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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師父善了個哉 章 一二零 趁虛而入 文 / 冰魄雪

    新天帝上位,自然會召見各界之主。

    御帖下達被送到兩個禍害手裡的時候,誰都沒有想要上九天晉見的勢頭。

    送帖的倒是個熟人,白初合上帖子,閒閒看了庭中站立的華奕一眼,素手掩在袖下,在身側梵谷腰上一掐。

    梵谷彎唇,似不經意的負手到背後,繞了半圈攥住她不安分的手,眸側偏,「實在不巧,昨兒晚上傷了腰。」

    白初挑眉,饒有興致的望向他。

    梵谷面不改色,在華奕訝異的目光裡微微笑:「腰扭傷了,活動不開,勞仙君轉告天帝,本尊不方便遠行。」

    這麼拙劣的借口竟然厚臉皮的說了出來?華奕尷尬的默了默,轉眸看向白初,「狐帝……」

    「她也不巧。」話未說完便被梵谷從中截斷。

    華奕蹙眉。

    梵谷伸臂摟上白初的肩,將人直接撈到自己懷裡,餘下的那支負在背後的手藉著長袖的遮掩,輕輕在她腿上一劃。白初目裡寒光一閃,他趁她要掙脫報復時,輕扯嘴角,「實在不巧,她傷得更嚴重,沒看到現在整個人都站不穩麼。」

    白初狠狠在他腰上再擰了一把。

    「哎呀呀,腰又疼了。」梵谷故作痛楚,再將人摟緊了些,「腿沒力氣就不要出來,整個人軟在我身上時怎麼回事?不記得我腰傷著了麼……嘶——輕點。」

    誰都能看出這是故意敷衍。

    一個傷了腰,一個傷了腿?連借口都扯得故意又曖-昧。華奕看了兩人一瞬,無奈含笑作揖,「既是如此,奕就不叨擾兩位陛下了。」

    言罷,就要轉身離去。

    「慢著。」

    聲音且輕且飄,清脆熟悉的女聲,令他恍惚了一瞬,華奕回眸,「狐帝陛下還有指示?」

    「你的父親……」白初倚著梵谷的肩臂,似是在猶豫思忖些什麼,眉宇微微蹙起,卻又慢慢平緩了下去,「你父君為什麼突然退位?」

    華奕垂目,「父君突然之舉,奕也不清楚。」

    「突然之舉?」白初直起了身,一掌拍落梵谷搭在她肩頭的手,上前兩步近他,目中清冷,「你身上原本癒合了的傷勢,怎麼會又出現傷口?」

    華奕牽唇,正欲開口,卻陡不防被白初一把抓了腕。

    「陛下——」

    「閉嘴。」

    闔目,凝神,一縷神識順著五指流入華奕脈搏,順著脈搏跳動一路流轉到他全身血脈,在他體內走過一周天回來時,白初睜開眼,「通了?」

    華奕微怔,反應過來時,微笑點頭,「是。」

    白初收回了手,回頭看了梵谷一眼,目裡神色變幻複雜。

    梵谷收到她的目光,立時沉了目。

    兩月前,梵谷將強行以神澤為華奕療傷,雖是治好了他一身傷,卻也使得他滿身純正仙澤受阻,從此難有成神可能。

    而眼下,華奕渾身血脈仙澤通暢,不但恢復到了沒受傷之前的狀態,反而修為更有進益,臨神之仙,離成神也不遠了。

    「誰給你通的脈?你父君?」話剛出口,又立馬自己推翻了,柏洺之前修為大損,根本做不到那些,白初緊了緊眉,「是池夙對不對?」

    「確是天帝。」

    通脈凝澤不是小事,別說修為大損的柏洺做不到,修為沒有損耗的白初及梵谷也同樣做不到。若是哥哥……興許能行。

    天帝?池夙他……修為什麼時候深厚到那種地步了?心緒繁雜,亂湧不休。

    白初再次開口:「辛姒又是怎麼回事?你父君從前不是寶貝得她緊麼?」

    「亦不知何故,父君突然散了她一身神澤,而後,見著我身上的傷,就勢廢了她。」華奕面上同樣有幾分疑惑。

    「你父君真是……」白初手抵著額想了想,喟然一歎,「薄情吶。」

    華奕牽了牽唇角,「陛下可還有吩咐?」

    白初瞇了瞇目,「告訴天帝,過幾日本尊傷養好了,自然會親上九霄。」

    「奕定會轉告。」言罷,再做了一揖,轉身離去。

    知道背影消失在視線裡,白初回頭,挑眉,「怎麼看?」

    「池夙為了那個位置,早在三萬年前甚至更久就開始準備了。」梵谷走過來,面容上的懶漫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沉沉肅色,「眼下他得手了,天君退位。你認為他下一步會幹些什麼?」

    居上位者,自然是要位置做得越穩越好。

    眼底清澤凝結成冰,「下一步,是動你魔界,還是動我青丘?」

    「魔與仙畢竟不是同族,他若想動魔界,沒那幾十萬年的功夫根本辦不到。」梵谷嘴角溢出笑來,伸手攬過白初的腰,及自然的將人擁住,在她耳邊低語,「至於你青丘,若是你哥還在,池夙一輩子都別想肖想。可是……」

    眼下白炘不在,青丘只有她。

    只會玩樂,對政事鮮知的她。

    白初面上沉了沉,想要掙脫他,卻發現自己雙手都已經被他攥在了手裡。她抬眸,看入他黑眸裡的笑,心裡涼了一層,「你什麼意思?」

    墨眸漆黑,裡面火光猝繎仿若天宇星辰粲然落目,他擁緊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白初,咱們的婚事該提前了。」

    白初渾身一僵,「你想娶的是我這個人,還是青丘?」

    笑意漸漸隱去,他在她耳邊輕聲言語,「白初,你該知道,首先你是青丘的帝姬我才會結交你,其次,你青丘的神君我才會娶你,最後,才是因為你這個人。因為你這個人,我才會在此刻擁著你。」

    她深吸一口氣,「梵谷,你何必要說出來。」

    「白初,我必須要你認清事實。」他聲音帶著微暖的氣息一句句撲在她的耳側,撩動著她耳畔的碎發,「你哥消失得太匆忙,有好多事情沒來得及教你。」

    白初冷冷看他,「說下去。」

    「你哥還在位時,你首先是青丘的神君,青丘的帝姬,最後才是你白初這個人。」他低眸兩手掌心細細把玩著她的手,「眼下,你首先是狐帝,然後才是白初。作為白初你可以任性,作為狐帝不能。」

    一聲一聲,聲聲暖暖,暖到心寒。

    「我的這番話可能難聽,但你聽了沒有壞處。」他一下下彎著她的指節,在那修長白皙的手上細細摩挲,「作為狐帝,你該清楚,眼下你必須嫁我了,帶著你的青丘一起。」

    白初眉尖緊緊攢起,「陛下想要趁虛而入?」

    他聲音輕輕,「陛下,本尊首先是魔尊,然後才是梵谷。」

    「若我哥還在……」白初咬唇,臉色沉沉。

    「若你哥還在,我依舊會娶你,只是你少了青丘做嫁妝。」梵谷挪掌上來,輕娑她作顫唇瓣,「別咬了,你牙齒那麼銳,咬破了怎麼辦?」

    她抿唇,任他手指在她唇畔游移。

    金眸裡不知何時瀲灩了霧澤,她默了許久才開口,「梵谷,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他彎唇,臉頰貼近她的臉,「這麼可笑的問題竟是從你的嘴裡說出來的。」

    「梵谷……」

    他一指抵住她的唇,喃喃道:「白初,我心悅你。」

    心悅。

    悅?

    白初回眸看他,撞進他深邃的眸,金眸映著他的影,黑眸照著她的人,靜動交疊,水火交融。

    她定了定目,直直視他:「當真?」

    「當真。」

    「沒騙我?」

    「白初,我不需要騙你。」

    不是沒騙,而是根本就不需要騙。白初感覺心口微微發澀,她原以為他們兩人起始點一樣,卻早在三萬年前,他當上魔尊的那一日起,他和她的距離就遠了。

    哥哥之前是怎麼跟她說的來著?

    「至於梵谷,若是在三萬年前,你可以把他放在心底。三萬年後,我建議你不要。」

    「因為阿初,你控制不住他。」

    控制不住……何止是控制不住?哥哥,你把整個青丘的擔子往我身上一丟就走了,有沒有想過,阿初會被這個自己控制不住的人,反控制住,甚至……賠去整個青丘?

    她竭力止住自己內心的驚濤駭浪,盡量使自己語聲平靜:「梵谷,我是不是沒得選了。」

    「白初,選擇權在你,打算把青丘賠給九霄還是併入魔界,或是讓青丘自生自滅,選擇權都在你。」他撫上她的臉,深深看她,「白初,該怎麼選,你自己心裡最清楚。只是……」他故意拖長了這句話,唇角的笑意十分危險,「只是白初,不管你怎麼選,只能嫁我。」

    「你若悔婚,我就會生氣,我一生氣,就會把那原本該屬於我的東西搶回來。」他的手指在她面上細細描摹,笑意更深,溫軟的語調似在調-情,「白初,你最懂我的,我看上的東西,若到了要動手搶的程度,不排斥武力,一搶可能就要順便要得更多了。」

    昨日還溫床軟枕歡好肆意,一到天帝登基局勢驟變,就反過來逼她了。

    白初冷笑垂目,伸手推開了他些,「魔尊陛下,本尊在魔界叨擾太久,該回青丘批折子了。」

    「狐帝日理萬機當真辛苦。」他微笑讓步,伸手做出了個「請」的架勢,「若是折子堆得太多,本尊不介意親手幫陛下處置。」

    「陛下魔界的要事同樣繁忙,青丘就不勞陛下操心了。」言罷,再不看他一眼就離開。

    梵谷彎唇,目送著她的背影一路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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