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師父善了個哉 章 七九 姐姐姐姐姐姐? 文 / 冰魄雪
午後陽光明媚,妲夷在周圍的樹下尋了片地方,同白炘一樣隨意席地坐下。「這不從魔界回來麼,途中過了趟西海,見著有條三首蛟龍在海上作惡,就順手把它宰了,你們聞的那血腥味,估計是就是殺蛟龍時沾上來的。」
白炘懶懶睇她一眼:「你這麼凶殘,你家裡人知道麼?」
妲夷雙手交疊枕在腦後,靠樹閉目:「我這個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見到有什麼不平事兒,就手癢想插手管一管,何況還只是處置一隻作惡多端的惡蛟?」
陽光暖暖灑下了,通過層層樹葉的遮擋,投下斑斑駁駁的影,映在女子明媚的一張臉上,顯得女子有一瞬的安靜恬美。
白炘搖搖頭,手裡變出一把梳,耐心的為白初梳著發:「西海那三首蛟龍鬧騰也不是一兩日了,人家龍王都束手無策,你倒好,直接把人家給剁了?」頓了會兒,淡淡道,「你沒聽說西海龍王的第三子先天不足,生來三首,是只蛟麼?」
「什麼?」剛閉下的眼睛陡然睜開,妲夷定定看著他,「那蛟龍是龍王的兒子?」
白炘睇了她一眼,悠悠道:「誰叫你多管閒事來著?」
妲夷面一僵,眉一擰,頓時做出一副洩氣模樣:「這下好了,我家那些老頭子們又得把我念叨死去。」
妲夷真身是只赤鳳凰。鳳凰一族,雖然以烏鳳為尊,青鸞為後,但其中最古的一族卻是赤鳳,其歷史之久,可延伸到上古先期,華胥氏因神跡誕下伏羲之前。是以,赤鳳一族的影響力,在眾多鳳凰裡頭絕不比烏鳳、青鸞低。
上古以來,赤鳳一族子嗣稀少,而妲夷不偏不倚正好是數十萬年以來赤鳳王族的嫡親獨脈,不久的將來就要承襲王位,其地位之尊貴,可想而知。
生來為神妲夷,處置一個作惡多端的下仙,三界內並無哪條法令能說她錯。西海自作孽,這苦果子只能自己咽。但人家兒子在自己家裡作惡,在亂再折騰也是人家自家的事兒,你一個路人看不過去就順手把人家兒子宰了,這是個什麼道理?
到底都是一方之主,妲夷傷了兩方和氣,少不了要被家里長老們嘮叨著給西海送禮賠罪。
妲夷怏怏看了白炘一眼:「重肆說,就我這樣的,三界裡怕是沒哪個男神肯娶我了。」
白炘正好給白初綰好一邊的髮髻,聞言揚眉:「重肆說得不錯。」
妲夷蹙眉,偏頭看他:「你就不能從嘴裡蹦出句好話來嗎?」
白炘開始給白初梳另一邊的發,「重肆當年沒有娶你,果然是明智的決定。」
魔尊重肆早年同妲夷不打不相識,從一見鍾情到上門提親,中間只隔了短短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當年妲夷心氣高,覺得太早嫁了沒意思,決定放著拖一拖。時日久了,兩人的關係的確是越來越近了,因為妲夷太過好爽,一不小心兩人成為了肝膽相照的……兄弟。
當她興致勃勃的和重肆的兒子梵谷一起捏泥巴玩的時候,才恍然想起來,她和重肆之間的那條道早就不知道開叉蜿蜒到哪裡去了。
於是,生平第一朵桃花開了以後,就因為她搖枝頭過猛,一不小心就給別人。
妲夷沉沉一歎,而後目光一亮,陡然盯了白炘看:「白炘,乾脆我嫁你如何?反正你也沒帝后,不若把我娶了,還可以兼職當個凰族的王夫?」
白初兩邊的髮髻剛剛好全都綰好,白炘心滿意足的端詳看了看後,側目過去:「你叫我勉為其難娶你?」
妲夷眨眨眼:「這也不虧不是?咱們認識這麼多年了,對雙方清楚得跟個明鏡兒似的,是以婚後絕對不會吵架。就算哪一天一不小心吵了,你說話那麼毒,我也吵不過你不是?」
「你認為,重肆都不要的人,我會要?」白炘頓了頓,認真睨向她,「若我娶了你,以後的孩子會生出個什麼樣?」
妲夷仰頭微微想了想:「長著翅膀的狐狸?長著狐狸頭的鳳凰?」
光想想就很難看的樣子呢……
妲夷捂著胸口悠悠歎息,而後一臉沉重道:「阿炘,不是我不願意嫁你,而是以後孩子的物種長得實在是太……不忍直視了。」言罷,還假作拿起袖角拭了幾滴淚。
白炘眄她一眼,從地上起身,牽起白初的手:「阿初,這裡有人病得不輕,咱們去別處曬太陽。」
「哦。」白初由著狐帝牽著手,偏頭看了看仍坐在地上「感傷」的妲夷,仰頭看向自家哥哥,「哥哥,這個姐姐得了什麼病?好像哭得不是很難受的樣子呢?」
白炘牽著白初往前走,頭也不回:「作死病。」
白初睜大了雙眼:「聽起來好嚴重的樣子呀。」
「對,確實挺嚴重的。所以咱們要離得遠些。」
白初停下腳步,不願走了。
白炘疑惑低目看她,小小的臉蛋上沒有什麼表情,似是在想寫什麼:「怎麼了?」
就連妲夷也好奇看了過來,目裡精亮精亮的,這小丫頭會不會嚴厲斥責她那沒有良心的哥哥?會不會深刻同情她這個「得了病」的「可憐」姐姐?
兩道目光同時落在白初身上,白初呆愣了一會兒,馬上回神。她仰頭看向白炘,一臉認真的點頭:「嗯,哥哥說得有道理。這個姐姐有病,不能叫她把我們傳染了。」
妲夷:「……」
白炘欣慰的摸了摸白初的頭:「阿初真聰明。」
被誇了的白初馬上得寸進尺:「聰明有糖葫蘆吃嗎?」
「沒有。」
白初皺眉,一把甩開了哥哥的手,提起裙子飛快的朝樹下的妲夷跑去,一張小臉滿是熱情純真的笑:「姐姐姐姐,我不理哥哥,專門陪你玩,你會給我買糖葫蘆嗎?」
妲夷頓時心花怒放,豪爽開口:「買!你要多少串我就給你買多少串!就連那做糖葫蘆的人姐姐都為你買下來!」
白初一把抱住妲夷:「姐姐最好了,比哥哥好多了。」
妲夷笑瞇瞇的回抱住白初,下巴一抬,投給白炘一個挑釁的笑。
白炘淡漠著一張臉,從沒有表情,到沒有表情。他上前幾步朝兩人過去,輕而易舉的把白初從妲夷懷裡扯了出來:「不覺得她身上味道熏麼?」
白初繞過他寬大的袍袖從下面鑽出來:「哥,這味道忍一忍還是可以接受的。」
白炘沉了臉:「吃一串糖葫蘆,就斷你一個月的肉。」
零食可以不吃,肉一定要呀!白初痛苦的看了妲夷一眼,別過頭去,「哥哥,阿初更不能沒有肉……」
白炘嘴角揚了揚,再次欣慰的揉亂了她的發。
妲夷在一旁看著,「噗嗤」笑出了聲,「白炘,你這妹妹真有意思。」
白炘瞟她一眼:「本尊的妹妹,必然有意思。」
「你這個妹妹今年兩百歲?重肆的兒子恰巧也是兩百歲……」妲夷從地上站起身,手拖著下巴各個角度圍著白初看了看,而後眼前一亮,興奮的朝著白炘開口,「天底下再沒有哪一對像他們一樣的般配了!我把重肆的兒子介紹給你妹妹當相公怎麼樣?」
白炘皺眉:「你自個兒都嫁不出去,就不用操心我家阿初了。」
「唉唉唉,話可不能這麼說!我雖然自個兒嫁不出去,但好歹也幫別人撮合成功過婚事。重肆他兒子的娘還是我給他物色上的呢!」
「所以重肆的神後突然一心向道,生了孩子以後,就神隱無蹤,求道思道去了?」
「……」嘴這麼賤,還是不要沒事找虐了,妲夷乾脆的別過頭去,俯下身子,笑瞇瞇的盯著白初:「阿初阿初,我給你介紹個男孩當你未來相公好不好?」
白初眨眨眼:「什麼是相公。」
妲夷微微笑:「相公就是夫君,就是天天陪在你身邊,陪你吃飯,陪你玩的人。」
白初偏頭想了想,仰起頭:「所以哥哥就是我夫君?」
「……」白炘睇了妲夷一眼,不接話。
「……」妲夷嘴角僵著笑,耐心解釋,「哥哥就是哥哥,不是夫君。夫君這個詞……嗯……怎麼說呢?對了,就像你阿爹阿娘一樣,你阿爹阿娘是夫妻,你阿爹就是你阿娘的夫君,懂了嗎?」
白初搖搖頭:「我從來沒有見過我阿爹阿娘呀。」
「……」妲夷扶額,「老實往明裡說吧,夫君就是那個每天晚上可以陪著你睡在一張床上的男人!」
白初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可是哥哥也每天晚上陪我睡在一張床上呀?」!!!
妲夷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看向白炘:「原來你有這癖好!」
白初小心翼翼扯了扯哥哥的袖子,踮起腳尖湊近努力他,白炘見狀微俯身下去:「怎麼?」
「哥哥,這個姐姐是不是真的有病呀?」
「的確,還病得不輕。」
「這個姐姐真可憐,咱們還是把她趕出去吧,不然傳染了青丘其它人就不好了。」
「嗯,說得有道理。」
妲夷僵著嘴角在一旁:「喂,聲音還能再大點麼?我都聽得到呢……無視我是個什麼意思?你們狐狸聯合起來欺負人是不是不用提前打商量呀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