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92章 文 / 何甄甄
高辰碩點頭。「對!搜集的有點困難,但這張,據說是媽媽最喜歡的!」
「你在呂教授那裡找的嗎?」夏溪想著,除了路天,也許只有呂教授是真心留著照片的人了吧!
「聰明!」高辰碩點頭。
「回去我把以前媽媽的照片給你找著,哥哥帶著一本相冊吧!」夏溪輕聲開口。
「嗯!」高辰碩只是嗯了一聲。
夏悠然一直很安靜,像是一夕間長大了好多,臉上稚嫩的表情早已不在,這個年齡,經歷了太多,她,也該成長了!
「我從來沒有見過媽媽這樣笑過,這才是她真正發自內心的幸福微笑。無論承認不承認,傷她最深的那個男人,卻也是真正讓她幸福微笑的人!只是這樣的真心笑容,卻還是被最愛的人抹煞,最美好的過往都不能提醒人保持理智,終換來一生所傷,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夏溪只是覺得很悲涼。
淡淡的菊花香味輕飄飄消散在空氣裡,可是媽媽的笑容,卻像是山巒一般沉重的壓在心裡,濃重的悲傷久久的揮散不去。
離去的時候,夏溪一個轉身,看到了墓園幽靜處的一抹身影——是路天!
他站在很遠的地方,看不清他的表情。
夏溪心底喟歎,卻還是跟隨高辰碩離去了!
她不知道高辰碩看到路天沒有,她也一個字沒說!
夏溪的電話在剛出墓園的一剎響起,是何啟然打來的,「小溪,夏叔叔他跳樓了!人已經去了!」
趕到醫院的時候,夏江凱的屍體已經被收走,地上殘留著大片的血跡,那樣的觸目驚心,十二樓的距離,他從十二樓跳下來,還是選擇了這樣的一個極端方式結束了生命,一如他的人生,在暴躁和扭曲裡的度過的一生!
誰也不知道夏江凱到底在想些什麼!
一早去墓園的時候,何啟然留在醫院陪伴夏江凱,同時還有兩名獄警,夏江凱的跳樓嚇壞了獄警,他們會因為這個而受到處分,甚至會連累上級領導。
監獄的領導也來了。
陳博然的母親白院長也是親自到場,陳博然才知道跳樓的人是夏江凱。
而這個消息很快被大肆渲染,一院出了跳樓事件。
夏悠然哭得泣不成聲,夏溪同樣難過!
院方和監獄方面出面作出回應,稱是意外事件。
此事件驚動了來醫院做體檢的張賀於書ji,他本來要離開了,一聽到醫院出了事,本就跟白院長認識,就趕了過來。所有人被帶到了醫院的大會議室,而夏溪和夏悠然則被安排在小休息室,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夏溪和夏悠然終究沒有看到夏江凱,她們要見,陳博然和何啟然都不許。
何啟然對她們說:「小溪,悠然,你們不要看了!」
因為真的是摔得慘不忍睹,光看地上那一片血,就知道情況有多慘烈了!
「他為什麼要這樣?他答應了我要好好活著不走極端的!他怎麼可以這樣?他總是這麼自私,他這一走,別人怎麼辦?多少人因為他受到牽連?」夏溪情緒幾乎崩潰,夏江凱這一走,監獄受到牽連,醫院也是如此!他還是選擇了這樣的路走!而這個人,是她的養父,她的情感很複雜,很難過!
何啟然也很後悔和自責:「對不起!我沒有看好他,我有責任。我早該想到他是要支開我的,可是我卻沒有懷疑。他跟我說他想喝點小米粥,他說他最喜歡張姨熬的小米粥,可惜再也喝不到了!他把我支開了,讓我去給他打小米粥,剛一走,他就拔了針頭衝過去跳了!獄警都沒有拉住他!一個人根本拉不住他!」
人家沒有把他烤在病床上,考慮到他做了手術身體不適,可是他卻害得人家要備受處分。
那獄警此刻也是懊惱至極,「他根本是瞅準了機會兒,一心尋死!」
他在所有人都覺得他不會死放鬆警惕的時候給人來了這麼致命一擊。
「夏叔叔一早在你們去墓園時告訴我,他曾經信誓旦旦的承諾,要給張姨一輩子的幸福,給她一個安穩而平靜的生活,讓她永遠生活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他甚至期待著,有一天,張姨那冷漠的容顏終究會為自己展露出耀眼而璀璨的笑容。可是,終究,他還是沒做到。他說幸好張姨不曾愛過他,他說若是將來,他不會跟張姨合葬,他願意跟她做鄰居,比鄰而葬!他說放她自由,讓她下輩子活得自在些,再也不被他所累!」
沒有人知道夏江凱最後一刻的想法,張晴這個讓他愧疚的不能再提起的名字將生生的烙在腦海中,他無法忘ji,她去了,他卻也覺得一切沒有意思!
這事還驚動了警方,檢查病房的時候,警察在夏江凱的床頭,發現了他用針頭刻在牆壁上的一行字——我想死只是想追隨我妻子的腳步,與任何人無關!請不要追究任何人的責任,這是我的選擇嗎,讓我解脫吧!小溪,悠然,對不起了!夏江凱留!
知道這樣的遺言,夏溪苦澀的揚起唇角,他解脫了,可是悠然怎麼辦?
小休息室的門口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接著門被推開,張賀於走在前面,他身側是白院長還有醫院支部書ji,陳博然也陪同過來,身後更是跟了一堆人,看起來都像是領導的樣子。
陳博然在旁邊說道:「小溪,張書ji過來看你們!節哀!」
那是夏溪第一次見到張賀於,省委書ji!
那是個身材高大看起來有些儒雅的中年男人,在張賀於身上到看不出過分的官架子,但是氣場還是有的,夏溪可以感覺出身為大領導的張賀於,也不是那麼容易讓接近的!
只是,他走到夏溪的身邊,視線落在夏溪臉龐上的時刻,有那麼一絲的微怔,繼而不動聲色地伸出手,握住了夏溪的手。「孩子,節哀!」
一句「孩子,節哀」讓夏溪差點落淚。
張賀於的手很溫暖,這是夏溪的第一感覺,像父親一樣,大手包裹住她的手,她感覺到自己的心一瞬被溫暖了一下,那樣清晰!
「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都很難過跟惋惜,有什麼要求,跟醫院和監獄提出來,或者跟我提出來,家裡有困難嗎?」張賀於像是慰問困難群眾時一樣的和藹可親。
「謝謝領導關心,這件事是我父親給領導們添亂了!本不該提什麼要求,但,監獄和醫院方面沒有過錯,若真的要求的話,請不要追究任何人的責任吧!不要處分任何人,沒有人失職,是我父親給大家添亂了!」夏溪微垂著眼輕聲說道。
對於她的話,張賀於一下微怔。
屋子裡所有跟著的領導都是投來訝異的一瞥,誰都沒想到這個柔弱的女孩會有如此高的覺悟。
「孩子,你沒有別的要求嗎?」張賀於又問,同時對這個女孩多了一抹心疼。
「沒有了!」夏溪輕聲回答。
夏悠然始終都沒有說話,何啟然擁著她,給予她支撐。
「謝謝你的理解,你的要求相關人員會去轉達!」張賀於拍了拍她的手,這才鬆開,同時一抬頭看到了旁邊一直刻意迴避的高辰碩。
「高翻譯?」張賀於訝異了一下。
高辰碩不得不從旁邊走來,無奈之即,伸出手,跟張賀於握手:「張書ji!」
「你怎麼會在此?」張賀於倒是沒有想到。
高辰碩扯扯唇,並未回答,而是說道:「張書ji公務繁忙,善後的事情還是交給醫院和監獄處理吧!感謝你百忙之中撥冗關心!」
張賀於見他這樣說,眼神微微訝異,又打量地看向高辰碩,同時看著夏溪,這樣的一張臉,有著很高的相似度,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沉重的哀傷落進雙眼中,迷離的目光幽靜的飄散遠方,似乎在回憶多年前的一幕幕。只是一剎,又轉頭看著夏溪,而後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猶豫了幾秒,問道:「孩子,我可以知道你母親叫什麼嗎?」
張書ji問出的話讓夏溪有點不明所以,卻讓高辰碩瞬間眼神銳利了起來。這樣突兀的一句話,不該是身為張書ji這樣的要職上的人在這種場合問出的。高辰碩敏銳的看到張書ji那眼底閃過的期待光芒,也有些疑惑,繼而又恢復了平靜,不動聲色地打量他。
張書ji的眸光也同樣打量著夏溪和高辰碩,怔怔的看著面容平靜的高辰碩和略帶一絲疑惑的夏溪。
「我媽媽叫張晴!」夏溪雖然很奇怪張書ji怎麼會問這個問題,但還是乖乖的回答了他的問題。她沒有說正安培,因為她覺得正安培這三個字,已經跟媽媽無關了!而這位書ji,他認識媽媽嗎?
聽到這個答案,張賀於的眼底閃過一抹失望,良久似乎有些淡淡的哀傷劃過眼底,「哦!」
高辰碩的視線卻一直停留在張賀於的臉上,沒有忽略掉張賀於眼底的失望。
隨後,張賀於又不動聲色的恢復了平靜,從政的人,情緒表情最是控制得當,詢問了夏溪的工作單位。又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就離開了。
夏溪不明所以,卻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張書ji臨走時,又多望了她幾眼,那樣的眼神很溫暖,也很哀傷,像是透過她,在追憶什麼人一樣!
白院長陪同他離去,還有ji者專門給了個鏡頭。
夏溪心底悲歎,領導的慰問其實也不過是為他們自己的從政形象做嫁衣!終究死去的是自己的親人,其中悲苦,只有自己知道,而外人最多不過是一抹同情而已,幾句慰問而已!
「小溪,發生這樣的事情,你有要求提出來,適當的賠償,也可以的!」陳博然在大家走後,走到她面前小聲說道。
夏溪搖頭。「什麼都不要了,謝謝你二哥!」
陳博然有點心疼她接二連三的遭受打擊,同時又覺得她真是個堅強的姑娘。「你再好好想想,可以給我打電話!」
「真的不需要!」夏溪又看向妹妹,夏悠然什麼都不說,哭得像個孩子。什麼都是浮雲,人死如燈滅,就走的乾淨點吧!
夏江凱下葬了。
按照他生前的要求,夏溪在j大墓園給他買了一處墓地,不是最好,也不是最壞,中檔的,與她媽媽的墓地相隔五十米!
墓碑上只有兩個名字,她跟夏溪和夏悠然的!
只是跟母親的墓碑不一樣的是,她還是堅持自己姓夏,夏這個姓是夏江凱給她的,讓她在童年少年大學都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不被人嘲笑!這也是母親犧牲了這麼多年給她換來的,她心底說不出的滋味。母親愛的悲哀而無奈,夏江凱同樣愛的悲涼而無助!愛情,到底是傷人的東西,一不小心就被其所傷。
監獄送來一點撫恤金,夏溪同樣拒絕了!雖然這些或許不在規定內,但因為夏溪的講情,監獄領導並未被ji行政大過,只是給了口頭警告!所以在善後事宜上,還是做了酢情處理!最後商談的結果是,將監獄和醫院的補償都以夏江凱的名義捐給了希望工程。
白院長也沒有因此受到牽連,只是給醫院造成的不良影響,恐怕要等很久後才能消融了!
路遇琛打來電話的時候,夏溪正在廚房裡煮稀飯!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夏悠然是最傷心的那一個!哭過了,安靜了,卻也真的長大了!
高辰碩在他的房間裡處理事情,夏溪覺得收拾好一切心情,她也該上班了!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
「小溪,我都聽博然說了!」路遇琛在電話那邊說道,聲音低沉含著濃濃的心疼。「你還好嗎?」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所有該經歷的都經歷了,她此刻覺得自己真的是強大的,人的內心也是強大無比的!
「悠然沒事吧?」路遇琛又關心地問道。
「她才是最傷心的那個,不過她也很好,很堅強!」夏溪覺得,他們兄妹幾個,都是堅強的,內心經歷再多的摧殘都可以堅強。
「我很抱歉沒有在你身邊,讓你處理這些事!」路遇琛感到十分自責。
「哥哥都幫我們處理好了!」夏溪告訴他,一切都是高辰碩處理的,只不過送葬的錢是她自己堅持出的,夏江凱是自己和悠然的負擔,媽媽從來沒有為哥哥盡過義務,但是哥哥還是送了媽媽!而夏江凱和哥哥無關,是她和悠然的義務,所以,她堅持自己去送,沒有要高辰碩花錢,只是聽從了他的安排。
路遇琛也是從陳博然那裡得到的消息,這幾天他很忙,考察的項目很多,一直抽不出太多的時間給夏溪打電話,這好不容易找到點時間,打了過來,聽到她的聲音還算平靜,自己也放了心。
「你自己多保重,按時吃飯!」夏溪囑咐了他一句。「週一我就該去上班了!你不用擔心我!」
兩人說了幾句話,覺得有千言萬語,卻又有種不知道從何說起的感覺。
高辰碩在自己的房裡打著電話:「對,調查一下,26年前張賀於的情況!尤其是他的作風問題!」
「……」電話那邊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我當然知道他是省委書ji,我以個人的名譽請你幫忙。怎麼,你怕?調查省委書ji怎麼了?你怕什麼?」高辰碩在電話這邊沉聲說道。「秘密進行就可以了!放心,丟不了你的烏紗帽!」
「……」
「調查結果保密,我要第一時間看到!」高辰碩說完,掛了電話。
電話一掛斷,高辰碩的電話就又響了起來,他低頭一看,看到是路遇琛的電話,皺眉,接了電話。
「有事?」
「謝謝你所做的這一切,這本該是我的責任!」路遇琛在那端說道。
高辰碩坐在休閒椅上,揉了揉眉心。「你打電話來,就是跟我說屁話的?」
路遇琛一愣。「我什麼時候跟你說屁話了,我說的是心裡話!夏江凱是小溪和夏悠然的責任,也是我的責任,這本來跟你沒關係!我自然要謝謝你了!」
高辰碩懶散的靠在椅背上。「要真謝我,你就不該把錢轉回來!鎖定了賬戶你都能轉過來,有點本事啊!」
「誰要你的錢啊,我又不是不能賺!我的女人我自己養!有本事的不只是你,小有本事的人大有人在!而我,算是小有本事的人吧!隔著電話,也不用不好意思,我想問你一句,我到底叫你什麼?」路遇琛的語氣難得也輕鬆了很多。
高辰碩自嘲一笑:「你說呢?」
「哥!」路遇琛突然說了一個字。
高辰碩瞬間一怔,唇角微勾。「乖!」
「你既然承認了我,是不是也間接承認了咱家老子?雖然他做的事情真的很不靠譜,但你終究是他的種……」路遇琛的語氣帶著一點試探。
高辰碩的臉瞬間陰沉下去,「還有事嗎?沒事掛電話了!」
「喂!哥,當我沒說!我是真的謝謝你,還有你什麼時候回北京?你要走的話,我還要委託博然幫我照顧小溪!你若是不走,休假的話,我就不委託別人了!自己人照顧比委託別人要自在許多,你說是吧?」路遇琛一看高辰碩這樣的反應,趕緊轉了東風,他知道高辰碩需要時間,有些事情,需要水到渠成。
「路遇琛,你別跟我嬉皮笑臉!」
路遇琛在那端挑眉:「我有嗎?」
「我明日回北京,大約一周後還會回來!小溪和悠然有何啟然照顧!」
一聽到何啟然,路遇琛立刻皺眉:「不行!何啟然這人我不放心!」
高辰碩不明所以:「為什麼?」
「一言難盡何啟然我還一直在觀察,這個人到底怎樣還需要考察,他曾經做過很齷齪的事情……」路遇琛簡單的告訴了高辰碩夏溪和何啟然的事情,也委婉的告訴了他自己跟夏溪認識的原因是因為何啟然。
高辰碩皺著眉,聽完,而後眼底帶著點意味深長。「你的意思讓我也觀察他?」
「嗯哼,隨便你!反正夏悠然是你妹妹,我小姨子,比起來,你們關係更進一步!她的幸福是我們大家都樂意看到的!你要是有什麼新的心得體會告訴我一聲!我一直在觀察這個人,不擇手段的人我很欣賞,但不擇手段傷害人的人,這點還是要不得的!你覺得他怎樣?」
「我做什麼有什麼心得需要向你匯報嗎?」冷斥一聲,高辰碩閉上眼睛休息著,也許,她真的該把夏悠然弄到北京去讀書,分開四年,小丫頭應該會成熟很多吧!何啟然居然是夏溪的前男友,還真是意外!
「行!你不需要!錢的事,你別給我轉了,轉來轉去實在沒有意思,大家都挺忙的!你不差錢,我也不差!就這樣吧!」路遇琛說完,也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兒,掛了電話!
高辰碩看著電話,輕笑了下,這傢伙倒是不客氣,什麼都跟他說,還真把他當哥了!路遇琛是真的讓他欣賞的,恩怨分明,而他們又是如此的相像!高辰碩不由得放柔了神情,或許過去太沉悶了,多了幾個弟妹日子會有趣很多!只是也難為了路遇琛這樣裝孩子氣的跟他鬥嘴,所謂的用心良苦,他都明白!
做好了飯,夏溪在門外敲了下門,然後輕聲喊道:「哥,可以吃飯了!」
高辰碩起來打開門,看到夏溪的時候,有絲心疼,被何啟然當成禮物送給路遇琛,那時候她一個女孩子怎麼撐過來的?
「我去叫悠然!」夏溪見他出來,又去喊夏悠然,從墓地回來,夏悠然就一個人躲在了屋裡,夏溪叫她的時候,她說不吃了,想要靜一靜。
夏溪有點擔心:「悠然,吃一點,然後再休息!」
「姐,我不餓!求你別吵我好嗎?」
夏溪和高辰碩對視一眼,高辰碩沉聲道:「讓她安靜下吧!」
「嗯!」兩個人回餐桌,夏溪幫夏悠然留了飯。
高辰碩坐下來,開口:「我打算讓悠然去北京讀本科!」
「好呀!可是她能考好嗎?」夏溪有點擔心。
「我可以拿到內部名額,每個學校都有幾個內部非正常名額的!你覺得她適合讀什麼專業?」
「高級護理或者中醫都可以!做醫生挺不錯的,她自小就想做白衣天使!」
「你呢?」
「我?」夏溪一愣,笑了笑:「我本來挺想當翻譯的,跟哥哥一樣,可是……」
家裡沒錢,她不敢去北京高消費的地方讀書,怕媽媽承擔不起!
「可是什麼?」
「沒什麼,我現在這樣已經很滿足了,哥哥!」夏溪覺得一切都是命,似乎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你還想繼續讀書嗎?」高辰碩邊吃邊問,味道不錯,倒是沒想到兩個妹妹都會煮飯,這幾天,無論是夏溪還是夏悠然都給他煮了一些飯菜,清淡的家常小炒,卻溫暖而又讓人安心。
「能夠讀書是好事,但是我都二十七歲了,不打算再繼續拿學歷了!不過書倒是不影響讀!」
「如果還想繼續讀研究生,哥哥幫你安排!」
「嗯,好!」夏溪點點頭,讀書,好像是太遙遠的事情了!她還會回到學校去讀書嗎?恐怕一切都是夢想了!
高辰碩低頭吃東西。
夏溪歎了口氣,幽幽地開口:「哥,其實你不用費心照顧我們,我們都已經成年了,你的工作壓力應該很大——」
「胡說什麼?」高辰碩打斷她的話,視線看向夏溪,「是不是覺得我們沒有一起長大,你就覺得哥哥完全可以不理會你們是不是?」
夏溪搖搖頭,她只是不想成為負擔,因為她真的覺得高辰碩沒有必要為她們負擔什麼!「我只是不想我和悠然給你添麻煩!」
「我樂意!」高辰碩平靜地說道。「好好跟路遇琛在一起,努力把那些事情都給忘卻掉,不要因為過去的事,而丟了自己的幸福!如果路遇琛敢對不起你,哥會收拾他,不管是他是縣長還是縣委書ji,我也會毀了他!至於別人,更是如此!」
淡淡的看了一眼夏溪,高辰碩如此平靜的丟下狠厲的話,繼續吃飯。
夏溪一下傻了,卻也只能沉默!
「小溪,我明天回北京,有事給我打電話,我不在j大高陽會照顧你們!還有,別怪呂思萌媽媽,她是好人!」
「我沒有怪她!哥哥,我其實很感激她,她把你養大,很不容易!雖然開始做錯了,但是,她終究是個好人!呂教授是我們很崇拜的人!讀書時候就是我們宿舍女生談論的話題,我不會怪她的!」夏溪怕高辰碩再為難,立刻解釋道。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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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辰碩在第二天離開了j大,去了北京。
夏悠然也收拾心情回了學校。
夏溪去上班,到了宣傳部才知道上面要來檢查,有一個大型活動。說是舉辦「紅色電影周」啟動儀式。而省委領導還有社會人士都會來發佈會。
因為一周沒上班,夏溪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到了辦公室後,大家都在忙碌!說是發佈會結束還有一個大型群眾歌會「光輝歷程」是慶祝建黨系列活動中重要的一項。為了將群眾歌會活動推向新的層次,市委宣傳部加強組織協調,不斷創新活動載體,建立歌詠活動的輔導機制和檢查機制,推進群眾歌詠活動深入、健康的發展。
而大型歌會的現場就在j大市明珠廣場,各行業,各單位都有派歌唱隊。
再見路安晴,她臉色蒼白,有點憔悴,顯然化了妝,遮掩了憔悴。夏溪沒有拘謹,她也覺得,路安晴是路安晴,她媽媽是她媽媽。於是,她很大方平靜的跟路安晴打招呼。「姐,早!」
「小溪,上班了!」路安晴過來打招呼。「上午有點忙,你跟李主任一起,發佈會上,張書ji要來講話!還有省委宣傳部的領導也會過來!」
「張書ji也來?」
「嗯!省裡很重視!」路安晴拍拍她的肩膀,而後又語氣低下去:「小溪,那天的事對不起!是我考慮欠妥了,不是有意要傷大哥的!」
「已經過去了!」夏溪搖頭。「大哥沒有在意!」
多麼奇怪,高辰碩是她跟路安晴的大哥!這樣的關係,真是複雜!
路安晴點點頭,「你先去忙吧,我今天可要忙死了!你也會辛苦,多保重身體!回頭我們私下再說!」
明珠廣場因為省裡一把手要來講話,戒嚴的很是厲害,警察也都上崗了,夏溪跟工作人員一起到達時,遇到了趙明生,發現他也在,攥著他的對講機,在主席台二層的平台下陀螺似的繞著圈子。
他不是刑警嗎?怎麼跑來這裡了?
咋一遇到夏溪,趙明生關了對講機走到夏溪面前,夏溪只好停住腳步。
「小溪,我很抱歉!」趙明生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道歉。
「過去的,不想再提了!」夏溪很是平靜。
「什麼時候回一趟正家吧,我媽和舅舅小姨都很自責和懊惱!」
「趙警官,我還有事!」夏溪顯然很反感提起這些事,她和正家無關。
「小溪,我是你的表哥!」趙明生拉住她的手臂。
夏溪只好停下腳步,看著趙明生,而後道:「我一直覺得我們算是朋友,親戚我真的不敢高攀!我也努力做到恩怨分明,只是請你不要跟我提親戚這幾個字好嗎?我不想見到你就躲,如果你不想我躲著你的話,就別跟我提正家好嗎?」
「好吧!」猶豫了半晌,趙明生也只能點頭。「謝謝你還肯把我當朋友!」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刑警嗎?」
「人手不夠,抽上來的!」趙明生說道,這時有警察跑來找趙明生。
夏溪立刻道:「我也去忙了!」
「好!」
其實這裡也沒夏溪什麼事,路安晴跟副部長在跟省裡來的大領導們說著什麼,夏溪推到了後台的角落。
廣場上人山人海,人聲鼎沸。
這是夏溪第二次見到張書ji。他在主持人說有請張書ji講話後,上台,沒有發言稿,面對台下幾萬人的觀眾,脫稿講了二十分鐘,自信,儒雅,侃侃而談。
夏溪就在主席台的側方,而這時,一位五十多歲的左右的德國男人在用德語說著什麼,就在她旁邊不遠,她愣了下,仔細一聽,才聽到他是在喊人,喊他的翻譯。
可是他喊了兩聲,都沒有人回答。有工作人員上前,著急的不得了,「克林斯曼先生,請您稍等一下,我去給您找李翻譯!」
「u;bersetzung?ichbrauchehilfe!」那位克林斯曼先生還在說著。
夏溪聽到他需要幫助,走了過去,用德語輕聲道:「brauchensiehilfe?」
(需要幫助嗎?)
一下聽到了熟悉的語言,那位克林斯曼先生頓時臉色生動起來,不過依然有著德國人的嚴謹。「sehrgute,schö;;ne,jungelady!ichmö;;chtegerneissen,assiezukaufen!kö;;nnensiemirhelfenmichzuubersetzen?」
(太好了,美麗的小姐,我想知道張在講些什麼!你能幫我翻譯一下嗎?」
夏溪現實禮貌的用德語問好,然後謙虛的說自己德語不是很標準,但是可以幫他翻譯,那位克林斯曼先生微笑點頭,卻連聲誇她德語標準,感謝她從天而降。
夏溪看著主席台上的張書ji,聽著他說的話,一字一句的認真翻譯給克林斯曼先生聽!
最後,克林斯曼先生挑眉。「為什麼中國的領導人在台上講的話都差不多?我還以為張會有所創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