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過往 文 / 非悛
每個人都有可能出現先入為主的想法，這點海蘭也明白，畢竟都是生活裡常見的，只是真正面臨這種問題的時候，她還是有些不舒服。明明她跟秦海笙根本就沒有什麼的，但是大廳裡的這些工作人員只怕不會那麼想吧。
不過老天並沒有給海蘭想太多的時間，因為就在他們剛進電梯的時候，正門入口處進來一個穿著十分幹練的中年女人。
「程諾，程飛。」那女人打老遠便看到程諾與程飛，遂叫了兩聲，馬上小跑著過來。
程飛見她來立馬瞪大眼睛，「媽？您怎麼來了？」
「還說呢！」電梯門都沒關上，這位程媽媽就照著兒子的後背狠狠拍了一巴掌，「你大哥交女朋友了你怎麼不跟媽說一聲？媽也好把把關啊！」
「這……」程飛無語的看了他哥……身後被藏得嚴嚴實實的嫂子一眼。老大不讓說啊，他敢說嘛，再說了，如果說出來，那很多事情就麻煩了。
「二嬸，今天沒上班麼？」程諾有些想笑，海蘭躲在他身後當真一點都沒露出來麼？二嬸居然沒看見。
「嗯，我晚上的飛機飛香港，今天不用去公司。」范婷婷說著臉一板，「程諾啊，你交了女朋友怎麼也不給二嬸見見？咱們有這麼生份嘛？」
「呵，那就見見唄。」程諾說著側開身，把他後面的海蘭讓出來，「二嬸，她叫海蘭，是我女朋友。」說罷拍了拍海蘭的手道：「寶貝，叫人啊。」
「阿姨您好，我是海蘭。」海蘭說完偷偷掐了程諾一把。私下裡叫寶貝也就算了，怎麼能在二嬸面前這樣叫她！
靠！他一定是故意的！
程諾連表情都沒變一下，反倒是范婷婷的表情變了，驟然變得明亮的雙眼裡好像在說：好美的姑娘！！
程飛心裡頓時拉起了警鈴，果然，就聽她娘熱情地問道：「海蘭是吧？多大啦？家裡父母知道你和程諾的事麼？」
「今年22歲，我父母都見過程諾的。」海蘭說完兩手擰在一起，緊張得不行，連照片的事情都忘到腦後去了。
見家長什麼的，這個實在是太早了啊！
程諾的母親不在了，所以這個二嬸跟程諾半個母親一樣，那是真真正正關心程諾婚事的人。不是做給誰看，也不是想討好誰，就是以一個嬸嬸的身份，想讓孩子找個好姑娘結婚。
「媽，您別再把人嚇著，我嫂子膽子很小的。」程飛趕緊拉了還想要再問點什麼的范婷婷一把，「以後機會有很多，你就別急著一次把人家戶口本上有幾張紙都問清楚了好吧？」
「好好好，我這不太開心了麼？」范婷婷朝海蘭笑笑，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她，「你要是有什麼事情可以給我打電話，或者哪天你的父母想見見我們，那也隨時都可以聯繫。」
「媽……」程飛有點無奈地叫了一聲，就聽海蘭突然「咦？」的一下，興奮道：「阿姨，我正要買保險呢！」
海蘭也沒想到程飛的母親居然是保險業務經理。她還以為如果不是在乘風集團工作，那就是個專職家庭婦女，卻沒想到她居然會是做業務的人。這真的挺難得的，很少會有人在家裡條件這麼優渥的時候還會做這麼累的工作吧。給她的印象是，做業務都挺不容易的。
當然，程二嬸的環境可能好一些。
「其實嫂子你有一點理解錯了。」程飛趁著程諾去洗手間的時候解釋道：「乘風集團是我大伯一個人創辦的，所以傳給了我哥很正常。而我家和三叔家呢，只是受我哥照顧而已。一句話概括，乘風集團不是程家的，是程諾的。」
「呃……你跟我說這些幹嘛？壓力更大了啊。」海蘭真是哭笑不得，她雖然沒有熊心豹子膽想要把程諾比下去，但是她的自尊心卻讓她希望自己與程諾不是差得太多啊。
這簡直是用言語無法形容的苦逼！
「幹嘛壓力大？男人養活自己的女人很正常啊，再說你已經很優秀了。」程飛話剛落就被打印了資料拿過來的范婷婷擠到一邊，「去，我們女人聊天你邊兒玩兒去！」
程飛叫苦不迭，「媽，這是我的地盤啊！」
范婷婷白她一眼，「連你都是老娘生的，所以你的地盤應該也有我一半。」說完就開始仔細地尋問海蘭，她想買什麼樣的保險。
因為范婷婷工作起來十分投入，所以海蘭也沒馬虎，把海清和自己的情況都說了一遍，連帶著也提了想給容敏兩口子也買一份。
范婷婷聽完沉默良久，久到海蘭和程飛都以為她在設計保單之計，她卻突然來了一句：「海蘭，你還有其她姐妹嗎？有沒有適齡的，給程飛介紹一個。」
「媽！」程飛真是給跪！
「呃，阿姨，這個還真沒有……」海蘭看著范婷婷失望的臉色，失笑道：「本來是有一個的，但是就在不久前，被程諾的表弟給拐跑了。」秦海玲，那是她唯一認可的姐妹。
「趙耀？」范婷婷一臉鬱悶地又拍了程飛一巴掌，「你這動作也忒慢了，趙耀那小子比你還小幾個月呢，你居然讓他捷足先登！不知道現在好女人資源緊張啊？你說你這麼慢，老娘什麼時候能抱上孫子！」
「是趙耀先認識對方的，再說這事也沒有這麼比的啊！暈死。」程飛拚命撫著後背。她娘絕壁練過鐵沙掌！
「算了，指望你我還不如指望程諾。」范婷婷說完對海蘭道：「海蘭啊，你以後可得多給我們程諾開枝散葉。」
「呃……呵呵。」她和程諾還是純潔的男女關係啊！阿姨你這樣越進真的好麼！
不過這樣一說她又想到那個超生罰款了，不知道有沒有關於超生的保險，比如一胎生四個可以給一大筆保額什麼的，那一定很爽……
這想法真二b==。
海蘭自己都想吐槽自己，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直接把她的思維全部佔滿了，因為玉帝先生，他又一次暴！走！了！
出事的地點在頂樓的咖啡廳裡。沒錯，就是咖啡廳。因為這裡常有加班的人，所以頂樓有專門的飲品供應點。
程諾上完洗手間之後突然覺得頭不是很舒服，便想著去咖啡廳裡找點涼東西喝，誰知站到門口時居然聽到艾微兒跟她那個娘說：「威，媽你知道什麼啊，那個海蘭，我聽說她原來連份正經的工作都沒有的，不然為什麼到現在為止都沒人知道她是做什麼的？我看根本就是不敢說！」
「你可別瞎說，我看程總喜歡那孩子喜歡得緊呢，沒見著這幾天總是出雙入對的麼？你瞧程總什麼時候這樣對一個女人過？你這嘴巴把點門行不行？！」她可聽說那個陳秘書現在都轉正了，她女兒是學德語的，陳秘書也是，她可不覺得這是巧合。
程諾手搭在門把上，只覺得腦仁一跳一跳的。但並不是疼，而是……一種控制不住的節奏。就好像，想把他不喜歡的生物通通凌遲一樣……
他知道這並不是什麼好現象，也沒想到距離上一次失控這麼近。可是從內心裡迸發的那種瘋狂念頭就像春風拂過的野草一樣迅速升長，根本停不下來。
或許他該離開這裡。
然而就在他這樣想的時候，裡面那道令人憎惡的聲音又開始響了起來，像魔音一樣，一下一下地抽剝著他的腦神經，「媽你可算了吧，我看海蘭她就是個破鞋，有認識她的人可告訴我她之前就跟鄰居家的一個男的不清不楚的。瞧著吧，等我讓公司裡人人都知道這件事，看她還有什麼臉留在這兒。」
「砰！」程諾終於一腳把門踢開。
「啊——！！！」艾微兒嚇了一跳，用見鬼一樣的表情瞪著眼前陰沉著臉的男人。
程諾那一腳力道之大直接讓門以及門後那些被撞到的杯杯盞盞給變得粉碎。他站在門口像個審判者一樣望著艾微兒，眸色冰冷幽暗得幾近讓人以為墜入無邊無際的深淵。他用異常冷漠的語氣道：「艾秘書，在你用你那骯髒的心思揣度別人之前，你沒想過她是我的女人嗎？」
「程，程總……」艾微兒嚇得面無血色，她母親也是急得頻頻嚥口水。她們實在想不明白，一向不會踏入這裡的總裁怎麼說來就來了？
「滾出去。」程諾的聲線仍舊十分平穩，好像他剛才爆發的一瞬間只是別人的錯覺，他並沒有十分憤怒。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許下一秒他就會控制不住地拿起隨便任何一樣什麼東西，或者徒手去弄死這兩個女人。
艾微兒還想說點什麼，卻很快被她母親連拖帶拉地帶走了。
或許她這個女兒還沒什麼經驗，可是她卻看的分明，那男人根本就是快到臨界點了啊！
高根鞋的噠噠聲音很快消失了，耳邊徹底清靜下來。程諾點了支煙夾在指間狠狠吸了一口，眼神晦暗不明。
如果此時此刻有人看到他這副樣子，必定以為他在做什麼重大抉擇，然而事實上，他只是想起一些過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