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八十章 畫展偶遇 文 / 五月飄零
東方艷骨一時看得激動，結果回過神跟其他人走散了，畫軸幾千幅，長長地懸掛著畫展內，重重疊疊，各式各樣的鬼比肩接踵，走廊千回百轉，想尋個人，著實難——
「秀文~~~」
「姽嫿姐姐~~」
「你們在哪啊？我迷路了，秀文？！！！」
她扯著嗓子四處喊，但在人山人海的畫展中，她的聲音就像蚊子。
但是令一個人注意到了她，前方一個展位上，紅衣的風華男子抬頭看了看她那邊，東方艷骨也似有所感應一樣，也朝那邊看過去，然後兩人望著對方，一時人來人往的畫展下頓時像消音了一樣。
畫幅懸掛在空氣中，受法術所控，上下浮動著。
隔著幾幅艷-紅的梅花，紅衣公子的身影時隱時現，如夢魘一樣吸引著她。
東方艷骨也不停地走動著，想隔開這些畫，不受障礙地看清他。終於，她走到了一個比較空敞的地方，望見了墨言。
畫展位前面，隔著一層珠簾，裡面還有好幾個畫師在那相互討論著什麼。
墨言跟他們說了些什麼後，像有所察覺一般抬起頭看向東方艷骨，見她突然出現在展位前，他略微錯愕後朝她微微一笑。漆黑的睫毛快把一雙彎彎的眼睛都要蓋住……
艷骨也不知他是不是朝她笑，但心已經怦怦跳起來。
他身上幾乎沒多大的陰氣，也看不出修為多高的樣子，但莫明的，他卻似乎極受周圍幾個畫師的尊敬。
許是他畫功好？
幾個畫師又拿了副畫捲到他面前問了些什麼，他點點頭後，便不在注意那些畫了，端起旁邊一支三腳酒樽喝起酒來。
他喝的時候倚在展位的旁邊，邊喝著酒邊望著東方艷骨那邊，鮮紅的血酒將他的唇染得一片艷-麗，他突然舌尖舔/舔上唇，將血酒舔/了去——
只是這一個動作，卻是極盡狂妄邪美！
加之他微微瞇起的眼。
整個人憑空多了份邪氣……
但說他這個樣子不誘/人，是假的。
「那墨言公子真好看。」
秀文幽幽在旁邊歎了歎。
東方艷骨一個激靈回過神，嚇了一大跳，「你你你，你什麼時候來的，來多久了？」
秀文沒好氣地撇了她一眼，「從你像失了魂似地望著他走到這來，我就跟著你，怎樣？你是不是看呆了？」
「……才沒有。」
東方艷骨打算嘴硬到底。
結果她一轉身，又回頭望見了墨言，他正倚在那一邊仰頭喝著酒，隔著珠簾，那張傾城的臉孔散發著濃烈的鬼魅氣息，黑眸時不時掃過畫展，掃過芸芸眾鬼，最後又停在她身上……被他這樣一瞅，她馬上又將目光撇開了。
但不看他，似乎都能感覺到他在身後吟/吟的笑意。
「算了吧，別掙扎了。」秀文在旁邊勸道，「我看那位公子也是喜歡你的，他上次那麼好心幫我們，你就以身相許吧。」
「……」東方艷骨要說自己沒動心，那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她想了半天，「……可你怎麼知道他是喜歡我，萬一不是呢，那不丟人了都？」
「你看你看。」秀文又示意她看過去。
墨言正隔著珠簾望著她微笑，許是夜晚陰氣重，總覺得他笑裡多了份邪氣。
和魅/惑。
秀文又問，「你是不是感覺他在看你。」
「……嗯。」
「但我們站得這麼近，我都沒有感覺他有看我，如果一個男人的心不在你身上，即便他在看你，你也會覺得他眼神空空的。」
被秀文這麼一說，她心又猛地一跳……難道是真的？
墨言喜歡她？
這時，展位裡面的墨言將酒樽一放，跟其他幾位畫師交待幾句後，便向東方艷骨這邊開始走過來，秀文趕緊撤退，撤退前還不忘做了個讓她加油的手勢。
他的眼睛很黑，遠遠望去，漆黑一片。
又深沉地不見底，像令人望不透的萬丈深淵。
他拿著一把白骨做的玉扇走到東方艷骨面前，一身紅袍，黑髮如墨。清淡的眼神一下柔和了下來，「東方姑娘，真巧，我們又見面了。」
「……嗯，真巧。」
「下午在通幽閣，時間倉促才沒跟你打招呼，別見怪。」
「沒有沒有，你別客氣。」你一客氣她就受寵若驚了，請繼續保持著那清高冰冷的模樣，她還能冷靜些。
「東方姑娘？」
「什麼事。」
她邊回話的過程中，身體邊往後轉，最後背對著他。
這情形實在詭異。
他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
她平時是一副利落的打扮，白衣，束著流雲般的馬尾，但今天外面穿了一層緋紅色的紗綢，裡面紅/櫻綴邊的雪衣白袖，長絲如瀑，美人如畫。
墨言看著打扮過後的她，眼裡浮過一絲驚艷，「你今天很美。」
「……謝謝謝。」
「你有沒有話要和我說？」
他眨了眼，笑得極輕。
東方艷骨雙肩明顯地顫了下，而後，機械地轉過身，問了一句令自己後悔到想去死的話，「你是不是喜歡我？」
墨言愣了愣，「……」
東方艷骨也愣了。
但此時她已經沒有思考能力，只是脫口而出，說完她就滿臉火燒了。
丟臉丟了個徹底。
她有一股衝動，如果給她一磚頭，她一定會把自己拍死！
此時她眼睛到處看，就是不看他，但他一直在看她，她拚命忍著想要跑掉的衝動努力地挽回最後一絲面子，「不不不，當我沒問好了，其實我真真想問的是，你知不知道幽冥域哪裡的房子比較偏宜，我打算在那邊找個新住處。」
說完眼睛繼續盯著天上，看不到他，看不到。
不想，墨言的聲音出奇地平靜，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偏宜些的話，靠河邊的房屋應該會價錢會低一些，不過離陰兵學院有些遠，你明天可以去問問看。」
「哦哦，謝謝，我走了，白白！」
「……白白？」墨言在身後，想了想她那句莫名其妙的話，半晌，又突然叫住她，「東方姑娘請留步。」
東方艷骨唰地一聲剎住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