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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 章 一六三 要不要吃龍肉? 文 / 冰魄雪

    新婚第一日,在沒見著自己丈夫之前,便聽人說有人懷上了她丈夫的孩子,這情形,真是……

    珠簾輕晃,白初斜睨了走進來的梵谷一眼,目光收回,落到廳中跪著的臨江身上。

    更準確的來說,應該是落在臨江的肚子上。

    平坦的小腹,看不出什麼端倪。

    待她收回目光時,梵谷已經坐到了她的座位邊上,喝過侍女地上來的一口茶,茶盞放落,伸手就去拿盤子裡的葡萄,手伸到一半,被白初一掌拍落下去。

    「誰准你吃的?」

    梵谷看了看被拍紅的手背,嘴角牽了牽,飛快露出個笑,「看你剝皮辛苦,我只是為了代勞一下。」

    「嘁——」白初睨他一眼,「剝皮就不必了,這葡萄裡面的肉的綠的,陛下向來有見著綠帽子就湊上去戴的癖好,這綠的東西要是看久了,恐怕以後連戒都戒不掉了。」

    連諷帶貶的話好不避諱的說出,也不在乎廳前還跪著一個人。

    臨江雖然聽得疑惑不明,卻也明白這話明顯不是什麼好話,她下意識的抬頭去看主位上白初身邊的梵谷。

    紫衣魔尊不但不怒不惱,反而嘴角揚起了笑,半攬住白初的肩,極其親暱的湊了過去,「話裡句句是刺兒,我又哪裡惹了你?嗯?」

    最後一個音帶著稍重的鼻音,微微上揚的調子,不輕不重。似繞指輕捻上琴弦裡頭最細的那根,綿綿的聲音一指動聽,臨江即便是跪在地上聽著,也覺得耳朵微微發紅。

    「你又哪裡沒惹我?呵——」白初冷笑一聲,側了側肩,避開梵谷伸過來的手。

    梵谷不依不撓,手臂一伸,直接將人摟緊了懷裡,「你這一笑聽得我心裡顫得慌。」

    「聽了個笑話,能不笑笑麼。」白初索性也不再動,順勢靠在梵谷懷裡,掩在袖子底下的手狠狠在梵谷腰邊一擰。

    「嘶——輕點,疼。」

    「不疼我還會擰你?」白初手中再次使勁。

    「疼你,我怎麼不疼你?我最疼的就是你。」梵谷輕輕笑著,頭微低,臉幾乎要貼著白初的面,故意將她話裡的意思扭曲了,大掌覆上她的手,「真疼你,都說了疼你了,你還擰?」

    親暱的言語、舉動,毫不避諱的袒-露在人前,廳中的臨江,自梵谷進來就被晾在了一邊,沒人再搭理她。至於梵谷,更是連個眼角餘光都沒朝她瞥過一眼。

    被忽視了的臨江起先還有些尷尬,見著主位上兩個人親暱得不能再親暱的舉動時,她微微有些沉不住氣了。

    臨江挺直背脊:「陛下,陛下!」

    一聲喊得比一聲高,這聲音大得都能傳到殿外去,讓人想裝聾子都裝不了。

    梵谷側目瞟了廳中人一眼,再看向白初,「這人是誰?怎麼跪在這?」

    白初挑眉,陛下您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可真高吶,「西海十公主。」

    「哦。」梵谷應了聲,表示知道了,揭開茶蓋,抿了一口,「我說房裡怎麼有股魚腥味呢。」

    臨江嘴角一扯,滿不置信的看向梵谷,直視的目光灼灼。

    這邊梵谷,在她的灼灼目光之下,喚來侍從開窗通風……

    白初冷眼看著梵谷,「方纔我說我聽了個笑話,你怎麼不問問我聽了個什麼笑話?」

    梵谷順著白初的話開口:「什麼笑話?」

    白初這才把目光移向廳中,伸手指了,「人家西海的公主說是有了你的子嗣。」

    梵谷將眉一挑,「呵——」

    不冷不熱的一聲笑,與白初之前如出一轍。

    「倒是個不錯的笑話。」梵谷側眸看過來,「娘娘想要如何處置?」

    「打胎這種事兒,折損陰德,本尊不會動手。」

    上天公允得很,一報還一報,今天你將人家的孩子打掉了,沒準有哪日,你自己的孩子也會遭遇不測。

    梵谷瞇了瞇眼,面上饒有興致,「你不動手?」

    「又不是你的孩子,我為什麼要動手?」

    「不是我的孩子?你就這麼肯定?」梵谷面上笑意拉大,看得出心情極好,「若一不小心猜錯了怎麼辦?」

    「你若不嫌麻煩,大可去同那些仙仙、妖妖、魔魔試上試。」白初瞇起眼,湊近他,「倒時候若真能得個小的,放心,本尊也不會親自動手。」

    「哦?」梵谷揚起眉毛,等待下文。

    「本尊會時不時的在那大人身上、周圍弄上些個什麼東西,到時候若是陛下您假使的孩子胎死腹中了,那也只是意外。」

    梵谷點點頭,「這才像你會做出來的事。」

    伸手又要去碰那葡萄,被白初再次一掌拍開,「只准剝了給我吃,不准往自己嘴裡送。」

    梵谷連連稱是,捏了顆葡萄,飛快的剝開了皮,送到白初嘴邊。白初一口咬過,心滿意足的繼續靠回他的懷裡。梵谷隨手將葡萄皮扔到地上,再去捏葡萄。

    葡萄皮一個一個被扔在臨江膝蓋邊,有的甚至已經落在了她的衣裙上。

    臨江已經沒有心情為葡萄皮惱火,她面色微青,腦海裡嗡嗡響,繚繞在耳邊的,滿是方才白初與梵谷說過的話……

    她不知道為什麼白初會那麼肯定的說她肚裡的孩子不是魔尊的,而魔尊,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

    臨江目裡閃了閃。一年前,她在瑤池宴上因衝撞了白初,便被天君禁足了三月。三個月期滿後,她怎麼樣都不想讓白初過得舒坦。聽了白初與魔尊訂婚的消息,她便打了魔尊的主意。

    那晚……周圍很黑,她什麼都看不清。可她卻清楚記得,她的確是跟著魔尊進到山洞裡的,後來,她來九幽,也沒有人阻攔,更有魔尊身邊的人來親自服侍……種種,怎麼可能出錯?

    想及至此,臨江有了說話的底氣,「陛下,臨江的確有了您的子嗣,您還想翻臉不認人麼?」

    梵谷理也未理,「拉下去,小丁你去照看著,別讓娘娘看了笑話。」

    話落,小丁便去拉人。

    實誠的姑娘看著柔弱,沒想到卻有幾分蠻力,就那麼隨意隔空一扯,在地上跪著的臨江就被她扯到了主殿珠簾處。

    「慢著。」白初從邊上拿出個水還未干的香帕來,放到梵谷面前。

    梵谷看了一眼,伸手把香帕打開,看到裡面的粉末,「這是什麼?」

    「據說是臨江姑娘要小丁往我喉嚨上割的刀。」

    梵谷面色驟然沉下來,「白初,等會咱們要不要吃龍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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