止不及啊。」
黑無常還是有點猶豫，「就這麼下手嗎，萬一他們下手太重了，把他搞死了，責任還是我們承擔啊。」
白無常譏笑道，「老兄，在我面前你就不用再裝老實了吧，真會有什麼閃失，我們還不能提前一點攔住嗎？」
「嘿嘿。」黑無常不好意思地笑道，「習慣、習慣而已，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往我們這裡送啊，什麼七大姑八大姨的，除了千年前那只孫猴子翻天了，其他的還不都得乖乖聽我們的。」
白無常：「那不就對了，管他什麼來頭，就算是玉皇大帝的親戚，到了我們的地盤，還得認我們是地頭蛇，這叫什麼來著？」
黑無常笑而不語，不過終於還是憋不住笑了出來，道，「閻王爺教導我們，這叫做秩序！」
白無常撫掌大笑，「對，就是秩序。」
黑無常沉吟道，「還有個事。」
白無常看著黑無常，默然無語，良久後方說道，「是啊，派誰上呢？」
黑無常伸出一根手指，「墮肯定不行了，他是判官的人，據說他是判官二侄兒的外孫女的外甥的徒弟的……」
白無常打斷道：「一粒凡塵也不行啊，據說她是……」說著伸出手指往上指指。
黑無常黑著誰都看不出來的黑臉道，「那你還朝她潑酒。」
白無常陰笑道，「她以為這樣就能不聽管教了麼，那我們不是白混這麼久了。」
黑無常嘴裡唸唸有詞，「那還剩兩個，是消失，還是博愛之心呢……白弟，你確定他沒什麼特殊的背景？」
白無常點點頭，肯定地說道：「我都調查過了，幹我們這行這是必須的，六道之內，他們都沒什麼特別的關係……」
黑無常忍不住笑道：「你就別說大話了，人界、鬼界我們誰都知道，修真界、精靈界你能瞭解到也不算奇怪，你知道魔界？都隱匿快千年了。還有仙界，別說你上頭有人，哈哈，打死我都不信。」
白無常也笑道：「喝酒、喝酒。」
一路上，馬面問道：「明天你去不去？」
「愛去你去，我才不去呢。」牛頭不屑道。
「哦？你不去搞好關係嗎？」馬面笑道。
牛頭不滿，抗議道，「有個屁關係，上頭說的話能全信嗎，不就是個凡人，再有什麼仙界關係，能鳥到哪去。再說了，他們幾個把他接回來，我們看看不就明白了。」
馬面沉吟道，「我這次倒想去了。」
「嘿，哪陣春風把你的春心勾起來了，你還做著當一方大員的美夢吶？照我看來，還是在這裡舒服啊。」牛頭翹著二郎腿，敲著手指道。
馬面一陣無語，「你受的了，我還受不了呢，就上頭那些鬼那水平，真不知道他們怎麼坐上那位子的。」
「是啊」，牛頭歎了口氣，「不過我們也已經身處高位了，我勸你還是知足吧。我是沒什麼想法。那你去吧，我就不陪你了。」
馬面看著牛頭就這樣留下落寞的背影，慢慢走遠了。
判官殿。
「黑爺，您說我這次該怎麼做？」墮諂媚地笑著說。
「不可妄動，就算黑白無常讓你們有什麼舉動，你也不要出頭。」黑色冷冷說道。
「好的，黑爺，我都聽您的。到時候，我要不要煽風點火下？怎麼著，也不能墮了您的名頭。」
「哼，記住我說過的話，你自己好自為之，別說我沒教過你。」黑色甩了下袖子，背著手施施然走進了內室。
「黑夜您慢走。」墮立正道。說完，墮一邊走出判官宮，一邊惡狠狠地自言自語道，「要敢來動我們的位子，走著瞧！」
只有浮生現在心裡那個苦啊。
這次接引使都說了，上面看地府最近千年來沒什麼進步，孝敬的東西也大不如前了，比修真界和精靈界還差，再不改變下現狀，也不是不排除動動他位子的可能。浮生當然趕緊套近乎，甚至已經往接引使袖裡塞東西。不過這次接引使擋得倒是乾脆，還沒等浮生說話，就嚴詞說道，「浮閻王還是想想自己的前途吧，這次上面讓人間的王小帥來你這裡，自有用意，勿謂言之不預。」說完，一道金光閃過，閃了。
回想至此，浮生歎了口氣，自怨自艾道，「不是我不想改啊，這地府悠悠歲月，自我從上任手上接過來，這千年就算開拓不足，也守成有餘吧，手下就這些鬼，叫我怎麼搞，沒好用的鬼啊！都靠這些判官這樣的貨色，還是我懂得不讓他們做事，要是放手讓他們來搞，這地府還不得更糟。不過錯有錯招，這次就放手讓他做，要是真捅了簍子，就借他根基不穩之時擼掉他好了。」
突然，他心頭一跳，浮生立直身體，腦子閃過一個念頭，「女兒終於要長大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