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師父善了個哉 章 五九 後果 文 / 冰魄雪
明明把心裡的秘密藏得很深了,可是,為什麼總有人能知道?池笙如此,君上也是如此。白初面上不動聲色,反挑了眉望向狐帝,唇畔弧起一縷笑,「君上,嚇人不帶這樣的。」
「嚇你?」狐帝目光落回了折子上,「我若當真嚇到了你,此刻你該哭著跪在地上向我求饒才是。」
「……」白初唇角笑容僵了僵,「君上,您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玩笑?」白炘放落折子側目過來,晚風穿窗過殿,輕輕掠起白初鬢角一縷發,他順手捏住那縷發,攏到她耳後去,看定她:「你若真對池夙執迷不悟,總有你哭的時候。」
他的目光依舊清冷,似刀般的在白初面上劃過,白初抿唇,目裡驚惶一掠而過,長袖底下,手慢慢握緊。
強裝的鎮定回望他:「君上,您說的話,阿初一句都不明白。」
「白初,你在我面前撒不了謊。」
白初咬唇,目裡微有一黯,卻在轉掠之間再如星辰般明亮:「沒錯,我就是喜歡池夙,君上想將阿初怎樣?」
「我能將你怎樣?」白炘雙眼微微瞇起,饒有興致的打量白初面上神色:「你喜歡上一個不會喜歡你的人,我除了在一旁看熱鬧之外,還能怎樣?」
心口宛如被重錘狠狠一擊,白初擰眉,強著開口:「我有他的子嗣——」
狐帝唇角勾了勾,淡漠的眉眼裡,鋒芒淺銳。白初被這目光盯得渾身一僵,話說了一半卡住在那裡,後頭的話再也說不下去。
「白初,你不是小孩子了。」白炘看了她一瞬,出口的話語平靜而森然,「那樣一個人,心裡能隨意容得下一切,卻也能隨意放棄一切。他能為自己捨棄三界,便也能為了自己捨棄你。」
白初抿唇,倔強看他:「君上憑什麼這麼說。」
「白初,我關你的三萬年,可不是白關的。」狐帝話語淡漠。
白初眼簾,低目看著桌角地面。的確,她被囚的三萬年,並非半點沒用,三萬年的獨自禁閉,讓她不得不日日去想天降兵解那日的情形,於是愈想,心底愈生疑。
再加之突然有孕,突然產子……再加上親眼見到池夙站在她面前,於是,心裡從懷疑,到了肯定。
就如梵谷所說,有些東西,她不是不知道,她只是不願承認自己知道。
三萬年前,她雖然喜歡著池夙,但到底對池笙的婚禮影響不了什麼。池笙即便知道她對池夙有些迤邐心思,那也犯不著豁出性命去跳魔池。除非,是受人指使。這世間,沒有人能指使神去賣命,如果她喜歡的人讓她死,那她肯定對此置之不理,以己及人,池笙必然也是這樣的。
所以,三萬年裡,白初一直想不通為什麼池笙寧願豁出命來也要陷害她。後來,在玄穹看到池笙的原形時,她徹底明白了。一個死物,即便有了思想,有了靈性,那也終究擺脫不了那是一個死物的事實。這樣一個死物,她的主人控制她去做一件事,她也許直到做完還會以為那就是是她自己的意願。
池笙跳魔池,若重創「不幸」隕歿了,那罪責自然追究到白初身上。屆時,青丘就必須給玄穹一個交代。若沒死,更好,數萬年的相處,白初的性子他們再熟悉不過,只要稍微刺激,天降兵解就來得毫不費力。背上罵名的,自然在青丘。
天降兵解,仙魔之戰自然平息,池夙以神身祭天救世,三界之內必然有他無上功德與美名。而這樣的功德,恩澤三界。超出天君、超出狐帝、超出魔尊。
繞來繞去好大一個局。所有的平衡被這樣陡然打破,若再加上一個契機,他在三界的位置必然屹立於眾生之上。後果麼……
白初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