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87章 離婚 文 / 何甄甄
她覺得,她真的做不到認路天為公公,認張雅致為婆婆,還有那打了媽媽一個耳光的路家老夫人,她也沒辦法叫一聲奶奶,她覺得只要是想想,就仿若心被凌遲般的難受!
他認真的看著她,好久才輕輕的點頭,沉著冷靜的再也看不出一絲表情,只是聲音有些乾澀,「好!我等你電話,二十四小時,你有事就立刻給我電話,我會趕來!」
「嗯!」她故作輕鬆,衝他點頭。
沉默中她竟是再也無話可說,他像是有話要說,卻又欲言又止,眉頭越皺越緊,突然側過頭,不再讓她看到他臉上的表情。
高辰碩已經帶著其他人先走了幾步,墓前只剩下了兩人。似乎,他們都在給他們空間,都認為他們應該有幾句話說。
這個動作讓她看不到他的臉,他這樣側過頭去,像是躲避什麼!
她不知道!
而後,他轉過臉來。
她看到他的表情冷沉,一側的嘴角深抿,丟了剛才的冷靜,沒了方纔的沉著,聲音也變得有些激動,難得流露出孩子般的委屈,臉突然就湊近她,扳住她的肩頭輕聲的說道。「你答應我,不要離開我,任何事情都不能阻礙我們!」
她微微皺眉,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話來!
「對不起,我不該這個時候逼你!」他突然伸手擁抱住她在她耳邊說道:「可是,老婆,我愛你!我會等你!我知道你需要時間!」
她的身體一顫,男人熟悉的味道立刻把她籠罩住,心頭不可抑止的湧起一陣陣悸動,感到肩頭的衣服一熱,有什麼落在了肩頭的衣服裡。
呃!
這是路遇琛的眼淚嗎?
冰冷的心一下子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擊中,痛不能持,她的心很痛!她知道他愛她,她一點都不懷疑。
她突然抬頭,可是,他的眼底一片清澈,再也看不到痕跡,仿若什麼都沒有從眼底掉落一下。只是那頰邊未干的痕跡,掩飾不住他剛才一瞬間的脆弱!
「路遇琛,我不知道怎麼辦!」夏溪再度的開口,她真的迷茫了,她真的累了,很累很累!前所未有的累!
聽著她的話,路遇琛俊冷如斯的臉上快速的閃過一絲受傷的神色,可是卻還是在瞬間隱匿下來,又回歸於平靜,沉聲苦澀的開口,「你要相信我,任何時候都要相信我,我不是我爸,也不是我媽,我是路遇琛,一諾千金,尤其對你!別因為他們而跟著否決了我,好嗎?」
他再也不能傷害她了,她已經很淒慘了,他絕對不能傷害她!所以,他會加倍的疼她,愛她,給她幸福!
她知道他可以,她知道他能做到!
可是,她也知道這個男人城府太深,每一步看起無害,卻都是精心部署。此刻,看著神色平靜,可是卻帶著一絲脆弱哀求的路遇琛,夏溪心底說不出的滋味!他的母親手段陰狠,她看著他,還是會想起媽媽的三十五年,還是會想起張雅致的不擇手段。
「我腦子很亂!給我時間!」她不想說什麼。
心頭那一根弦被扯動著,路遇琛看著低下眸子,幽幽迴盪在耳邊的嗓音,心頭猛烈的痛了起來。
「我知道!走吧!」他按住她肩頭的雙手,不知不覺的就用了力,俊冷的面容溫柔而繾綣,然後牽住她的手,朝外走去。「今晚什麼都不要想,好好休息!」
很多刻意遺忘的畫面又被從記憶深處挖出來,他對她的好,他做的一切,默默做過的一切,叫她怎生說出離開他的話?
遠遠地,高辰碩走到了呂思萌和高清明的身邊,開口道:「爸,媽,回去吧!」
高清明微微點頭,威嚴的眉宇英挺,看了眼高辰碩,又掃了眼一直在角落裡不發一言的路天。
高辰碩卻不多言,伸手攬住呂思萌的肩膀。「媽,走吧,墓碑刻好後,我帶你來祭奠!」
「你妹妹她們?」呂思萌也知道,有些事情,強求不得,畢竟自己當年做的太殘忍了。
「今晚我帶她們去我的住處,我明天回家!」
「碩碩,你得把她們安頓好!」呂思萌在這一刻還沒有忘記安培的兩個女兒,她知道自己做錯了,所以她想彌補,孩子們已經很慘了,她要為安培做好一切。
「媽,我知道,你先坐爸的車子回去,陽陽,你的車子給我!明天回家還你!」
「好!」高陽把車鑰匙給高辰碩。
高辰碩至始至終都沒有看路天一眼,或者根本不屑,他很平靜,站在那裡,送呂思萌高清明高陽離開。然後,他回頭看向夏溪和夏悠然,夏悠然立刻走到他跟前。
何啟然也沒再多做停留,高辰碩讓華子的人送他回去。
夏溪看到高辰碩催促的眼神,立刻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路遇琛,心思有著一瞬間的混亂,他剛好也看她,低沉的歎息聲在她耳邊響起,路遇琛抬手輕柔的把她散亂的髮絲拉下,俊冷如斯的臉上帶著一抹自嘲的笑意。
他遠遠地看到了高辰碩的眼神,男人之間的眼神交匯,他知道,他是要自己今晚回去跟媽媽算賬,是的!三十五年的事,怎麼能這樣放下呢!
「去吧!」路遇琛拍拍她的肩膀,親自把她送到高辰碩的面前。
沒有再看任何人,夏溪低著頭從路遇琛的身邊走過,擦肩而過的瞬間,路遇琛快速地拉住她的手,又是一個停頓。
路遇琛沉聲道:「記得吃飯,好好睡覺,一切都會過去的!」
終究是不放心,終究是太心疼!所以他又婆婆媽媽的囑咐了一遍。
夏溪手一僵,點頭,鼻頭酸楚。「你也保重!」
她的手輕輕地從他的手裡滑出來,指尖相連。他是如此不捨,飛快的又是握住。她卻輕輕抽開,他手裡的溫度一涼,只剩下空氣!看著空空的手,一股慌亂從心底蔓延開來!路遇琛的眼底閃過慌亂,她卻已經邁步離去!
他看著她的背影,跟在高辰碩的身後,疾步走出墓園。她的後背挺直,她沒有回頭,一直微微低垂著頭,他的心仿若被撕扯。
她的背影明明是近在咫尺,卻是像隔著萬水千山,遙不可及。
夏溪一直低著頭走著,即使不回頭,她也可以感受到背後那雙熾熱的視線,她的心一陣收緊,路遇琛!路遇琛!我是真的真的很愛你!可是,我該如何愛?
「哥!」陳博然走到路遇琛的身邊,輕聲喊道。
路遇琛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夏溪的身影消失在墓園的門口,他才轉身。
陳博然呶呶嘴,朝著路天的方向。
路天此刻已經被秘書攙扶著走到了正安培的墓前,他的臉上是悲傷的絕望。安培,到最後一刻,我們的兒子也不許我見你,我知道我無顏站在這裡,站在你面前!
親愛的!不求你的原諒,因為我早已沒有資格!只是,安培,茫茫人世,無你何歡?!
正家的幾個兄妹都很沉重,沒有人再說話,在墓前默哀了十幾分鐘,也許每個人都在心底說著什麼,可是又都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說什麼!
趙明生點了一支煙走到路遇琛身邊,煙也遞給了他們。
或許,此刻,路遇琛也想抽一支吧!
他也真的想抽,路遇琛拿過去,點燃,深深抽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煙霧。
「無論怎樣,你和小溪是無辜的,不要成為上一代恩怨的犧牲品!」趙明生低沉的開口,看著路遇琛的臉。「可是,小溪她再善良,又怎麼能面對姑媽和姑父?換做是我們,只怕都不會!」
陳博然也點了一支煙。「路哥哥,你跟她,我也很擔心!我擔心的不是你,而是小溪如何面對你爸媽?」
陳博然的話一出口,便明顯感覺到了路遇琛的身軀變得僵硬,他的臉色陰沉,眉宇緊皺,臉色極其難看,板著一張臉,眼睛裡都是鬱結的情緒。
陳博然歎了口氣,這趟渾水太亂了,他終究不過是一個局外人,看著都覺得累,而置身其中的路遇琛和夏溪又是怎樣的悲涼和疲憊?看著路遇琛此刻的神情,再看向遠處的路天,陳博然也沉默了!
路遇琛抽完一支煙,大步朝路天走去,走到他身邊,沉聲道:「如果真的愛她,就該尊重她的選擇!她不想再和所有人有牽絆,就是看透了一切,這樣離去,也沒什麼不好!只是我們要回去了,還有很多的帳沒有算!」
說完,路遇琛看了一眼他身後的秘書和司機。「你們送部長回別墅,我先走了!」
他沒有等,他也不知道怎麼面對自己的父親。
路安晴的電話在這個時候打了過來,一接通就聽到路安晴在那邊喊道:「你跟小溪怎麼回事?怎麼不說一聲就走了?爺爺還想見見她呢!」
路遇琛皺眉,對著電話語氣很沖地說道:「誰也不要再見她!」
「你怎麼了?吃炸藥了?」路安晴把電話拿到一邊,皺著眉。「爺爺和奶奶都想見她,這是好事啊,路哥,我跟爺爺奶奶說了一上午,他們好像鬆動了口風!」
路遇琛語氣十分不耐,也不壓制自己的火氣。「我不需要他們鬆動任何口風,我什麼都不要,如果可以,我他媽不想出生在路家!憑什麼他們一個個做了孽,做了惡讓我跟夏溪來承受?」
「你到底怎麼了?」路安晴還從沒見路遇琛這麼怒過。「我又沒惹你!」
或許是在自己的親姐面前,或許是真的壓制不住自己的內心的挫敗和恐慌,路遇琛儘管在克制了,可是語氣還是很冷硬:「路安晴我告訴你,我們有一個好媽,絕世好媽,就這樣,你永遠不知道她做了什麼!如果你知道,或許你也會以生在路家為恥!還有我們爸,還真是冷血,教育我們一個個做有責任的人,可是他們一個個道貌岸然,無恥至極!」
「路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能不能說清楚?」
「我只能告訴你,高辰碩,你應該認識的高辰碩,是我們同父異母的大哥!同時也是小溪同母異父的大哥。」路遇琛真的不知道如何去說這一層關係!
「天!」路安晴也呆了。「高辰碩,中央最酷的高翻譯?怎麼會?」
「爺爺奶奶那裡,我想你自己親自說吧,當初他們認定的孽種,卻是爸的兒子!他們冤枉了正安培三十五年。我不知道此刻他們知道消息是不是能良心好過,他們真的是太讓人失望了!雖然我真的很惱恨他們,但還沒有他們卑鄙,想要置人於死地,所以你注意他們的身體!」惡狠狠的說完,路遇琛掛了電話。
陳博然和趙明生都在一旁聽著,有點無奈,這樣籠統的跟晴晴姐說,只怕她聽不明白,趙明生又撥了路安晴的電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路安晴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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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家。
路遇琛回來的時候,家裡的客廳的燈是亮著的!
路天也回來了!
張雅致就在家裡的客廳裡。
路遇琛看到她坐在沙發上,依然維持著雍容華貴的樣子,仿若波瀾不驚,看到他回來,她似乎隨口一聲:「回來了?」
路遇琛像是看陌生人一般的看著自己的母親!他立在客廳門口,遠遠的看著,打量著,審視著,這是她的母親嗎?
路遇琛冷笑一聲,臉上是勃然的憤怒:「正安培死了,您沒有什麼可說的嗎?」
「這與我有什麼關係?」張雅致視線瞥向門口的兒子。
路遇琛自嘲一笑,果然,他的母親是冷血的,做了虧心事還能如此平靜,如果她跟爸沒有跑去療養院,也許正安培還能多活幾年。怎麼說也因為他們而死,她居然還能心平氣和說著跟她何關?路遇琛冷笑一聲,很是悲涼。
「費盡心機做我爸的女人,真的就那麼幸福嗎?為了得到我爸,你動用那樣的手段陷害正安培,這三十五年,你過得這樣風光,晚上睡覺時,不做噩夢嗎?真的就那麼平靜嗎?如果是那樣的話,我真的要恭喜你了,媽,武則天跟你比,還會有不安的時候,呂後跟你比,也不及你狠毒!因為最狠毒的女人也會有不安的時候,而你,到此刻,都還這樣平靜,兒子我真的很佩服。」
張雅致聞言,唰得一下白了一張臉。「你說什麼?」
「裝嗎?粉飾太平?」路遇琛輕聲冷笑。「呵呵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母親?三十五前你對正安培做的一切,讓我為你感到汗顏,感到可恥。三十五年後你跑去醫院吵一架,她當晚去世,你還能說與你無關,我真的是佩服你!」
「你胡說什麼?」張雅致噌得一下站起來。「我做了什麼?你什麼態度?我是你媽媽!」
「你做了什麼你自己清楚!人在做,天在看!你也知道你還有孩子?你教育我們做人要有正直,要大度,要積極向上,可是你呢?你的內心有多骯髒和齷齪,我還真的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女人!蛇蠍心腸也不過如此了!別人的男人,看上了就不擇手段的搶來,也就你吧!」
「路遇琛,我是你媽!你鬼迷心竅了是不是?你在胡說什麼?」張雅致此刻是慌亂了,可是她還在竭力掩飾自己的慌亂,故作鎮靜的質問路遇琛。
路遇琛笑得悲愴:「呵呵!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南牆不回頭!呃!只怕到了南牆,你也不會回頭,見了棺材也不會落淚吧!」
他不願意這樣去說自己的母親,若是她此刻是一副悔過的姿態,或許他說不下去了,可是,她卻還在死不承認!路遇琛失望了,徹底失望了
「你真的讓我太失望了!」
張雅致不說話了,只是,她的臉色出奇的白!
良久,良久,她緩緩的坐在了沙發上。「我是怎樣的人不需要你來評點,但是她的女兒你不能娶,我就算死,也不會同意她進路家門的!」
「你同意不同意已經不再重要。」突然門口傳來冷森到極致的嗓音,帶著歷經風雨般的滄桑鋪面而來,有著悲慟後的蒼涼,嗓音微微的沙啞,卻很低沉。是路天,他已經回來了!只見他進了大廳,一雙眸子充滿了自嘲:「因為你,將不再是路家的人!誰的女兒進路家的門,都將和你無關!」
「你——」張雅致臉色死灰,怔怔的看著路天。「她死了,你還要跟我離婚?」
「離婚不離婚對我來說都不再有任何意義,三十五年的懲罰,對你我都不夠,我活該!你也活該!良心懲罰不了你,我路天可以!」路天累壞了,眼圈青紫,面容憔悴,他看著張雅致的眼神是平靜的,淡的出奇,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在裡面,像是看陌生人一樣。
路遇琛沒有說話,只是心裡一陣陣難過,如果父母這樣大年紀了還要離婚,他真的不想,這不是他想看到的。可是,這樣的婚姻,維繫了三十五年相敬如冰的婚姻留著何用?母親搶了別人的幸福,這樣的婚姻早該解體了!而父親,同樣是錯誤的,不愛,卻還結婚,甚至是那樣倉促,他們都是錯的!
「路天,做人要有良心!」張雅致聲音顫抖,神色倉惶,「我為你做了這麼多,三十五年的寂寞和孤獨我怎麼挨過來的你難道不知道嗎?難道我的青春還抵不過你跟她的感情嗎?就算她在你身邊,又能為你做什麼?沒有我,你能成為部級領導嗎?路天,你的良心何在?」
路天的神色依舊是淡的出奇,沒有任何神色,他只是望著張雅致,那眼神是奇怪的,東西,睿智,疲倦,怏然!
路遇琛聽著母親的話,也同樣的悲愴,還真是可怕,自己錯了,找別人的錯,永遠不反思自己的行為,這就是他的母親,他真是感到無比的悲哀。
張雅致見路天這樣奇怪的看著自己,她有點剎不住了,「她就那麼讓你念念不忘嗎?三十五年你出差都帶著她的照片,什麼時候我們母子的照片進過你的皮夾?路天,你不愛我,可是我也為你生了三個孩子啊!她正安培為你做了什麼啊?你有沒有良心?」
「我良心早就讓狗吃了!」路天突然很平靜的說了一句:「我的良心三十五年前在你夥同趙鐵柱陷害安培和我的時候就被狗吃了!」
他的話一出口,張雅致整個人徹底崩塌!
她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眼底閃過驚恐,似乎不相信路天的話,他說了什麼?
雅致看著路天,看著他眼底對她沒有一絲一毫感情,完全就是把她當成了陌生人,甚至連厭惡都沒有,他連厭惡都不願意給她了!
她一下子搖晃了身體,臉色蒼白如紙。又看向路遇琛,她的兒子對她,是帶著指責的,眼底有著同情,憐惜,還有厭惡!她的兒子厭惡她!這個認知讓她整個人徹底的呆了!
「張雅致,趙鐵柱這個名字你還記得吧?你跟他做了什麼勾當還需要說嗎?你偽裝了三十五年,到此刻安培離世,你都不肯反省一下!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娶你,我丟了手中的至寶娶了你這個蛇蠍一樣的女人。你如今跟我說良心,我哪裡有什麼良心?有生之年,我要你張雅致,眾叛親離,顏面盡失!現在,張家正家都知道了你的為人,正冷清一輩子最愧疚的人是安培,她也不會原諒你!還有你的弟弟趙啟明,你覺得他還會尊重你嗎?我路天活該良心被折磨,但是你也逃不掉!呃!我忘了,你哪裡有什麼良心,你但凡有一點良知也不會喪心病狂!道德懲罰不了你,我路天可以!張雅致,活著,我不會再讓你做路家的女主人,死了也不會讓你入路家的祖墳!三十五年前從你非要跟我一起的那一刻我就告訴你,我不會愛你,這輩子不會愛上你,到死都不會!是你太自信,是你以為我會愛上你!我承認你比安培有能力,也承認你比她漂亮能幹,但是那又怎樣?!三十五年,即使我被蒙在鼓裡以為她背叛了我,我也依然愛著的是她!恨有多深,愛就有多深!我一分一秒都沒有愛過你!張雅致,我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愛著的人就只是正安培,永遠都不會是你!現在,我要跟你離婚,死,我都不再讓你做我的鬼!」路天當著自己的兒子說出這些話,他早已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了,他也早已沒有形象了!
三十五年,從他背棄了自己照正安培一生一世的諾言後,他就不配為人了!心裡又是一陣陣的難過,彷彿慢慢收斂癒合的傷口,又因為一股外力,被生生的撕開。
張雅致不發一言了,在聽到趙鐵柱三個字時,她就沉默了!一下子如同被抽走了靈魂的布娃娃一樣,眼神空洞而倉惶!
「張雅致,結束吧!我對你,無怨,無愛,無恨,從此各不相干!」路天是瞭解張雅致的,他要這樣懲罰她,撕毀她所有高傲的偽裝。
張雅致還是一個字不說。
路天也不再跟她多言,而是目光平靜地看向路遇琛,「喜歡夏溪就好好把握,不要等失去了再去追悔莫及!不管她是誰,不管她做了什麼,真的愛上了就不要輕易放棄!我可以一輩子不見你們,只要你們幸福,我不礙你們的眼!可以一輩子不出現在你們面前,但你要照顧好她!」
路遇琛眼神複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路天歎了口氣,自嘲一笑:「爸爸在你心裡的形象一落千丈,爸爸不是個好父親,做人都很失敗,但很欣慰你們幾個都不像我們!路哥,做人做事,有始有終,無愧於心,才會踏實!男人,要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女人,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不信任她,你也要站在她的身邊!那才是男人的責任,爸爸錯了,這輩子只能這樣窩囊了!這是我的下場,你引以為戒吧!安培的女兒,不會差的!爸爸祝你們幸福!」
路天說完,連房子都沒進,就轉身離開了!
「爸,你去哪裡?」路遇琛看他的背影佝僂,一下蒼老了許多,終是不忍,沉聲問道。
「酒店!」路天沉聲道:「這裡已經不是家!」
他路天的家,這輩子只有在德國慕尼黑的時候,才是最溫暖的!是和正安培在一起的小屋,才是最溫暖的!
這一生,他注定辜負了兩個女人!張雅致如果沒有陷害安培,他或許還能跟她維持婚姻到死,但知道了那一切後,他做不到了!他無法面對這個蛇蠍女人,儘管他自己對那件事有多半的責任!他現在再也不想見張雅致了!
屋裡只剩下路遇琛和張雅致,張雅致一句話不說。
路遇琛很累,但他知道,他還有責任,這個女人再歹毒,也是他的母親!所以,他沒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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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九點鐘的時候,路家老爺子路老太太還有路安晴關擎就趕回來了,同時歸來的還有路天。一家人坐在大廳裡。
路老爺子身邊還跟著保健醫生,路遇琛不知道路安晴是怎麼告訴老爺子老太太的,只是老爺子老太太此刻進了客廳一臉的懊悔。
關擎見到此景,只是低聲對路安晴說:「我去車裡等你,有事打我電話!」
這是路家的家事,他還想給岳父岳母留有一點尊嚴,所以他決定迴避。
「嗯!」路安晴點頭。
關擎就悄悄的走了出去,上了車子。
客廳裡只剩下路家人,路程俊沒有回來,或許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張雅致沒想到路家老爺子和老太太會突然回來j大,她有點不知所措。
大家都坐了下來。
路老爺子先是開口:「到底怎麼回事?說說清楚!」
路天沉默無言。
路遇琛也不說話。
路老太太把視線轉向自己的兒子,又看著孫子。「你們倒是說話啊?怎麼都不說話?路天,那個孩子在哪裡?真的你跟安培的兒子?」
老太太一句話叫張雅致整個人猛地驚愕,她抬起頭來臉色煞白地看向路天。
路天已經開口:「他是我跟安培的兒子,爸媽不用懷疑!我錯了三十五年,到三十五後,才知道我還有一個快三十五歲的兒子!他很優秀,恩怨分明,安培沒養他一天,可是他不怪她一絲一毫,只是恨著我!我對不起他的母親,害的安培一生這樣苦,我是該下地獄的!」
「他在哪裡?」老爺子開口問道,知道這個消息,他也是震撼的。
張雅致似乎沒想到,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從路天說,跟她結束的那一刻,到老爺子老太太進屋,所有人都沒跟她說一句話,她就知道,她此刻是四面楚歌了!
「讓我們見見那個孩子!」路老太太此刻也是追悔莫及。「安培她這些年苦了啊!怎麼會是這樣呢?」
路遇琛在一旁沉聲開口:「奶奶,您也別想見了,你或許忘記了自己打過正安培一個耳光,但是他記得。當初被你們視為雜種的孩子,一起跟他媽媽含冤的人,你們今天想要見他,人家也不會見你們!爸去給正安培送行,他都不同意,最後一面都沒見到!正家的人想要送一下,他也絲毫沒有給一點面子!他說了有生之年,他只是他,和路家正家沒有任何關係!這樣的男人,才是真男人,恩怨分明,換做是我,也不會見你們!一輩子不會跟路家有任何關聯!或許,我還會將路家攪得七零八散,而他,終究還是繼承了正安培的善良,只是和我們無關,並未下手!」
路老太太聞言,身子晃了下,良久才說:「是路家對不起她!對不起安培和那個孩子,可是誰知道會是這樣呢?路天,媽很懊悔,對不起安培啊!雅致,這些年你對路家勤勤懇懇,但這件事,你叫我說你什麼好呢?罷了!罷了!我老婆子也不是什麼好人!哪有什麼資格怪別人!」
張雅致的臉垂得低低的,不說一個字。
路老太的臉掃過她的臉,歎了口氣。「不管怎樣,那個孩子是路家的長孫,我要見他,親自跟他賠罪!」
「奶奶,我想他不會見您的!」路遇琛覺得高辰碩那樣的人,是不會輕易妥協的!
「他到底是誰?叫什麼名字?」路老爺子到此刻還不知道他的大孫子叫什麼名字。「無論他認不認我們,他都是路家的人!」
路安晴這時開口:「爺爺,他叫高辰碩,高清明的大兒子,只是我們都沒想到他會是爸跟正安培的兒子!關於他的簡歷我知道一些,十八歲考入北大,大三去美國斯坦福做了一年的交換生,大四提早半年修完學分留學哈佛,二十四歲進外交部翻譯室,不出三年便成為出色的高翻!他現在開始在翻譯室挑大樑,他翻譯的最大特點是繼承了外交部翻譯室的傳統,準確、嚴謹和乾淨利落,在外交、政治、經濟網站、國際關係、法律領域翻譯的功夫尤其深。他現在是大領導身邊的主要翻譯之一,我看過他的現場表現,相信爸也見過,他翻譯時泰然自若,非常沉著,心理狀態極好。而且,據說,他非常得中央領導人的賞識。他是英文翻譯,據說德語也很好,不過從沒見他說過德語!還有人說他自學了塞爾維亞語!有人說,他做翻譯的計劃只有十年,現在十年馬上就過去了,不知道以後他會做什麼!後面是傳說,我真的不知道了!」
「翻譯?」路老爺子咀嚼著這兩個字。
張雅致已經臉色慘白,好像被抽去了所有的血色。她似乎沒想到這樣!沒想到正安培還有個兒子,而且是在呂思萌身邊養大的!
「居然是高翻,他還真是好孩子,這麼出色!」老太太長長地歎了口氣,「長得什麼樣子?什麼樣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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