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情深,情淺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夠了放開我 文 / 若月亦影
「你們都該死!」陰惻惻的聲音,帶著寒意,讓所有人背脊一僵。
「轟隆!」
一聲巨響!暗沉的天幕猶如被一把巨斧迅速劈開,閃現一道又一道的銀光,須臾間,又變得暗沉無比,宛若隱藏在黑暗中的猛獸,等待時機,蓄勢攻擊!
銀光閃現的瞬間,光線斑駁地照在大殿中央,所有人的表情一一展露在銀光下,又迅速地隱藏在灰暗的天幕之中。
呼嘯怒吼的狂風在驟雨之中席捲天地,樹枝簌簌打響,不少根基未扎深的樹身,直接被狂風漫卷而起。狂風吹翻了殿內的一扇門頁,連帶著大殿上微弱的燭光也被一一熄滅。一瞬間,大殿陷入漆黑的幕色中。
「阿宸!」貴妃被眼前的場景,嚇得緊緊閉上雙眸,手緊緊扯著白玉宸的衣襟。
因為眾人將視線都集中在墨鳶的身上,所以沒有發現貴妃這般不得體的模樣。白玉宸陰霾的眸光閃現,他殘忍地一一掰開貴妃纖細白皙的指尖。
「貴妃娘娘,請自重。」
當墨鳶週身的紅光愈來愈艷麗奪目,白玉朔的面容就愈加地慘白。他的眸光瞥向白玉宸,發現他面容依舊溫柔地注視著殿中央一處。
他不能現在倒下!
星眸染傷,望向清舞蒼白的小臉,待發現祁灝天落在清舞肩膀的手在收著力,不由將清舞拉到他的身側,語氣淡然,道:「你抓疼她了。」
「阿鳶?」清舞的聲音哽咽地喚著面前彷彿陷入另一個世界的男子。
那孤寂的身影,站於暗沉的天幕之下,他一襲紅衣被狂風吹擺,飄蕩在風雨中,一頭銀色長髮在身後飛舞飄揚,狹長的細眸染著血光,帶著狠戾的陰寒。
「過來。」幽冷的語調沒有絲毫情感。
「小蝴蝶!你不能過去!!」
「放開!」她怒喊,扭頭恨恨地瞪著祁灝天。
一旁想說話的白玉朔頓時止了聲,只是,拉著清舞的手一刻也沒有鬆開過。清舞奮力想甩開,卻發現白玉朔是用勁了力氣抓著,小心翼翼地避開會抓疼她,但是,力道卻又剛好讓她無法掙脫。
「白玉朔!放開我!」
清舞的記憶漸漸凝聚齊全,先前腦海裡記憶的混亂,讓她一時手足無措。如今,她很清晰地知道,她要做什麼!她想到墨鳶的身邊去!!
「他會殺了你!」
「那又如何,我心甘情願。」清冷的語調,眸光裡的執著,讓白玉朔不禁握緊了清舞的手。他淡然的眸子多了一抹複雜的情愫,帶著一絲傷,「那就先殺了我。」
於清舞,莫名地讓白玉朔有一種願意用生命去守護的愛戀感。
這究竟是神秘人暗中作祟,還是,他真的無法自拔地愛上她了?
墨鳶眸底一沉,紅光猶如雷球一般跳躍在清舞的面前,只見,墨鳶掌心施力,直接將紅光朝白玉朔的方向襲去,力道快得讓清舞來不及推開白玉朔。
彭——
噗——
血腥味瀰漫在天幕之下,白玉朔唇間滿是殘留的血珠,他強忍住體內被打散五臟六腑帶來的劇痛,朝清舞所在的方向伸出手。「小舞……」
「舞兒!!」
「小蝴蝶!」
紅影掠過,修長的臂彎直接將清舞從地面上摟起,緊緊環在胸膛之上。「舞兒?」墨鳶週身蔓延的紅光時而艷麗,時而褪下光芒。
「把小蝴蝶還給我!!」祁灝天一躍而起,揚掌便直接襲向躍在半空的墨鳶胸口。
他暴躁的因子在體內作祟,全然沒有注意到,清舞正被墨鳶抱在懷中,掌法混亂而快速地襲向墨鳶所在的位置。他招招狠辣,想至墨鳶於死地。
步步緊逼的招式,讓墨鳶停止躲閃,眸底的陰寒帶著戾色,週身的紅光愈加地鮮明。
「咳咳咳……」白玉朔劇烈地咳嗽。指尖的血腥讓他早已習慣。看到墨鳶週身的紅光,他想喊住祁灝天,卻發現,一開口便止不住地咳血。「咳咳…咳……」
掌心揚起一道帶著火光的血球,直接迅速襲向祁灝天的胸口,讓其躲閃的機會都沒有。
猛地,被狠辣的招式擊中,祁灝天只感覺到喉間的腥甜,體內翻湧的難受,一口血便直接噴出,矯健的身形直接從半空狠狠摔落在地。
墨鳶見沒人再阻擋他,忙將視線移到清舞的身上,他低首,冰涼的唇瓣落於清舞的眉眼之間,「舞兒,我救你。」
音落,他的掌心放至清舞被擊中的胸口,柔軟的觸感讓墨鳶神色微微有些變化,紅光不斷從掌心之中湧現,平復被打亂的各個脈象。
白玉宸和珀見墨鳶的武功已經遠遠高於他們之上,為了避免變成掌下亡魂,兩人各帶皇上和昏死過去的貴妃直接躍離朔月殿。
當清舞轉醒,眼前所見的便是倒地昏迷的白玉朔和祁灝天。
猛地,她臉色蒼白無比,右頰的尾狀印記深了深。她不敢置信地望向面前的墨鳶,「你…你殺了他們?」心間的恐懼在蔓延,這種恐懼好像衍生了很久遠很久遠的時間。
墨鳶抿唇不語。眸光的陰寒加劇。
「阿鳶,你怎麼能殺人……」清舞控制不住地渾身顫抖,她想推開墨鳶,卻發現他的力氣很大,連掙扎都動不了一分一毫。
眸光含淚,從心底深處衍生的情感在氾濫,「阿鳶,你……」怎麼能殺人?
「救救他們。」
「舞兒!我只會救你一人!!」
清舞停止掙扎,她任由墨鳶抱著,冷笑出聲,「你不是墨鳶。」
聞言,懷中的身影一頓。
「惡魔。你是惡魔。」無情的話語,說得異常清晰,一字一句,彷彿是在刻意提醒著一般。
墨鳶變了!!短短幾日的時間,他就變了。清舞發現,她不認識這樣的墨鳶,這樣的墨鳶,根本就是惡魔。這與死人無數血夜裡的墨鳶,沒有任何區別。
都是殺人狂魔!
掌心倏地掐上清舞的頸項,力道很大,隱約可以看到泛著指痕的印記,那血色的細眸,狠戾的幽寒加重,週身的紅光愈來愈亮。「再說一次?」
「惡魔。」她淒笑,眸中帶著滿滿的失望,傷心。
掌心的力道加大,讓清舞絕色的容顏被漲得通紅,她依舊笑,眼臉輕垂,不再去看墨鳶的眼睛。不管墨鳶的力勁多大,喉間的窒息,都讓清舞硬是不吭一聲。
倏地,掐住頸項的掌心鬆開。
猶如暴風雨的吻,突然地覆上清舞的唇間,墨鳶冰涼的唇瓣宛若染上冰霜一般,讓清舞感覺到一陣透骨的沁寒。唇間的輾轉,他瘋狂而強硬地索取她唇間的甜美。
驟雨不曾停歇,狂風依舊怒吼,殿外的天際亮了又暗,暗了又亮。雷鳴聲綿綿不絕……
清舞任由墨鳶的索取,當眼角的淚沒能忍住落下時,她才感覺到自己變得多麼脆弱。
察覺到清舞因窒息泛起的紅霞,墨鳶輕啄著離開她的唇瓣,他的額間抵著她的眉眼,狹長的細眸,紅光逐漸變得微弱,「舞兒。」
她穩下胸口的起伏不定,輕輕地喘息。
好一會兒,她開口,聲音一如既往地清冷,「夠了嗎?夠了放開我。」
「永遠都不夠。」
言下之意,永遠都不放開你。
清舞當然聽出了墨鳶的意思,但是,心底裡潛意識的拒絕和恐懼,讓她不想過多的停留。她掩去眸光的哀愁,「要麼救他們,要麼放開我。」
細眸中隱隱的薄怒帶著寒意。
他冷著臉,抿緊唇,大掌一揮,紅光將兩人的軀體緊緊包裹在其中,倏地收回掌心,環住清舞便朝朔月殿外凌空躍起。
磅礡的大雨打在墨鳶的身上,銀髮被打濕,貼於身後,一抹紅影在天幕之中上下跳躍,漸行漸遠。眨眼間,便沒了蹤影。他將清舞緊緊擁在懷中,寬大的衣袖替清舞遮住了天地連成線的雨珠。
雨霧之中,墨鳶凌空飛躍。他的速度極快,眨眼間便消失。
雷鳴聲劃破天際,轟隆的聲音,震耳欲聾,狂暴的風四處吹刮。這是王朝有史以來,天氣最為惡劣的一次。
「去哪兒?」
即便雷雨聲響徹整個天幕,墨鳶依舊清晰地聽到清舞的聲音。她的聲音很輕柔,少了一絲冷硬的漠然,多了一絲不確定的落寞。
「一個只有我們兩人的地方。」墨鳶應道。
週身的紅光全數褪下。殘暴之血最終沒能甦醒,看來,這是一件不算好事的好事。
……
太子殿。
珀將皇上和貴妃送回寢屋後便回到了太子的大殿之上。殿外的雷雨交加,時不時的轟隆聲,足以讓人從地驚而站起。
「他們呢?」白玉宸抬眸望向珀,眸光裡極致的溫柔,讓珀的身體一僵。
「回殿下,都在密室。」
聞言,白玉宸微微頷首,捏著的酒杯輕輕搖晃,天際炸開的銀白,照在他笑得陰深的面容之上。眸光的溫柔隱藏著一絲暴戾之息。
「很好。」他勾唇淺笑,眸中是他人看不懂的複雜情愫。
白玉宸再一次輕輕地晃動嬌小的酒杯,他沉思了好一會兒,唇邊的笑意深了深,他仰首,一飲而盡。
笑顏詭異至極,道:「去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