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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師父善了個哉 章 九八 夜半 文 / 冰魄雪

    夜深,有風,微寒。

    圓月皎皎,青丘西嶺隱在一片月色銀輝裡,湖泊倒映著月,幽幽,清寧。兩側山巒陷在黯色裡,清冷,寂靜。

    週遭土地肥沃,因常年無人打理,荒草長得老高。

    風過,草搖,沙沙。

    淡淡月色如水般傾下,從荒草搖動的縫隙中看到一人。

    華貴的紫衣長長曳地,青絲柔順細而長,面如斧削,每一分都恰當好處,世間不可多得的傾城容色,偏偏長在這樣一張男子面容上,俊美,卻不妖。

    他立在荒草叢裡,手裡扯著幾根荒草在把玩,突地,眉一挑,一雙劍眉斜飛入鬢:「請我來就找這麼個破地方,白初,你是越來越小氣了。」

    他的身後荒草從裡伸出只素手來,素手潔白似玉,撥開草叢,走出一個人來。

    「天為瓦,地位磚,有明月為燭相映,湖泊山川做賞,更甚著,還有這野草供你把玩,這麼多東西,你還嫌我小氣?」白初過來,一把扯過他手裡的草,對著月光看了看,「喲,魔尊還會編蚱蜢。」

    梵谷側目,眸動間鳳轉縈迴,微牽唇:「狐帝。」

    白初把玩著手裡頭的蚱蜢,目裡微微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黯色,揚眉:「送我的?」

    「送你的。」

    女子白衣,明月皎潔,隔著荒草影婆娑,更鋪了她一身銀碎。細細看著,賞心悅目。

    「小氣,就一隻蚱蜢,用的還是我青丘的草!」她瞪他一眼,將蚱蜢放在手心,五指一合,蚱蜢眨眼不見,「說正事。」

    「正事?」梵谷睨她,唇角含笑,「你不是夜半約我出來私會的?」

    「私會?」勾起的嘴角微揚,剔透的明瞳慢慢暗沉如夜,「魔尊這個詞用得甚妙。本尊兄長昨日羽化歸天,本尊今日就迫不及待與你私會?」

    懶懶淡淡的一句,叫人聽不出其中的冷暖。

    梵谷笑意僵在嘴角,微微收斂了戲色:「抱歉。」

    她幾近蠻橫的看他:「一句抱歉就了事了?」

    「狐帝陛下教訓得是,小的知錯,再此給您賠禮道歉了。」他忍不住失笑,雙手作揖,假意下拜。

    她不依不撓:「賠禮道歉?禮呢?」

    「在這,在這。」

    梵谷突然湊近她,高大的身影壓在面前,白初眼前一暗,一時間不知道他要幹什麼。耳朵上一輕,雙耳的玉石耳墜被他一同扯下,接著,再一涼。

    耳上觸感溫潤似玉。

    白初怔了怔,沒料到他還真給她準備了東西,還似是對耳釘:「看你如此聰慧明理,本尊姑且就原諒你。」頓了會兒,她眨眨眼,「好看嗎?」

    梵谷細細看她,鳳目一挑,笑得風華魅生:「好看。」

    「那麼後天玄穹境的婚禮,本尊就戴這個去。」

    笑意微滯,梵谷垂目看她,目裡幽暗點點:「你想幹什麼?」

    玄穹境早發了喜帖的婚禮,自然不可能因別家有了喪事而推遲不辦。白初彎唇,剔透的眸裡如映月色:「自然是……攪亂他的婚。」

    話音清冷,如墮冰池。

    梵谷目裡黯黯,斜飛入鬢的眉,蹙出眉心一道痕:「你要搶婚?」

    「搶婚?梵谷,你該相信,我對我厭惡了的人,再不會有半點興趣。」

    濃密長捷下的雙目瞇起,透出絲絲冷光:「你要報仇?」

    他湊近她,伸指抵上她的額心,順著她額心上的神紋輕輕描摹。相交多年,沒人比他更清楚白初的性子,一旦喜歡,便會毫不顧忌的喜歡,一旦恨上,就再難改變那種看法。

    白炘之於她,絕對佔了心中大半。這種感情,融於血脈,深入骨髓,輕易凌駕於任何人之上,包括她喜歡了十多萬年的人。

    池夙最大的錯就是傷了白炘,不管是不是他使白炘致死,白初絕對饒不了他。

    梵谷望著白初的目光複雜,聲音不知不覺柔了幾分:「白初,相信我,你殺不了他。」

    「殺不了?」語聲如蘭,寒峭悠悠。

    「不僅殺不了,而且不能殺。」恍惚之間,他好像完全剝離了那風華魅惑,整個人的氣息神澤不知不覺間凜冽起來,「白初,若能殺。我還能等到現在?」

    如墨般漆黑的眸子彷彿有著極強的透徹力,直穿人心,白初心頭狠狠的一緊:「為什麼?」

    「天理,天命。」

    氣氛陡然之間變得冷凝起來,連空氣中都是沉浸著滿滿肅穆。

    白初聽得他的聲音愈發的涼:「神應天生,知道殺一個功德至上的神,後果是什麼麼?」

    「什麼?」

    「天誅,地滅,天降神罰,永墮九冥虛空無邊煉獄。白初,這個魂飛魄散還要恐怖。」

    「功德至上?」白初冷笑,「我哥難道就不是?」

    他眸間光芒一閃,盯著她瞧了許久,暗沉雙眸神色莫辨:「因為上天認定池夙對他無殺心,即便是池夙殺了他,那也是無心之過,可諒。」

    白初咬唇,聲音似從齒縫裡寒著出來:「天理?命道?」

    「對,這就是天理,命道。」

    她目裡一濕,頃刻間模糊眼眶,聲音狠狠的:「梵谷,我討厭你。」

    他盯著她,目光一瞬不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惘然,輕而喟歎:「白初,節哀。」

    「別跟我提節哀!我不想聽到這兩個字!」她似陡然間被他激怒,又似壓抑了許久的痛楚再承不住傾瀉而出,一剎那間目色深深,裡頭閃出獸目中的純正金色。

    下一刻,「嘶啦」一聲響。

    梵谷只覺身上突然一陣涼,低眸,他的衣服被她一撕直接成了兩半,對襟直接飄蕩落地,他的前胸涼颼颼的,直接暴-露在了空氣裡。

    這一生氣就撕人衣服的習慣可真是……

    他還未來得及戲謔感歎,下一刻,身上一重,重重荒草越過眼簾,他直接被撲倒在地。

    落地的那一瞬,唇上一疼,頃刻間出了血。

    她似突然間沒了神志的暴烈野獸,銀牙咬在他唇上,不及他反應,勾開他的牙齒,舌尖席捲而來。

    從來沒有便宜送上門來不佔的道理,梵谷瞇了瞇眼,就勢樓上她的腰,撫上她的脊背,指間輕輕從那背脊的最高處輕輕劃下來。

    一片顫慄,白初被撩撥得縮了縮身子,抬眼看他,眼裡儘是曖人魅惑。聲音含糊在嘴裡:「梵谷,我最不喜歡有人撓我癢。」

    說話間,主動權被剝奪,溫軟有力的舌頭直接鑽進了她嘴裡。步步逼近,寸寸纏繞。

    兩人的呼吸近在咫尺,彼此聽到彼此的心跳在加速。

    她伸出手去,指間勾繞在他胸膛,然後,順著那精壯胸膛中心的那條線一路輕輕滑下去,滑到一半,手背握住。下一刻,腰腹上一緊,猛地天旋地轉間,她反被他擁著壓在了身下。

    唇舌分開,銀絲輕斷。

    墨玉般的眸裡滿是深邃,狠狠盯著她,深瞳邊緣似染了血絲,開口的聲音瘖啞:「白初,你知道你在幹什麼?」

    她枕在他臂彎裡,伸手輕輕扯開他腰帶系結,慢慢拉開他的腰帶,眼尾輕佻,彎唇淺笑:「夜半,野外,私會,干你。」

    最後一句「干你」,聽得他呼吸一緊。

    他欺身近她,喉結輕動:「白初,我問過你了,別後悔。」

    她輕輕笑,扔開他的腰帶,勾住他的脖頸,頭湊過去,在他喉嚨凸起的地方輕輕一舔。

    勾攝之間,全是曖-昧。

    他俯身壓下去,一手直接扯下她的對襟,女子皎潔白皙的皮膚瞬間袒-露在眼前,手撫上去潤滑如玉,在月光之下更顯聖潔美好。

    他的手在她身上來回撫摸,似是盲人在仔細摸認一塊昂貴玉玦,她不知道被撩撥到了哪裡,身子縮了縮,倏然間面色潮-紅,美目一盼,頃刻間神魂不得回轉。

    情燃只在一瞬,這樣的撩撥,梵谷全然沒有心思去想這前後變化太大,是不是別有目的?

    溫軟的柔曼的身子仿若無骨,輕輕的將他纏繞。

    空氣裡慢慢瀰漫氤氳出一股靡糜氣息,散裂了的長袍、長衣,壓碎了的玉玦佩飾,一地的狼藉。

    風過,荒草曳動。低低的喘息,淺淺的呻-吟,混雜在這沙沙輕響裡,給這夜色更添妖媚。

    兩人相疊,再無一點距離的那一瞬,浩瀚的神澤自兩人身邊頃時蔓延,一瞬間風停,雲止。月明,星亮。荒草頃刻間猛然飛長,妖嬈在半空舞就,盛開燦爛美艷的花。

    兩神相合,澤被眾生。一瞬間清澤四溢,萬物復甦,方圓千里,一片欣欣向榮。

    期間白初蹙眉一聲呼痛。

    梵谷微頓,目裡晶亮亮,他絕對不會忘記第一次見著白初是在什麼地方,狐族向來生性不羈,他一直以為,白初即便沒養過面首,外頭的私-交男口寵亦是絕對不會少。卻沒料到……沒料到……

    沙啞的聲音裡滿是掩不住的欣喜:「白初,你——」

    「多事。」下一刻身形翻轉,惡狠狠的聲音出現在他上空,「本尊說了,本尊要在上面。」

    他嘴角笑意愈深,曖-昧的聲音幽幽沉沉:「今天不合適,我先教教你,以後再換過來。」

    下一刻,再把人翻在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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