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師父善了個哉 章 四七 臆想 文 / 冰魄雪
絳紫長袍,身姿凜冽,即使隔著隨風動起的輕紗,白初也覺得對面的眼神懾魂驚魄。
天降兵解,是縈繞了她三萬年的噩夢。有些事情的確不是她猜不到,而是不願去猜,更不敢去想。
池夙,是她心裡暗暗喜歡著的人,玄衣隱鳳,一笑芳華。這樣一個人,隨和且儒雅,手把手的教她練字,極有耐心的與她下棋。那樣一個人,好到幾近看不到缺點,那樣的喜歡,連遠遠的望上一眼也覺得滿足。她怎麼能忍心,去猜測這樣一個人會以兵解的殺戮為代價,策劃一起死後重生?
死後重生?目的是什麼?僅僅是為了抵消兵解,拉著前任魔尊陪葬麼?
想想,都覺得可笑。這樣的情況……不可能吧。
白初深吸了口氣,「逝者已矣,除非池夙真的活著出現在我面前,其它一切,饒你說得多麼真實,那也只是臆想,不足為憑。」
「臆想?」梵谷冷笑出了聲,定定看她,「白初,你為什麼找我借神識,而不是找你家狐帝要?」話落,故意停了會兒,「你兒子暗地裡到底藏了什麼秘密,你敢說,你從沒臆想過?臆想,你心心念著的那個人,還活著?」
如鋒似刃的目光看過來,逼得她無所遁形。
沒錯,她的確那麼想過。之所以不找君上借神識,那是因為,若那人當真活著,三萬年前的事,君上定會把賬悉數算到那個人頭上。到時候,她在兩人之間又該如何安身?
在假象面前,臆測的真相是幻想,有時候,很多人都期待奇跡的發生,但卻又懼怕真相往往比目前的假象更令人難以接受。
白初垂目,無語而默。
回到青丘,已是晨曦。頂峰神鍾敲起的報曉之聲,悅耳而凝神。
有侍從隔了老遠看到她,飛快跑過來:「神君,太孫殿下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同我說這個幹什麼。」一夜未眠,白初的聲音有些疲懶,行了幾步,揉了揉眉,「白逸回來了?」
「太孫殿下昨晚便來給您請安,但您不在。」
「叫他今兒下午過來。」話畢,倦著面容,推了殿門,進去補眠。
晌午,剛用過午膳,得到吩咐的太孫殿下就往白初這過來了。
藍衣錦袍,俊逸倜儻,一路走來,連收了十幾個侍女「不經意」遞過的荷包、香囊的白逸心情很好。
一個人心情好時,任什麼景色,都願意多看幾眼。於是,白逸在看到黑色的一團小身影蹲在地上,雙手壓著一團白色的活物時,心情極好的停了步。
黑色的一團是個小男孩,白色的一團……如果他沒看錯,那該是昨日給他遞過茶水的侍女、的原形。
這麼小一個男孩竟然將一隻母狐狸倒翻過來四肢大開的壓在身下?世風日下呀世風日下……本該繼續前行拜見神君的太孫殿下猶豫會兒,果斷湊上前去,撩起袍角同男孩蹲到一起,雙眼發亮,饒有興致地開口:「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