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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234章 文 / 何甄甄

    路安晴一下站住,沒有回轉頭,眼裡又是心痛又是無奈:「別再糾纏了,放過我,放過你自己吧!」

    「我放不下!」他在車門邊大喊。「我真的放不下!」

    路安晴停止了脊背,不再多言,大步離去。

    「晴晴——」

    她剛走了幾步,只聽到陳之言的聲音似乎有點不對,她下意識地轉身,就看到他站在車門邊,手捂著小腹,她立刻預感到不對勁兒,「陳之言?你做什麼了?」

    她要走,卻邁不開腳步,因為她似乎聽到了一聲悶哼!

    等她跑過去,發現陳之言的小腹在慢慢滲出了血液,一把鋒利的匕首插入了小腹裡,那一剎,她呆了!他這個瘋子,正對著她笑:「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

    路安晴看著血就順著他的衣服淌出來,頓時嚇得臉色煞白。

    「可惡,陳之言,你這個瘋子!」他竟用這樣的方式逼她。「我送你去醫院!」

    「答應我,陪在我身邊,我不能沒有你!」陳之言倏地抽出刀子,丟在沙灘上,那血流的更急了。而他微笑著伸過手來,雙手像鋼鐵一樣圈著她的身子,她動彈不得,心底一陣溫暖。「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

    「……」路安晴完全呆住了,這個瘋子,她感覺道陳之言貼著自己腹部的腹部流出滾燙的血液,那樣的灼熱,心中說不出的悲涼,他怎麼會有這樣極端的方式。

    「別離開我……」緊緊抱著路安晴,陳之言在她耳邊呢喃著:「我真的愛你,晴晴!我錯了,可我不能沒有你!」

    路安晴一個激靈,有些害怕的托住他,「電話呢?電話呢?」

    他突然哈哈的大笑,笑的卻很虛弱,然後驟然就沒了聲息,靠在她的身上,身子軟軟的。路安晴托著他,很費力地打開車門,她的手是抖的,無論怎樣她都不想他死,他怎麼可以用這樣的方式來威脅她?即使這樣她也不會回到他身邊!

    路安晴費好大勁才把他扶到了車子裡,她顫抖著身體努力讓自己平靜,翻找他的電話,還好,在他身上,她努力讓自己平靜,撥打了陳博然的電話,那端接到電話,不知道是路安晴,「哥,什麼事?」

    「博然,我是路安晴!」

    「晴晴姐?」陳博然有點錯愕。

    「陳之言捅了自己一刀,在腹部,你聯繫醫生吧,我現在在海灘,我可能沒辦法開車送他過去!」因為她的身子是抖的!

    「你沒事吧?」陳博然語氣沉靜而又吃驚。

    「我沒事!」

    陳博然似乎鬆了口氣,又道:「你不要慌,時間可能有些來不及,為防意外,你開車帶他過來,我派救護車走建設路去接你,是他的車子嗎?」

    「是他的車子,我想辦法開車過去!」路安晴無法不慌亂,只是她沒有表現出來而已,低頭看著坐在車裡的陳之言,他虛弱地看著路安晴,唇角似乎還帶著一抹笑意,眼睛一直注視著打電話的她。

    掛了電話,路安晴把電話放在自己的兜裡,低頭看他,他的血流的飛快,看起來甚是恐怖,路安晴的心突然慌了,臉色白的不成樣子。

    「答應我不要離開我!」

    「這不可能!」路安晴痛聲道,即使看著他鮮血滾滾,她也不會妥協。「陳之言,你若死了,我難辭其咎,我賠你條命,卻再也不會跟你在一起!別拿死威脅我!」

    陳之言閉上眼,痛苦的搖了搖頭,他果真是太愚蠢,全然不知在感情的世界裡要的是純粹的心,而他卻還是照顧了前女友!讓她對他漸漸也就失去了信心,他對她造成這些不可磨滅的傷害,要如何補回?

    車門外,路安晴儘管身體抖成了一個,卻還是十分倔強地望著他,語氣堅定:「現在我送你去醫院!要活,你就老實點,要死的話,也等送到你媽和你弟弟那裡,再死!」

    「晴晴!」他突然就抓住她的手,纖細的手,她的長髮被海風肆意的撩起,裙子上沾染著他的血,她倔強而強壯鎮定的樣子,她的話,刺耳刺心,猛然,感覺一股比冰雪更為寒冷的東西深深的埋入身體,一瞬間呼吸僵硬在胸腔裡無法溢出,疼,很疼。

    他望著一臉決然的路安晴,依舊是溫情脈脈的一張臉,甚至比往日更為美麗動人,清澈的眸子像是未染世塵一般靈動乾淨,可是那眼神,竟然是冰冷的。墨色的眸子深深的凝望著她,他這樣都留不住她嗎?

    「別再試圖用任何方式威脅我,我是路安晴,沒有對不起你,不會對你感到愧疚,你死,是你的事,與我無關!陳之言,我現在為我曾經深愛過你感到羞恥,你配不上我!」

    路安晴深呼吸,發動車子。

    陳之言在車裡被顛簸了一下,眉頭終於緊緊的擰成了一團,終於克制不住的悶哼一聲摀住了肋下,竭力壓住痛呼,汩汩的血就不停從他指縫裡流淌下來,流的慘烈,臉色也迅速的蒼白下去。

    路安晴從後視鏡裡冷冷的望著他血流如注,車子急速滑出去。

    陳之言艱難的低聲:「給我一個機會補償你……晴晴,我會用我的一輩子來補償你,來愛你。」

    「不需要。再也回不去了!」她在前面大聲吼道:「夠了陳之言!收起你的一輩子!我聽膩了!你的補償我要不起!我只求你不欠我,我不欠你,從此你我之間就是路人。」

    「我做不到,我認定了你。」陳之言斷然打斷她的妄想,「再給一個機會,好不好?」

    「絕無可能!」路安晴稍稍喘了口氣,神情越來越堅決:「現實告訴我們,我們是真的不適合。我需要一個更理解我,更懂得我,更尊重我的男人,而你需要一個更溫柔更體貼對你千依百順的女人,更別說你現在還有孩子,我們不在一起,對我們都是解脫,你何必苦苦糾纏?!以死威脅?!這樣只會讓人更厭惡,這不是愛情,你若愛,請你成全我吧!」

    她說的他啞口無言,可是一瞬,他又開始低聲的哀求:「我已經在努力改了!我知道我有很多缺點,這麼多年形成的習慣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

    路安晴深呼吸,不願意在聽,她跟他之間,早就晚了,她用前所未有的冷漠道:「晚了,什麼都晚了。」

    不再說一句話,路安晴把車子直接開往建設路,陳博然派來的車子已經看到陳之言的車,路安晴卻沒有看到他們,她急速地開車車,朝醫院駛去。

    陳博然愣了下,旁邊醫生道:「陳醫生?」

    「抓緊回去!」陳博然一聲令下,他開始有點擔心了,路安晴一定是被嚇壞了,連救護車都沒看到。

    的確,路安晴沒有外表表現的那樣堅強,她的車子卯足了勁兒在大街上開到了80的時速,一口氣開到了醫院急救中心,停下車子後,路安晴再也沒有一點力氣,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麼開過來的!

    「晴晴姐!」陳博然一下車就跑來打開車門,後座上,陳之言已經滿頭冷汗,臉色蒼白的看不出血色了。

    「把他送上去搶救,我不上去了!」路安晴下來車子,面對陳博然,還是腿軟了下。

    「晴晴——」陳博然喊了一聲,抓住她的手臂,給予支撐,然後指揮醫生:「送他進手術室,白院長馬上過去!」

    「你上去吧,博然!」路安晴抓住他的手臂,在陳之言被抬上救護床推向電梯的時候,路安晴認真地看著陳博然:「勸他不要再執迷不悟了!我也不會再見他,以死逼我真的沒有用!」

    「等等,我送你回去!」陳博然雖然很擔心陳之言,但是想到這裡是醫院,老媽是院長,沒人敢怠慢,倒是路安晴一臉慘白,他有點擔心。

    「不用!」路安晴鬆開他的手,轉身離去。

    陳博然看著她的背影,踉蹌地像一隻幽魂,她的衣服凌亂,身上還有血跡,他的眼中閃過一抹複雜,抓起電話,撥了關擎的電話。

    關擎此刻正在找路安晴,她先前打了他的電話,他在開會,沒有帶電話進會場,等電話回撥的時候,那邊是盲音。接到陳博然電話的關擎此刻正在大街上,開車朝宣傳部找人,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關擎立刻驅車趕來。

    路安晴踉蹌著走了不知道多遠,她低著頭,路上有行人看她,她也顧不得。

    還好,陳博然一直跟在後面,關擎車子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如失魂的娃娃般走在街上。

    關擎立刻停車,解了安全帶就走過去,看見她身上都是血跡,又看到她唇角的傷痕,哭紅的眼睛,他的心一陣揪痛,伸手,把她擁在懷裡。

    路安晴嚇了一跳,直到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是關擎,她像是渾身積攢的力氣都用光了一般,一下癱軟下去。

    「晴晴——」關擎一把抱緊她,不讓她身子嚇壞。「別怕,我在!」

    陳博然的視線對上關擎的,交代一聲:「她大概受了驚嚇,人交給你了,具體的情況我還不知道,擎哥,我代我哥道歉!」

    關擎表情很淡,微微頷首。「我們先走一步,你去急救室吧!」

    關擎知道,陳之言不能有事,只是沒想到陳之言會這樣,他是想用自殘來留住路安晴吧,而晴晴又是如何回答他的呢?應該是拒絕的,看她沒有跟著去急救室,關擎就知道她是拒絕的。

    路安晴有氣無力的靠在關擎的身上,一句話也不想說,關擎把她帶上車子,開車回到了別墅。

    一進門,路安晴飛快的脫下滿是血污的衣服一腳狠狠踹到角落裡,嫌棄的表情像是永遠不想再見到這件衣服,衝到浴室裡去洗澡,關擎一直看著她,看她在他面前全部脫光了,進了浴室,把自己關在外面,嘩嘩的流水聲不停地響起,半個小時候她裹著他的浴衣出來,臉色蒼白,頭上裹著毛巾,跑到他的床上,把頭蒙在被子裡就想睡去。

    「晴晴!」關擎走過去,在床邊坐下來,輕輕地拉下蒙著她頭的被子。

    「關哥哥,我害怕!」路安晴慢慢從被褥裡露出半隻漆黑卻疲倦的眼睛,極其虛弱的低聲:「我怕他會死,我拒絕了他,寧願他死也不會跟他在一起了!可是我好怕他死,你出去好嗎?我想自己靜靜!」

    關擎溫柔地摸摸她的臉:「晴晴,關哥哥留下來陪你會不會好一點?」

    路安晴突然就覺得感動,因為她心底的煩亂總是覺得不知如何向別人訴說,而聽到她這句話後所有人都會離開她,留她一個人把問題想的透透徹徹,可是有時候她只是說說而已啊,有些事情並不是想不透徹,只是想透徹了還是會很痛很痛。

    關擎卻知道她心裡的害怕,她其實此時,真的很怕自己一個人在一起。

    她其實渴望一個懷抱渴望的幾欲發狂,而關擎的話如她的一根救命稻草,哆哆嗦嗦帶著哭腔對關擎道:「我們結婚吧,關哥哥,我害怕!好怕!」

    關擎脫掉上衣,上床,掀開薄被,將她擁在懷裡:「乖,不怕,有我在,沒人可以威脅你,沒人可以傷害你!」

    「關哥哥……關哥哥……」她深深切切地喚著他,像是這個名字所代表的人已經是她最後的依托,唯有這樣才能感覺到她不是一個人。

    「晴晴!」關擎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

    「關哥哥,我要你愛我!」她小聲呢喃著,湊上他的唇,親吻著他。

    關擎一怔,明白她此時只是脆弱,只是太想用一場激情來忘卻剛才的恐懼,但他不想趁人之危,儘管他們之間真的無數次的親密,可是他此刻是冷靜的,不想她醒來更難過。

    「晴晴,乖,關哥哥一直都愛你,別怕!」

    「關哥哥——」她身子不住的磨蹭著他的軀體,微弱的聲音帶著些許沙啞的性感:「我要你愛我,我好冷,好冷,想要你抱緊我……」

    關擎遲疑會,慢慢脫去所有的衣服,將她的衣服也全部脫去,儘管他蓄勢待發,但他卻還是隱忍住了,脫起她的小臉道:「晴晴,你看著我的眼睛,聽我說!」

    路安晴慌亂無措的眸子望進關擎那雙深邃不見底的眸子裡,她的身體冰涼冰涼,臉上毫無血色,只是望著這雙眸子,觸及到裡面的溫暖,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流出來。「關哥哥!」

    「好好睡一覺,不要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我的晴晴不是那樣淺薄的人。陳之言也會沒事,一刀而已,不是捅在重要器官,放心吧,會沒事的!」

    她緊緊的摟住他的脖子,克制不住地低聲痛哭,「為什麼說愛一個人要去逼她?為什麼不好聚好散?為什麼傷害了別人還能理直氣壯?為什麼我現在這麼討厭他?我一點都不想去否定過去的感情,可是他卻逼我,逼我更加厭惡他他捅自己一刀,要我跟他在一起,我說他死了我也不會跟他在一起了!我就是眼底不揉沙子的人,我不受威脅……」

    關擎只是緊緊的抱著她,感覺著她身子不住地在他的懷裡哆嗦和顫抖,哭的歇斯底里,哭得酣暢淋漓,他也只能一言不發,只是聽她講。

    「我不要被威脅……」哭累了,喊夠了,臉上還掛著淚痕,嘴裡嘟囔著,終於還是睡了過去。

    熟睡過去還不知安分,小手緊緊摟著他的腰,臉頰貼著他的胸口,櫻唇喝出的熱氣剛好就噴灑在他的胸膛上。

    關擎深吸一口氣,強行想把身子本能的燥熱壓下,卻愈發覺得難耐,極其想要發洩,手指一點點爬上她如凝脂的肌膚,又觸電一般的收回,心中咒罵了自己千萬遍,見她已熟睡,起來,去浴室沖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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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術室。

    所有人表情肅穆,整層樓瀰漫壓抑,手術室門外的燈刺眼,已過兩個小時,陳之言還沒有出來。

    白院長和陳博然一起等在外面,不知道怎麼接到消息的安盈盈此刻也來了,她的肚子已經很大,快要足月了,她靠在椅子上,及肩的頭髮遮住了臉,從側面看只露出挺翹的鼻尖,還有上面欲墜的淚滴。

    「他為了路安晴捅了自己一刀是不是?」安盈盈問著陳博然。

    「安盈盈!」陳博然在安盈盈面前站定,看著低頭不語暗自落淚的安盈盈,眸光很冷。「我不知道,應該是為了挽回什麼而做的最後掙扎,你能確定他會為你這麼做嗎?」

    安盈盈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她知道,陳之言不會為了自己這樣做,全天下能讓陳之言失去理智不要命的女人也就只有路安晴,而她安盈盈不是陳之言心尖上的肉,她做不到。

    陳博然不願去多說什麼,可如今看到自己的大哥躺在手術室裡,過了二個小時還沒有出來,他也著急了。「這就是你要的結果嗎?幾個月了,他不肯跟你結婚,你以為懷著他的孩子就可以威脅他跟你白頭到老了。安盈盈,結果就是這樣,你一意孤行,最後什麼都得不到。他的一顆心就不在你身上!路安晴不會再跟我哥在一起,你能確定她就會跟你在一起嗎?」

    安盈盈說不出話來,她不能,她努力的結果,只是讓陳之言更加厭惡她,讓陳之言這幾個月一句話沒有跟她說過,每次看著她的肚子,都充滿了怨恨。

    白院長也走了過來,低頭看著安盈盈,語氣涼薄:「安盈盈,你也看到了,你們在一起,不會幸福。之言心裡沒有你,如今別說之言不會娶你,我也不會再支持你,便是害了你,你懷了陳家的孩子,非要生下來,陳家也不會逃避養育責任,至於你想嫁給之言,這是不可能的事!他不愛你,你還年輕,孩子你生下來,送到陳家我來養,要是你捨不得,就自己帶著,撫養費我們陳家出!」

    聽到白院長如此清晰的話,安盈盈身子顫抖的厲害,陳之言不知道怎樣了。「白姨,我是最不想之言出事的人,我那麼愛他,那麼——」

    白院長不聽安盈盈的話,打斷她:「你的愛太傷人!別以愛之名做任何傷害別人的事,否則就是犯賤。之言是我的兒子,他要是挺了過來,是他命大,這一切,不能說怪你,但你懷的這個孩子,也的確是造成他跟晴晴分手的原因之一,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安盈盈,你要是對他還有點心,就不要再刺激他,也別再糾纏他!」

    安盈盈吶吶不語,她此刻,也知道一切不過是自己在作繭自縛而已。

    手術室的門突然開了,主刀醫生對白院長道:「院長,人沒事了,但很危險,一直叫著『晴晴』的名字,我不知道誰是晴晴,能把晴晴找來就好了!」

    陳博然和白院長對視一眼,眼底說不出的無奈。「晴晴不在j大,之言現在沒醒來嗎?」

    「他好像潛意識的昏迷,不願意醒來!睜開眼,看了一圈,又閉上了眼睛。」主刀醫生也很無奈。緊接著,陳之言被推出了手術室,臉色毫無血色,比送進醫院之前還要像鬼三分。「好在大公子身體素質好!手術非常成功!精心調理會沒事的!」

    安盈盈此刻看到陳之言眼睛緊閉,竟然能看到眼皮上細微的血管,這麼脆弱的陳之言,是她這麼多年來沒有見過的。

    男人有千百面,女人最不願看到的,便是他受傷的模樣。尤其是那個男人,是自己深愛的!而這樣的自殘,卻是為了另外一個人,安盈盈到此刻,終於明白,她輸了,輸得徹底。

    那些和陳之言共同經歷過的過去,在她在手術室外等待的時刻裡,一一在腦海裡閃現,再大的不甘心,再深的執念,也會因為那個男人不愛自己而最後消融掉,再大的不甘心也在等待的過程裡被稀釋,沒有力氣再去守護,只要他好,一切無所謂。

    術後兩小時是不能讓病人睡著的,麻醉未醒,怕發生意外。

    陳博然直接進病房,安盈盈也進去了。安盈盈就在病房的床邊,看著陳之言,輕聲地開口:「之言,我知道你討厭我,我知道我做錯了一些事,我如今什麼都不想了!你醒來吧,我不會要求你什麼了,再也不會,也會從你面前消失!孩子的事,與你沒有關係!」

    陳之言動了動眼皮,然後緩緩的睜開,目光很冷的望著安盈盈,不言不語,隨後又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裡。

    安盈盈低頭看著他,眸光中蘊涵著無窮無盡的苦澀,他虛弱的臉色,讓她覺得刺眼,清秀的五官痛苦的糾結在一起,握緊的拳頭鬆了又握,硬生生的壓下一切的渴望。

    這一瞬間,安盈盈覺得該放手了。「以後,我再也不會糾纏你了!」

    說完,安盈盈一個轉身,朝外走去,腳下的步子卻像生了根一般,沉重的難以自制,雖然不願意承認,可她早已經明白,陳之言不會愛自己。

    原來她真的很自私,從沒有為陳之言真的想過,愛一個人,不該是這樣佔有的!愛情是相互的,一廂情願,最後傷害的是兩個人。之前不懂,可是這幾個月看著陳之言的冷漠,那雙冷如寒冰的眼眸,有什麼從身體裡慢慢的游離出來,冥冥中,早已注定,強求不得。

    安盈盈默默地朝外走去,不願再計較,不願再糾纏,手輕輕地放在肚子上,露出一個荒涼而苦澀的笑容,也解脫了一般長歎了口氣。

    她從來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存在,這個孩子的存在,讓陳之言和路安晴徹底分手,如今路安晴回到關擎的懷抱,陳之言情何以堪?愛而不得,這份感情多沉重,自己比誰都清楚,那會是致命的仿害,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這段時間,想起了陳之言掙扎的痛苦和無奈,心隱隱的疼痛起來,自己曾經愛過、傷過、痛過,她清楚的明白陳之言心中那份對路安晴的感情有多沉重,自己當初經歷的,陳之言也在一一經歷。

    電話這時候響起,安盈盈接了電話,那端傳來媽媽的哭聲:「盈盈,你爸爸被紀委帶走了,你快去求求之言,想想辦法!」

    「什麼?」安盈盈大驚。「媽媽,怎麼回事?」

    「你爸爸可能要被雙規了!」

    「啊——」安盈盈一聽這消息更加慌亂。「我馬上回去——」

    「吱——」醫院大門外的馬路上突然響起了刺耳的剎車聲,緊接著有人喊:「呀!撞了個孕婦,撞了個孕婦呢!」

    ******************************

    路安晴一覺睡到了半夜一點鐘,睡得一直不安穩。醒來時,關擎不在樓上的臥房,她愣了下,眼底閃過一抹驚慌,赤腳下床,想到下午那一幕,她的心裡說不出的悲涼。

    樓下,關擎正在打電話。「我知道了,博然,你多照顧吧!我問一下晴晴,她若是同意,可以去看之言,一切看晴晴的。你們都不要打擾晴晴,她已經很辛苦了,陳之言不願醒來,不是晴晴的錯!這一點,我希望你們都明白。」

    路安晴聽到了電話,她知道這電話是關擎打給陳博然的,陳之言不願醒來?他們想讓自己去看一眼陳之言嗎?

    不!這不可能!

    路安晴回到了臥室裡,拉過被子,蜷縮在被子裡,曲起腿將頭埋在膝蓋裡,她像是被捏住了喉嚨,喊不出聲,她坐在床上。

    關擎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低頭埋在膝蓋裡的路安晴,一下了悟,「晴晴,醒了?」

    路安晴抬起頭來,臉色不太好,仰著臉問:「他怎麼了?」

    「不願意醒來,一直叫著你的名字!」關擎沒有隱瞞,他不覺得隱瞞是最好的方式。一些事,也逃避不了。

    路安晴閉上了眼睛,潸然淚下,卻慘然一笑:「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呢?他愛死愛活跟我有什麼關係?」

    關擎不說話,只是注視著她臉上的眼淚,那些淚水,讓她看起來格外的憔悴。

    路安晴見他不說話,皺起眉,微微抬高了一點聲音:「你為什麼不說話?你是不是覺得我為他傷心?!」

    她話說完,就看到關擎坐在床邊,眼神不動,只是看著她,然後開口:「難道不是嗎?」

    「我沒有!」路安晴矢口否認。

    關擎的語氣十分平靜:「晴晴,無論你承認與否,你都在為此事難過和傷心,你擔心陳之言。你不願意承認,是因為你覺得自己是個立場堅定的人,你覺得你愛憎分明。你很有理智,但,有時候,人的理智戰勝不了感情,你還沒學會把所有的情緒都掩飾起來。你為陳之言擔心難過,我都理解。我也不是那樣小氣的男人,若是這點都包容不了,也不配稱為你路安晴的男人!所以,要不要去看她,你來決定,我不逼你,你若去,我送你去!不去的話,下來吃飯!」

    「關哥哥——」路安晴一下子衝過去,衝到他懷中:「你為什麼不怪我?為什麼?」

    「因為你是我的路安晴!」他突然就伸手把她緊緊的摟在了懷裡,似乎他從沒這樣用力的抱過她。

    路安晴只覺得背上一緊,胸口貼住他,就有點呼吸困難。她剛想出聲,關擎已俯下了臉來猝然吻住了她,一霎那,一種末日般激烈的吻吞噬了她。

    路安晴好像感覺著關擎在戰慄,她聽見他淺促的呼吸混亂的響在她耳畔,似乎他在用這樣的方式驅逐著一種恐懼。

    許久他才放開她的唇,卻依然低頭俯視著她,路安晴微微喘息著看向他,見他眼裡燃燒著一種炙熱,凝視她良久,關擎才低沉著嗓音說:「路安晴,你是我老婆,你別忘了。你答應過我,要嫁給我的!」

    短短的幾秒,剛剛的他,在地獄裡穿梭了一回,那一刻,他真的擔心自己可能會失去她,一想到失去她,心竟然這樣的疼,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他感覺到了恐懼。

    放開路安晴,他似乎恢復了正常,「下來吃飯。」

    路安晴卻迷茫了,關擎剛才一剎那熱吻了她,她甚至感受到他一剎那的情緒波動,她承認自己一直不瞭解這個男人,他越來越高深莫測,越來越讓她看不透。

    關擎站起來,立在床邊低頭凝視著她,眼神幽深莫測,路安晴使勁的看著,可她就算把他的眼睛望穿,也猜不著他腦中究竟在想什麼。他是不是也會擔心她會回到陳之言的身邊去?

    她從床上滑下來,伸手抱住他的腰,頭埋在他的胸膛上,語氣黯淡:「我從決定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就不會再對過去藕斷絲連,我承認我很震驚陳之言今日的以死相逼,可我卻也知道自己對他沒有感情了。對他擔心,完全是因為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這種感情,不只是對之言,對博然,對明生,對其他人也會有!關哥哥,我心裡現在只有你!」

    她不知道這樣說,關擎是不是能理解,或者他一直就理解,他是那種從來不需要她說什麼就能看到她內心的男人,強大,胸懷寬廣,高深莫測。

    「下來吃飯!」關擎環抱起路安晴的身子,抱著她下樓,樓下的餐桌上擺放著精緻的飯菜。

    兩個人一起吃飯,誰都不再說話。

    關擎的電話又想起來了,兩個人都是一怔,關擎拿過電話,道:「白姨!」

    很明顯,路安晴握著筷子的手一僵,這一小動作沒有逃過關擎銳利的眼神,他不動聲色地講著電話。「好,您親自跟她說吧!」

    路安晴一愣,抬起頭看他,見關擎正凝望著她,在看她的反應。然後摀住電話,對路安晴道:「白姨想跟你說話,你要說嗎?」

    路安晴愣了下,道:「給我吧!」

    她不想逃避,拿過電話,對著話筒輕聲啟口:「白姨!」

    「晴晴,我知道這麼晚打擾你不太好,但之言陷入了昏迷裡,他不願醒來,你來看看他好嗎?跟他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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