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狐做非為 100：麻煩離我遠點，謝謝 文 / 楚笑夢
西海龍王長得很周正，年輕時必然是個美男子。只可惜那身花裡胡哨，亂七八糟，珠光寶氣的裝扮實在破壞美感。
萬年歲月在他眼角勾勒出魚尾紋，也在他眉梢勾畫出不怒自威的氣度。
第一眼看到他，雪千璃就知道這條龍很難對付。
「你就是雪姬仙子？」她打量他的同時，龍王也在打量她。
「晚輩就是雪姬。」未央在旁邊站著呢，對他爹客氣點。
「不錯。」龍王捻著鬍鬚點頭，一對龍角使勁顫抖。
「晚輩此來是為了我那不成材師弟的事，請龍王行個方便。」不想跟他廢話，開門見山。
西海龍王吹鬍子瞪眼，「他毀了我兒貞潔，理當負責。」
雪千璃詭異瞄他一眼。「蒼天有眼，事情究竟如何，這三界中人都明白。」
龍王一陣心虛，「本王也沒要他怎麼樣，就要他娶我兒為妻而已。」
「龍王，男女之事講究兩情相悅，半點勉強不得。」雪千璃盡量壓抑怒火。
「這事沒商量，就算太虛親自來，本王也不會讓步。三日後大婚，歡迎雪姬仙子和各位仙君留下來喝杯喜酒。」龍王態度強硬，隱隱有發怒徵兆。
「死老頭，你家女兒丑到嫁不出去是你家的事，何必拉我雲陽門中人做替死鬼？」小青已經忍不住發飆。
龍王勃然大怒，跳起來歇斯底里怒吼，「本王的夙兮是三界最漂亮的。」
「切，就那德行還漂亮？連我主人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小青雙手叉腰跳上丹陛，「死老頭，識相的就把何景楓交出來，此事就此作罷，否則我掀了你西海龍宮。」
龍王氣得渾身發抖，龍角抖得更厲害，「來人，來人，將這個不知好歹的丫頭抓起來。」
「父王，恐怕不妥。」未央趕緊出來打圓場。
「龍王，真沒有商量的餘地？」雪千璃慢吞吞開口。
「沒有。」
「龍王，夙兮公主的情況三界都知道，你硬要說何景楓睡了她沒關係，但公道自在人心。」雪千璃一字一句，鏗鏘有力，「若你一定要逼他們成親，本仙子就鬧上蓬萊天宮，請天帝評評理。若天帝不給景楓一個公道，本仙子便邀請六道之王一起解決這件事。」龍王鐵了心要來硬的，她也只能來硬的。
「你……」龍王氣得頭暈眼花，「來人，將這幾人抓起來關到水牢。」
雪千璃祭出雪影，「本仙子這柄雪影打過赤焱，誰要試試？」
蝦兵蟹將明顯後退。
西海龍王青筋爆裂，咬牙切齒，「未央，還不抓住他？」
「父王，我……」這事本來就是他們不對，他如何能下手？
「誰敢？」司空天麟等人擋在雪千璃面前，法器飄在空中嗡嗡作響。
雪千璃不想將事情鬧得太僵，推開碧影直視北海龍王，「龍王，我最後問你一次，這事還有沒有商量的餘地？」
龍王一咬牙，「沒有。」
「有。」未央趕緊插嘴，「父王，此事從長計議。」雲陽門四大高手加一隻神獸，想從龍宮搶兩個人不會太困難。鬧到不可收場的地步，對誰都不好。
「你這個逆子。」龍王手起手落，將一株巨大的珊瑚拍得粉碎。
「父王……」未央衝上去按住龍王，在他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龍王竟慢慢平靜下來，「此事……從長計議。」
雪千璃暗自得意，面上卻裝出一副謙虛的模樣，「多謝龍王。」
回未央宮途中，雪千璃問未央，「你在龍王耳邊說了什麼？」
未央搖著檀木扇子，高深莫測笑道，「天機不可洩露。」
雪千璃立刻翻白眼給他看，「我不稀罕知道。」
未央笑了幾聲，拉起衣擺問她，「千璃，你覺得我這身衣裳好看嗎？」
雪千璃瞄一眼，「你是孔雀嗎？」一個大男人穿七彩長袍，腰間掛三五串瑪瑙居然還來問好不好看，審美觀真不敢恭維。
穿戰袍時挺有品位，怎麼便服坑爹到這程度？
未央立即聽出她話裡的意思，「我也覺得不怎麼樣。」過去幾千年，他愛極了花裡胡哨的衣服，自從去了趟人間，審美觀立刻發生巨大轉變。
「你們龍宮的裁縫怎麼回事？為什麼你們父子兩都穿得這麼怪？」就這手藝還敢在龍宮混？
「雖然父王不允許我穿凡間的衣服，但我還是換回來吧。」未央張開雙臂，外形越發像孔雀。
雪千璃強忍著爆笑的衝動，「快去換下來，實在太滑稽了。」
「滑稽？不會啊。」未央一臉茫然，「八百年前我最後一次到人間之時大家都這樣穿。」
原來不是龍宮審美有問題，而是流行趨勢有問題。估計龍宮的裁縫都是那時候抓回來的，專做這種風格。龍王一家穿成什麼樣自然沒人敢說，他們便自我感覺良好將此風格延續近千年。
雪千璃頓了頓，「將來有機會我再帶你到人家走走，順便瞭解一下人間滄海桑田的變化。」
未央大大咧咧伸著懶腰，「在碧波池囚禁了八百年，竟不知人世間有那麼大變化。」
「你……」她瞄他一眼，「你究竟為什麼被壓在碧波池？」這事《三界風華錄》裡頭有記載，但語焉不詳，一筆帶過。
凡以此方式記載的人和事，背後必然有隱情。
未央忽然停住腳步，認真思索半晌，慢吞吞笑道，「我不後悔，雖然我殺了劍舞公主，但我不後悔。」
「劍舞公主？三界第一美人？天帝唯一的妹妹劍舞公主？」
未央臉上掠過一抹陰鬱，「三界第一美人？她不配。」
「劍舞公主不是應劫灰飛煙滅嗎？」書上分明是這樣記載。
未央臉色更加陰鬱，「你隨意，我先回宮了。」
每個人心裡，都有不願提及的過去。他不願說，她也不便多問。
西海的園子著實大，雪千璃轉了一個下午，愣是沒將一條道走到底。
肚子咕咕叫了兩聲，她順手抓只章魚精問路，慢悠悠繞回未央宮。
路過一處亭子時，隱隱約約聽見說話聲。
一人說，「那野種剛回天宮，他們便不將本太子放在眼裡。將來本太子做了天帝，必要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另一人狠狠將酒杯摔在地上，「未央那小子在碧波池禁閉八百年，道行越發高深，父王越發不將本太子看在眼裡。論相貌，論才學，他哪點比得上我？」
「好兄弟，你我同病相憐，干。」
「大哥，喝。」
「兄弟，你宮裡的蚌女越來越漂亮了。」
「大哥要是喜歡，挑幾個帶回蓬萊天宮。」
「哈哈，就這麼說定啦，來，喝。」
聽他們的對話，就知這兩人人品不怎麼樣。
雪千璃沒有興趣再聽下去，撇撇嘴打算離開。
不曾想，其中一人眼尖，竟發現她的存在，歪歪斜斜晃過來攔住她的去路，「這是哪來的美人兒？過來陪本太子喝一杯。」
雪千璃嫌惡地退開，「離我遠點。」
那人哈哈大笑，「你可知我是誰？」
「不知。」他是誰關她什麼事？
他不可一世地斜睨著她，「本宮乃天界大太子幕羽。」
「哦……」雪千璃冷淡應了一聲，「借過。」
另一人一雙賊眼在她身上打轉，「真美，我從來沒見過如此美貌的女子。」
雪千璃面無表情，「那是你沒見識。」女人都喜歡被誇讚，但不喜歡被登徒子誇讚。
幕羽來了興致，伸手往雪千璃身上摸，「膽子倒不小。」
雪千璃以雪影擋開他的狼爪，「讓道。」
「你可知道我是誰？我是西海二太子。」晏昶使勁指著地面，「你現在踩的，是本太子的地方。」
雪千璃雙手環在胸前，「幕羽太子，晏昶太子，本仙子雪姬，是未央太子的座上賓。」
「你就是雪姬啊。」幕羽太子眼一瞇，不屑地冷哼，「長得不怎麼樣嘛。」
晏昶更加不屑，「還不如本太子宮裡的蚌姬。」
兩個神經病。
「借過。」雪千璃以寶劍開道，低著頭迅速離開。
幕羽看著她的背影，色迷迷撫著下巴，「果然風華絕代，怪不得那野種口口聲聲說雪姬師妹……」
「的確國色天香，怪不得未央念念不忘。」
幕羽臉上掠過一抹陰狠，「既然是他們兩看上的女人，本太子非玩玩不可。」
晏昶會意，陰惻惻笑道，「有帝君撐腰，太虛那死老頭也拿我們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