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奈何緣不滅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到我身邊來 文 / 若月亦影
音落，夜君霖愣怔在原地，而清舞緩步離開南靖王府。剛跨出王府大門，眼前一道紅光閃現，刺痛了清舞的眼……
一襲紅衣在身，銀髮飄飄的男子立在王府之外。
「舞兒，我回來了。」
清舞怔怔地看著突然出現的人，她泛紅的眼眶內，霧珠更甚，模糊了眼前的視線。那稜角分明的面孔，在她面前變得不再清晰。
「女人，我可以幫……」夜君霖回過神便直接出了南靖王府，還未踏出王府就喊著清舞，當看到府外站著一襲紅衣在身的墨鳶時，夜君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墨鳶聽到聲音望去，眉眼間的哀傷，忽然消散，取而代之的一股陰寒的薄怒。
「你怎麼在這裡！」夜君霖大步上前，擋在了清舞的面前，隔絕她望著墨鳶的視線。
與此同時，墨鳶細眸裡開始湧現點點猩紅，他幽冷的眸光掃向夜君霖所站的位置，「不想死就離開她！」
清舞聽著墨鳶對夜君霖的話，在夜君霖還未回應之前，便笑出了聲。
那清脆的笑聲，均讓兩人將視線移到了清舞的身上。清舞從夜君霖的身後緩步走出，她站定在夜君霖的身側，直視墨鳶。
眸光裡的譏諷，讓墨鳶的臉色微微變了變。
「你是我的誰？你有什麼資格殺了他？」
聞言，墨鳶與夜君霖的表情形色不一。一個暗喜；一個黯然。
「女人，你這句話深得我心啊！」夜君霖甚是愉悅的說著，他似乎覺得還不過癮，伸出手便要將清舞攬在懷中。這一番舉動，清舞還未來得及避開，墨鳶便揚掌朝夜君霖伸出的手襲去！
那位置的偏差掌握的十分精準，襲開了夜君霖的手，沒有傷到清舞分毫。
「唔！」夜君霖悶哼。
清舞白色的面紗下，嬌顏閃過一抹慌亂。「你沒事吧？」
夜君霖搖頭，「放心，不礙事。」
清舞看著夜君霖強忍著劇痛的模樣，不由開始後悔她對他的利用。她故意在墨鳶的面前假裝對夜君霖好，實則上，她一點也不想夜君霖靠近她。
「對不起。」白紗下，她的面容泛起一抹愧疚。
若是墨鳶被激怒，怕是下手會更狠。
「這不是你的問題，不用道歉。」夜君霖裝傻地回應。他心裡清楚她的對不起是指的什麼。
墨鳶看著面前兩人的視若無睹，寬大的袖擺之下，掌心再次騰現起紅色的光芒，他細眸染上點點猩紅，儘是殘暴的殺意湧現。
清舞撇開與夜君霖直視的視線，卻在無意見瞥見了墨鳶掌心騰現的紅光，他要殺夜君霖！
猛地，清舞直接擋在夜君霖的身前，「你不能殺他！」
「讓開！」墨鳶眸底的猩紅更甚，那殘暴的殺意，讓清舞的心一驚。
恍惚間，清舞突然想起在朔月殿大婚的當日。那時候的墨鳶眸底儘是殘暴的殺意，他一襲紅衣著身，衣決飄飄，一頭銀色的長髮在空中飛舞而落。殿外的狂風呼嘯，雷聲轟鳴，大雨傾盆……
「你的解決方式……只有殺人嗎？」清舞的聲音在驀然間變得哽咽。
她的面前不斷地閃現一具一具的屍體……
身體的輕顫，只有站在身後的夜君霖才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原先暗沉的面容，突然多了一抹複雜之色，就那麼站在清舞的身後，望著她的一舉一動。被墨鳶打傷的右手，從骨髓深處蔓延起的疼痛，讓他對墨鳶的身份感到好奇。
他的武動一定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若是硬碰硬，他一定討不到半點好處！
墨鳶聽著清舞的言語，沒由來的，掌心騰現的紅光，消散不見。他攥緊拳，視線幽冷地看著清舞，眸底深處是他所隱藏起的哀傷。
「到我身邊來。我不殺他。」
夜君霖聞言，他下意識伸出沒有受傷的手，拉住了清舞，聲音有些急促，道：「女人，你不能過去！他還沒那本事殺了我！」
夜君霖的聲音還未落下，墨鳶便已經閃身在他的跟前，掌風揚起，迅速地運起內功直接襲擊夜君霖的肩胛處，將他打離清舞的身側。長臂一伸，將清舞穩穩的攬緊在懷。
那熟悉的懷抱，此時讓清舞感到心寒。
她面色不安的望著夜君霖蹌踉後退。她掙扎，想遠離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懷抱，「放開我！」
「我現在放開你，他就必須死！」墨鳶幽冷的語調讓掙扎的清舞感到背脊一涼。
她停止掙扎，冷然一笑，甚是嘲諷，「你威脅我？」
「墨鳶！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夜君霖咬牙切齒地喊著，他施展輕功，落在墨鳶的面前，揚掌便開始襲擊墨鳶，出掌的速度十分迅速，招招狠辣，直逼墨鳶的性命。
墨鳶攬緊懷中的清舞，勾唇冷笑，他沒有出手攻擊，反倒利用他極快的速度，上下跳躍地防守。
清舞看著夜君霖漸漸額間冒著冷汗，已然沒有多少力氣，不免在心底掙扎了一番，趁墨鳶專心防守之時，手肘用力頂向墨鳶的胸膛，他凌空的步伐，被突如其來的襲擊，腳步踏空，急速地落地，夜君霖看準時機，揚掌便朝墨鳶襲去。
他好勝心過強，不顧清舞可能會被傷到，出掌狠辣無情，不留一絲餘地。
墨鳶面色一凌，血眸湧現殘暴嗜血的殺意，他攬緊清舞，彷彿想將她攬進心窩處，手勁的力度不由加大，他凌空翻轉，極快地躍向上方，躲開了夜君霖的襲擊。
「你找死！」陰寒無比的聲音宛若來自地獄死神，墨鳶掌心倏地騰現紅色光芒，清舞還沒來得及阻止，那道紅光便脫離掌心，筆直地朝夜君霖心臟的位置襲擊而去……
面紗下，清舞的臉色刷的變白，「小心！快躲開！」
她音一落，腰間的力度再次加劇，令清舞抿緊了唇，硬是不肯哼一聲。
夜君霖臉色閃現一抹驚恐，稍縱即逝。他躲開的速度沒有墨鳶掌風來得迅速，避開了心窩位置，那狠辣的掌風朝夜君霖的右肩而去。
忽的。卡嚓一聲，清脆無比，這讓還在墨鳶懷中的清舞，面色更為慌亂，她看著夜君霖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因為掌風的力道而飛落進王府的入門庭院之中。
他的身體撞向樹身，枝葉紛紛落下，散落一地。
「夜君霖！！」
墨鳶飛身落地，居高臨下地站在夜君霖的身前，他攬緊不斷掙扎的清舞，面色陰寒無比。他看著面紗也掩不住清舞的慌亂，心臟深處的鈍痛再次襲來。「回到我身邊，我就不殺他。」
聞言，清舞笑，她眸中帶淚地笑著，並沒有看墨鳶。
夜君霖因為劇烈的撞擊，緊閉著雙眸咳嗽，似乎沒有聽見墨鳶對清舞說的話。
「殺吧。」她繼續笑，笑聲淒淒。
墨鳶面色的陰寒忽然僵住，一抹慌亂閃現。血眸的殘暴殺意頓時消散，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舞兒……」
他攬著清舞的手不由一鬆，垂落在身側。
清舞腰間的疼痛抵不上心間密密麻麻的疼，她站在墨鳶的身旁，沒有立即離去。眼睛望著樹下的夜君霖，「墨鳶，既然當日你選擇離開，就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像你這樣只會殺人的人，我真是慶幸…你當日選擇了離開。」
清舞的話，就像無形的針灸，每一個字，便狠狠地扎進他鈍痛的心窩深處。
她緩步走向樹下的夜君霖，手腕處被一股沁涼的觸感握住，「我不會再離開了……」
「放手！」
墨鳶抿緊唇，眸底的哀傷不再隱藏，而清舞背對著墨鳶，沒有看見他眸底的傷。她沒有急著甩開墨鳶的手，而是等著他的鬆開。
良久，清舞見墨鳶始終沒有要鬆開的意思，不禁冷笑出聲，「墨鳶，誰都無法強迫我。你若是執意為之，我即便拚死一搏，也不會如你所願。」
聞言。墨鳶絕美妖孽般的容顏，頓時刷的變白。
心底深處的刺痛，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讓墨鳶下意識鬆開了清舞的手。
他不能看著清舞為了反抗而拚死一搏；他不能看著她因反抗而死去！白皙修長的指尖輕顫，無力地垂落在身側。
沁涼的觸感消散，手腕處的空落感，讓清舞的心百感交集。
面紗下的笑顏儘是苦澀，眸底深處有不捨，有不忍。她始終介懷墨鳶的離開。她無法假裝不在意，那日他飛身救下汐兒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他對她的感情，她不敢去相信了。
緩步靠近倚著樹身的夜君霖，墨鳶就在清舞的身後站著，沒有離開。
清舞蹲在夜君霖的身側，她輕輕搖了搖夜君霖，「醒醒，夜君霖，你醒一醒。」
夜君霖面色慘白，他髮梢上的落葉，唇角殘留的血痕，均讓他看上去狼狽不已。清舞細心地摘下他髮梢的落葉，抬起袖擺，一一拭去夜君霖唇角的血漬。
墨鳶站在身後看著，寬大袖擺下的手，攥握成拳，卻沒有上前一步。
即便眼前的畫面刺痛了他的眼睛，他依舊沒有甩袖離去。安靜地站在他們身前，不言不語。
眼見清舞連續喚了幾聲，夜君霖仍舊沒有動靜，墨鳶看到她神色裡的愧疚，抿緊的薄唇，微微動了動，瘖啞低沉的聲音響起：「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