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19章 極品爸爸 文 / 何甄甄
路遇琛低下頭,目光卻盯著她,一瞬不瞬,良久,路遇琛直言:「你今天不對勁兒,小溪,你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你呢?你有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不答反問,夏溪嫵媚一笑,收回視線,有著躲閃。
「小溪,你變得有點尖銳了!」路遇琛呢喃著開口。
「是嗎?」她自嘲地笑了笑。「阿琛,其實我一直是個挺尖銳的人,也會得理不饒人,沒有你想的那樣溫柔,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大度,你失望吧?」
路遇琛的臉龐一下沉了幾分,他甚至可以敏銳的感覺夏溪真的有些不對,路遇琛冷峻的目光又沉了幾分,那深邃裡有著複雜的情愫。他知道她一定知道了,剛才就懷疑,此刻是確信。「你偷聽了我跟明生的話?」
夏溪一頓,覺得「偷聽」兩個字異常的刺耳。
偷聽兩個字就像導火線,牽引出深藏在她內心深處的那些不安,而這是她剛才一直在努力想要忘記不在意不介意的。
她平靜地看著路遇琛,只是嘴唇咬得青白。良久,她輕聲問:「你怕偷聽嗎?有見不得人的事?還是有不想被我知道的秘密呢?」
路遇琛一愣,再看向夏溪,她清澈的瞳孔裡有著哀莫大於心死的絕望。他眸色沉了沉,長臂一伸,又將她攬回身前,冰冷的手指隨即覆上她的眼。
「不准這樣看我。」他的口氣帶著點慌張,「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聽到了我跟明生的話?」
夏溪將頭側開一邊,身體迅速地擺脫他的桎梏,退到離他兩米多的地方。
路遇琛怔了怔,詫異於她的動作。「小溪,你到底有沒有聽到?」
她眸光冷冷,「如果我說沒有聽到,你會選擇繼續隱瞞下去吧?但是路遇琛,很不幸,我聽到了!」
路遇琛視線銳利的瞇起來,看著夏溪,像是審視陌生人一樣看著夏溪,也十分平靜地問道:「所以你現在是在質問我?」
夏溪看他如此,知道自己這樣碰觸了他的極限,她極力克制著讓聲音不過分尖銳:「路遇琛,你一句偷聽傷了我!你知道嗎?」
路遇琛眼神一緊,有痛楚和擔憂染上眉宇,卻沒有說什麼。
夏溪輕笑,有點恍惚:「你覺得我是在質問你嗎?那好,既然你覺得是質問,就權當是質問吧!我想我也有這個權力質問吧?」
是!夏溪有這個權力!她是他的妻,自然有權力。
「你打算帶著對安如靈的愧疚跟我繼續幸福下去,跟我演戲下去嗎?如果我沒有聽到這些話,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隱瞞下去?一個人把這份愧疚的煎熬隱藏在心底,直到安如靈幸福為止!如果她一輩子不幸福,你會一輩子帶著對她的愧疚煎熬,是不是?」
其實,夏溪真的是想要用一種平淡的語氣說出這句話,笑看雲舒雲卷,可是她的尾音,還是顫抖了。
路遇琛的臉色終於冷下來。他薄薄的唇緊抿,輕輕啟音:「我不想隱瞞,是!她不幸福的話,我會愧疚一輩子。」
他的嗓音是舒緩的,然而他原本澄澈無害的眸色此時就如一潭深不見底的沼澤,醞釀著呼之欲來的暴風雨。
男人一旦撕去了偽裝的面具,露出的真實面目仿若暗夜修羅。
「我懂了!」夏溪說出的每個字,都似乎很累,她點點頭,而後輕輕問道:「需要我退出嗎?給你對她補償的機會?」
「夏溪,你是在耍脾氣。」路遇琛深吸幾口氣,平靜下呼吸:「你居然說出退出,你又想逃避嗎?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夏溪輕輕一笑,似乎鬆了口氣一般。「那就好!至少你還沒有想著去無條件的彌補她。你覺得我在耍脾氣嗎?其實我真的沒有,經歷這麼多,我動不動耍脾氣,那才是真的不成熟。」
如果他搖擺不定,舉棋不定,那才是最傷人的行為。但他沒有動離婚的念頭,所以,她覺得還不是最惡劣。
「我有愧疚,我不否認。但回不去了,回去的話,我就不會跟你開始了!」路遇琛語氣糾結。「你身體還沒好,不要想這些,你知道我心裡只有你就行了。」
「我可以不想,但你能不想麼?你認為現在知道了,我們就可以這麼自欺欺人的過下去了嗎?很多事情,都是我們無法忘記的,也是無法不介懷的,讓它存在心裡。那才是對彼此感情的褻瀆,我不認為藏起來什麼不說是最好的方式,那樣問題就真的解決了嗎?」
「我無法解決這個問題,我只能祈禱她趕緊找到個愛人,結婚,生子,那個人不在乎她不能正常生育,一心愛她就好。就這樣,我不能去安慰她,什麼也不能做,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愧疚而已。這點我不想隱瞞你!」路遇琛十分平靜地說道:「小溪,她不能正常生育了,這對一個女人很殘忍。而我也知道這不怪我,是她先天身體不好,可是當初跟她戀愛的人是我,我就有了責任!」
「責任?」夏溪挑眉。
「你這是什麼口氣!」他的眸色似乎變了變,心底劃過一抹慌亂,竟有些不敢直視她的眼,所以他移開了視線。
夏溪也不說話。
許久,路遇琛深眸不得不望向她,沉吟道:「小溪,我以為你懂我,我們走過那麼多,都能不離不棄,我現在對她只是愧疚,你別這樣可以嗎?你身體還不好!」
夏溪的身體僵住,微微的笑著。
過了一會兒,似是在鼓起勇氣,她捏住拳頭,她輕輕顫抖的聲音堅定中又帶著些微的不確定:「是!我們經歷了很多,但是那些,都不是愛情的範疇之內的。路遇琛,你已經把情緒帶到了我現在的生活裡了!是!因為有我,因為我們已經領證了,所以,你有了責任,婚姻的責任讓你親自去為她無法做什麼!是不是?」
路遇琛的眉宇,忽然皺起,薄怒,似乎是一種內心不被人所知的物事被看穿後的薄怒在他臉上升起:「不!我不是那樣搖擺不定的人!你不能自以為是的想我!不能隨便給我扣個帽子。」
夏溪沒有理會他,而是繼續說著:「有些東西,迴避,是沒有用的,迴避就真的沒有了嗎?你不知道便罷,不會愧疚。可是你卻知道了,以你的感情,可以等她三年,三年光陰對一個正常的有需求的男人來說,真的太煎熬了。可見,你曾經愛的很深刻。那些都是你的過去,我無權追究,而過去,你做的很好,讓我覺得真的是這樣,你們斷了!斷的乾乾淨淨。但,現在突然冒出這樣的事來,一下牽引了你的愧疚心,這幾日,你在我面前,你知道你強顏歡笑的樣子有多刺眼嗎?這幾日,我看著你跟趙明生,我就預感到了!路遇琛,或許我很小氣,但是我真的看不得你看著我時,視線偶爾閃過的恍惚,你敢說你沒想她嗎?」
「我——」
「你想了!」夏溪直視著他,繼續說著:「也是,畢竟那麼多年!她現在最可憐,都不能正常生育,我知道她自殺你沒有回頭就很決絕了!但,正因為她自殺都不肯告訴你她為你懷過孕,差點死了,所以你更愧疚!我也說良心話,我佩服安如靈,她寧願用生命來挽留你,也不願用愧疚挽留你,可見她多愛你!阿琛,如果自殺時候她告訴你,她不能正常懷孕了,你是不是會在那時回頭?」
「事情不能那樣假設!」路遇琛的聲音提高了許多,但在夏溪聽來,聲音的下層卻是空無,沒有支撐。
「而之前你為她做了很多,如果我沒有出現,或許幾個月前,她回國來找你時,只要肯犧牲點,你們還能重歸於好。」
「不是這樣!」路遇琛忽然低吼一聲,像只受傷的獸。「結束了就是結束了,小溪!你不能這樣栽贓給我!」
「我沒有栽贓你。」夏溪低聲,輕笑:「你知道嗎?你晚上做夢,喊過安如靈的名字,就在昨晚。我不願提,我在等,等你告訴我!」
「我提過靈靈的名字?」路遇琛這幾日睡眠的確不好,因為會突然湧出來一些畫面在腦子裡,他知道不太對,但是入夢的東西,他怎麼控制的住。可是聽到夏溪這樣說,他一下覺得自己很混蛋,很對不起夏溪。
夏溪依然不理會他,繼續道:「阿琛,你不用惱怒,不用覺得對我愧疚,也不用擔心我的身體,我真的沒有那麼脆弱。我原本以為,只要兩個人愛著彼此,那麼,什麼事情都可以解決。可是我卻忘了,越是愛得深,越是容不任何嫌隙。你的心中,有很大的一粒沙,你掏不出來,所以你選擇忽略,但是那種愧疚卻在心底了!而我若是沒聽到,我還可以繼續跟你在一起,很幸福很幸福的在一起,但是我知道了,我心裡也有一粒沙,磨得的心臟疼,很疼!」
「那只是愧疚,也只是愧疚了!」他這樣堅持。
「而這愧疚將會是以後我們生活的導火索,因為你已經對此很有情緒化了,而我無法忽視這種情緒化!其實,你也不是對她沒有一絲感情,只是,你不願意承認,愛了那麼多年,怎麼可能一點感情沒有是不是?你之所以這樣對我發火,是因為你心底有點懊惱卻更多的是無奈,如果沒有我,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補償她,甚至自己負責任,可是有我了,一切都亂了!你沒辦法,你又不想做無情無義的男人,你更不想傷害我!」
「你覺得呢?」他是反問的語氣,聲音也不由得似乎有點發抖,語氣裡裹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還有淡淡的無奈。「我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我的感情就那麼不堅定嗎?」
「不!你不是不值得信任。」夏溪搖頭。「路遇琛,我十分清楚,你對她已經沒有當初那樣濃烈的愛情了。如果分十分的話,你愛我有九分,現在愛她也只是一分!只是,你心底的這份愧疚,這一分,會因為這個愧疚一直在。如果一旦以後你發現我不是你想的那樣好,你對安如靈的這份愧疚會越來越深刻,等到熱戀期一過,你對我,就會越來越失望,久而久之,我們之間的矛盾會加劇,彼此想看生厭。」
「小溪,你沒有安全感。」
「或許吧!如果她沒有出現結紮這個事情,過去的也就過去了!但是偏偏出現了,我想這是上天對你我的考驗!你很愧疚,而我,說良心話,很介意你這份愧疚,明明知道你這樣沒有錯,可我無法不介意。我們經歷了這麼多,其實相處的時間也不過是不到一年,還有待磨合的東西太多!過去你的霸道我忍耐,其實我們都沒有碰觸到對方的底線。你今天對安如靈的這份愧疚,碰觸到了我的底線,我要的愛情純粹毫無雜質。你在我心裡擱了一粒沙子,磨得我的心血肉模糊。而且我要的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和坦誠,而你,保留一分,也許這一分對你沒什麼,對你來說理所當然,卻可能是我的極限。就像你今天對我說的偷聽,的確是我偷聽了!可是冷靜下來,我想問,我不偷聽,你會告訴我嗎?」
「會!」他點頭。
「哦!」夏溪笑笑。「那你是不是打算過陣子告訴我?等我這個空月子坐滿,再告訴我這件事是不是?」
「是!」路遇琛點點頭。「我的確在猶豫,到底是告訴你,還是不告訴你!但我不再愛她了,只有知道這件事後的愧疚,我知道了就無法不愧疚,即便我知道不是我的錯!可是我卻是那個人,害她懷過孕的人!我不想逃避這個責任。」
「你說只是愧疚,你說不想逃避,你不承認還有感情,可是,」她看著路遇琛的眸子,深黑色,透明的,此刻,氤氳著隱隱的淒迷:「我卻知道,你不快樂。」
「經歷這麼多事,我怎麼快樂的起來?」他反問。
「你不安!」她繼續。
「我——」
「心底有太多的秘密,自然會不安!」
「小溪,你怎麼會變得這樣?」他好懷念之前溫柔的她,甚至害怕現在咄咄逼人的她。
他平日的冷靜,閒適,對一切事物的胸有成竹,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笑容再次的回到了夏溪的臉上,壓抑下面容裡剛剛深沉的悲哀,夏溪輕聲道:「明白了,其實你沒錯!你們畢竟認識在前,我們相識在後。還記得你留下的安如靈的書安如靈的照片嗎?路遇琛,原本我是不在意的,因為我覺得你對她沒有什麼了!可是親耳聽到你對她很愧疚,我發現我真的不是不介意,我其實很介意的!我一想起來你的過去就難過,橫亙在我們之間的溝壑太深了!先是你我的父母,再是安如靈的結紮,這些溝溝壑壑真是太深了!我們一起經歷了這麼多這麼多,我還是會介意!我也終於明白媽,趙陸蓉為什麼心裡不平衡了!因為女人真的不會那麼大度,個別大度的一定是腦殘了。」
「小溪——」
「聽我說完!」她打斷他的話。
「既然你要愧疚下去,我就陪著你愧疚下去!我說這麼多,也改變不了什麼。我也不願做什麼草率的決定。只是從今天開始,我們都克制自己吧,別再有親密的動作,我不提離婚,不說分手,直到安如靈幸福為止!她不幸福,我們一刻也不會再有任何親密!這樣,可以嗎?我這樣算是對你,對我,對安如靈負責嗎?別的,我真的做不到了,任何事,只要不牽扯兩個人的愛情,我都可以大度,唯有愛情,我要純粹的,一日不純粹,我就一日等下去,直到純粹或者結束為止!前提是,你的愧疚是愧疚,你可以把你的愧疚放在心裡,我也可以陪著你對她愧疚,但別跟她玩曖mei!我能對你和她做到的大度,就只能到這裡了。我不怪你,卻不能釋懷,對不起,我就是在感情上這樣小氣的女人,會吃醋,會介意!」
「小溪——」夏溪的話一下激起了路遇琛對她強烈的愧疚心。
路遇琛腳步一動,朝她緩緩走來。
他們所處的病房十分高級,天花板上吊著巨大的水晶吊燈,而花紋精緻奢華的厚窗簾則是嚴實拉上的,顯得病房內的光線有些暗,水晶吊燈的燈光從牆面上折射過來,光影明明暗暗的,恍惚不定。
路遇琛的表情在這樣的光線下看不大清楚,一半映著淺淡的光,一半隱在陰影中。
他身上的氣息逼近她,讓她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該說的我都說清楚了,想來你也聽清楚了!這就是我的意見,請你尊重。」
「不再親密?我真不知該說你什麼才好。」他咬字清晰,卻帶著些許纏綿些許曖mei的意味。「這樣是在懲罰我,還是你自己?」
夏溪深吸一口氣,道,「路遇琛,我想我們都該冷靜下來,彼此安靜一會兒。」
他還在朝她逼近,這種緊迫得讓她頭皮發麻的感覺很不好受。
她可以感覺到心跳正以令人發慌的速度加快。
「我很清楚自己現在很冷靜,不冷靜的是你。」路遇琛慢慢說道,終是在離她三十公分處停住了腳步。
「路遇琛,到底是誰在不冷靜,你不覺得很好笑嗎?至始至終我都沒怒一點,是你高聲低聲耍無聊,你還是那個成熟的男人嗎?你的工作也是這樣做的嗎?」她覺得好笑,她真的覺得自己很冷靜,前所未有的冷靜,卻被他顛倒黑白,這個男人,還真是有讓她哭笑不得的本事。
「小溪,有時候我真恨不得掐死你。」他說這句話時漫不經心的,語調懶懶輕鬆彷彿他僅是在談論天氣般。事實上,他被她堵得真的是有氣說不出,有苦難言。
「夠了!」夏溪輕聲。「有時候我也真的想要告訴你,女人不是男人!你可以做到心底對別人有愧疚跟我親密,我卻大度不了接受你!所以,我們一起等著安如靈幸福吧!要是你等不下去,可以去找安如靈去親密。可以親自成全她幸福,我也可以成全你!」
她的雙拳緊握,聲音微顫。
路遇琛聞言竟是微愣了愣,半晌,眼裡流轉的光似沉黑如墨,面色卻是一分一分冷凝了下來。
他低眸看著面前的女子,美麗的眸子蒸騰著如地獄幽潭般的寒氣,看得她不住打了個寒噤,她皺眉,強烈的不安在心中擴散,嘴上卻笑道:「不可以嗎?我成全你,不是玩笑。你也成全我。」
路遇琛面色稍微緩和,淡漠的眼底有著受傷的神情,他眉梢一挑,沉聲道:「你只能成全我和你,別人和你無關!你要這樣,也好!但我不接受,我對她沒有感情,我不覺得我對你的感情不純粹。」
夏溪一怔,淡淡說道:「那這樣的話,是我偏執了!可我,還是接受不了,除非你不再愧疚了。」
「如果她一輩子不幸福,你就一輩子跟我冷戰是不是?」他前傾的身子,帶來濃濃的壓迫感令她面色驀然煞白,這樣危險的氣息,給她的感覺,熟悉而陌生。
她的心一分一分往下沉沉墜去,抿著唇,努力讓自己平靜,淡淡道:「不是冷戰,只是不想委屈自己!因為不想欺騙你和敷衍你,更不想也不能委屈自己的心告訴你,我不介意一絲一毫不介意。我做不到,即使我知道這可能傷害你,可是違背我跟你感情的初衷,但我也一點不想在感情上欺騙你。這是我的底線。你不能碰觸我的底線!」
路遇琛面色一沉,黑眸緩緩瞇起,「那對你來說,到底什麼最重要?是你的底線重要,還是愛情重要?」
「人的尊嚴重要,如果我一直沒有尊嚴和該有的驕傲,到最後我便不再是我,你別說愛我,連起碼的尊重都沒了,所以我不妥協!」夏溪十分堅定。「這件事不妥協,寧可不要,也不妥協。」
路遇琛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立刻道:「小溪,我不是故意要隱瞞你!我沒想到我只給你愛也不可以,我不知道你心底這樣想!」
「我知道!」夏溪順了口氣,平復自己不穩的情緒,抬眸望著他道,「路遇琛,你是高估了我,我根本沒你想像中的好,沒你想像中的那麼大度。所以,你我都需要冷靜,告訴對方,彼此的底線在哪裡?我不要綾羅綢緞,不要錦衣玉食,只要純粹的感情,不能夾雜任何雜質,一粒沙都不行。你的底線,也得告訴我,我們才不會委屈彼此!一生的路太漫長,也許現在你抓我的手我心跳會加速,但誰也保不齊幾年後,我們會怎樣,也許那時在牽手就像是左手牽右手,再也悸動不起來。愛情很短暫,你和安如靈分道揚鑣是例子,我和何啟然也是例子,婚姻卻是一輩子的事,我們別人到花甲再跟你爸媽我爸和趙陸蓉一樣,心生怨尤,那才是真正的悲劇!我不想吵架,我回去病房了!」
她一口氣說完這番話,也不待他回答,側開身體就想繞過他走人。
她急於用這種方式擺脫他帶給她的緊張與壓迫感。
就在這麼一霎那,她忽覺衣領一緊,一股強大的力道將她拽了回去,一陣天旋地轉後,待她反應過來時,她已被抵在牆壁上。
路遇琛深眸半瞇,一雙深黑難測的眸子牢牢的鎖著她,勾人而又危險,他就這樣看著已驚惶的她低聲地緩緩地說道:「這算是我們在吵架嗎?」
「你說是就是吧!」她要走。
「我拒絕你的提議,我就是要親你!」他卻用力把她逮進懷中,鉗住她的下巴後用吻封住她的嘴。那熟悉的男氣息頃刻間就將夏溪包圍起來……他緊緊地將她擁在懷中,似乎要揉進心裡去。另一隻手撐住她的頭,迫使她貼近他,如潮水一般,不給任何空隙地掠奪了她的呼吸,吻得非常激烈。
他齒間的煙味鋪天蓋地通過他的唇舌朝夏溪襲來。那番苦澀的味覺就像是此刻她和他的心情。
他的鼻息噴在她的臉上十分紊亂。
「可以了嗎?就只有獸慾嗎?男人果真是感情和分開的,我跟你不一樣,路遇琛,別逼我!」夏溪喘著氣推開他,卻是徒勞,除了倆人的唇稍微拉開些距離以外,他的身體還是死死地抵住她。
「小溪!」他埋著頭盯住她,狠狠地吐出了一句話,卻是十分的無奈,甚至有點卑微:「老婆,你別生氣!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能不愧疚,可我對你更愧疚!對不起!」
他說話的語速極慢,撲面而來的呼吸全是他的氣息。
她心裡微酸,「我知道,可——」
口中的那個轉折還未等她說出去,他的唇又一次胡亂地壓下來,唇是如此的滾燙。「我死也不會放開你!」
看到如此失態地吻她的路遇琛,如此卑微的語氣,夏溪只能歎口氣,一動不動。
如果他真的帶著對安如靈愧疚堅持跟自己親密,那自己可以保證不愛他了嗎?
她不能。無論他做了什麼,她都愛他,只能愛他,這一生,無論如何都換不了別人。
路遇琛抱著她,將她抱起來,離開牆壁,不讓她的身子貼在牆壁上,然後熾熱的唇從嘴角滑到耳根,那是夏溪最min感的地方,一下子覺得火熱,身體力氣一散,不往後仰。
他終於氣喘吁吁地放開她。
只是依然抱緊她,如果她現在不是流產了,他保證今晚讓她下不了床!他只愛她,過去怎麼愛安如靈,那是過去的事了!現在,他愛得人只有她!
可是夏溪卻知道,兩個人需要冷靜,需要沉澱,人生不是一朝一夕,解決問題之道不是意氣用事,她現在釋懷不了。
「可以了吧?」她也終於推開他,頂著紅腫的唇冷眼望著他。「沒親夠繼續!」
他一愣,受不了她這樣的冷言冷語,低頭又親上她的唇,心疼地在她唇邊呢喃:「小溪,你到底要我怎麼辦?」
「放開我!別吵我!」她輕輕一句。
她的冷淡令他幾乎抓狂,她惱他氣他都無所謂,就是這般疏遠,令他心中如貓爪般難受。
他俯身,溫柔的唇落在她的唇瓣上,輕輕噬咬著。見她依舊毫無反應,他漸漸加深了這個吻。
夏溪卻低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秀眉輕佻,冷冷笑道:「路遇琛,不過是一副殘軀,剛流產不過半月,你若真的想要,拿去好了。」
路遇琛黑眸一凝,心底,劃過一絲難以名狀的哀傷。
他起身,深邃的眸光鎖住她憔悴的容顏,心疼地將他擁在懷裡。「對不起!」
她推開他。
「小溪!」
他被她說得十分的狼狽!
雖只是短短的一瞬,仿若驚鴻,可她真真確確的捕捉到了,他眼底閃過一絲狼狽。
她轉頭走了出去,不再理會他。
有些事,不能妥協,也不能讓步,不然時間久了,失去了自我,人也會變得偏執,而她,只想讓自己的未來,正常些!人再愛,也不能愛的沒有原則。
夏溪再回去,白榮吃的小肚子鼓鼓的,已經脫掉了所有的衣服,光溜溜的一小屁孩在滿屋裡撒歡地跑,路安晴和夏悠然在後面追。「小祖宗,過來穿衣服,會著涼的!」
夏溪本來很是酸楚的心,一看到這情形,不由得笑了,剛好,白榮跑過來,一把抱住夏溪的腿。「嬸嬸,我要妹妹!快點給我妹妹!」
「呃!」心底又是一酸,夏溪卻不怪他童言無忌,蹲子,看著白榮小小的胖嘟嘟的身子光溜溜的,無比可愛,小還坐在她的腳上,夏溪不由得放柔了聲音道:「咱們白先生要穿上衣服了,不然會凍壞肚子的!」
「不要!髒了!」白榮小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小手緊抱著夏溪的腿。
陳博然剛好提了一包衣服過來,是給白榮買的。「新衣服來了!吆!這是咋了?裸奔呢?」
路安晴一轉頭看到陳博然提了的衣服,有點意外。「博然,你剛才不在,原來是出去給榮榮買衣服了啊?」
「是啊!我看程俊哥沒帶榮榮的衣服過來,去買了一些,很多地方都關門了!湊合換吧,明日再去買!這小子都十一點了也不睡啊?」陳博然就沒見過精神這麼好的小屁孩。
「二哥,你可真細心!」夏溪真心的讚歎,陳博然總是在無形中做一些事,不動聲色,不邀功,這樣的朋友就像是清泉般,雋永,綿長!
「bai先生,你這是要裸奔啊?」陳博然看白榮抱著夏溪的腿,蛋子坐在她的腳上,胖嘟嘟的小模樣讓人看得忍俊不。
「什麼是裸奔?」白榮好奇地問道。
「呃!就是你這樣的!都叫白先生了,還光啊?」蹲子,把幾個袋子遞給路安晴,路安晴和夏悠然拿出衣服,撕開標籤。
「你也可以光啊!爸爸都光的!來吧,叔叔,讓我看看你的大象鼻子,有沒有爸爸的大!」
「呃!」陳博然一下子驚愕,接著一陣咳嗽,「咳咳咳——」
路安晴臉也跟著一紅,跟夏悠然故意岔開話題,「這衣服真好看啊!」
「是呀,真的很漂亮!」夏悠然也趕緊說道。
陳博然一把抓起來白榮,紅著臉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道:「你爸爸經常光?」
「嗯!」白榮很認真地點頭。「對啊!你怎麼知道?」
「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陳博然歎了口氣。
「中梁不正垮下來。」白榮很臭屁地也拽了一句。
「呃!小子,誰教的?」
「爸爸!」
「你爸爸真是極品,光說不練!」陳博然拍拍他的小臉,「來穿衣服,然後該睡覺了!」
「我要洗澡,洗澡睡覺覺!」白榮叫了起來,在陳博然的懷裡扭著小身子。
「洗澡啊,是該洗洗了!」這大夏天的,小孩子好動,出了不少汗呢。夏溪親自去拿盆幫白榮兌水,夏悠然去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