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37章 文 / 何甄甄
夏溪真的被妹妹給嘔死了。這才不到三個月,她居然又懷孕了。十九歲的小女孩,年少輕狂也不帶這樣的吧?!
「能走嗎?」
去了醫院後,沒有遇到陳博然。夏溪也真的沒辦法找陳博然了,因為實在太不好意思再找他了,三個月做了兩次人流,這讓人怎麼看啊?!
一個醫生給檢查後,說時間短,又有小產跡象,而且之前遭受過很嚴重的性行為摧殘,造成下ti撕裂。最後決定給吃藥。於是給開了藥,讓帶回去吃。
夏溪真的呆住了,當看到檢驗單子上寫著撕裂時,她真的呆住了。
中間,路遇琛打來電話。
夏溪一下子想起來,衛衛還在明珠廣場等她呢!她趕緊接電話。「我現在有事,去不了了!」
「什麼事?」路遇琛的語氣很是不耐。「你知不知道人在那裡等你!」
「我知道,對不起!」夏溪小聲道。「我恐怕沒辦法過去了!」
「什麼事?」路遇琛在那端問道。
「我回頭再跟你說!現在不方便!」夏溪看到醫生在給開藥,實在沒辦法說了。「我先掛了電話!」
夏溪帶著夏悠然回來時,已經晚上七點了,她堅持回何啟然那裡,夏溪拗不過她,只好把她送到了何啟然那裡。一進門,就指著她說道:「你是不是想把自己作死?三個月兩次,你還要不要命了?」
「姐!」夏悠然低叫。
「悠然,你就算再愛這個爛男人也要顧及你的生命健康,你知不知道身體是自己的,你這樣子有可能一輩子都做不了媽媽,如此頻繁的流產有可能造成一輩子的遺憾!」更何況何啟然那個爛男人根本不值得這樣為他受罪。
「姐!我下次會小心的!」
「什麼?還有下次?悠然,你要知道,你為他犧牲的,根本不值得。別人只會暗地裡笑你是個傻瓜,沒有人同情你,更沒有人祝福你,大家只是站在旁邊看好戲,包括那個不愛你的男人。你現在為他受苦,他在哪裡?他管你嗎?」夏溪看著她,恨恨的說出這些話。
因為夏悠然在她眼裡真的是太愚蠢了。
她再度生氣撥了何啟然電話。「何啟然,你趕緊回來!夏悠然需要你照顧。」
「我忙!」那邊直接拒絕:「回不去,叫她自己躺著就是了,可以打電話叫外賣!我又不是沒給她飯錢!」
「該死的何啟然!」夏溪咒罵。
「小溪,我告訴你,今日若是流產的是你,我可能還回去照顧你。你妹妹啊,還是算了!她樂意!」何啟然砰地一下掛了電話。
聽到何啟然這些話,夏溪真是氣急了。「你聽到了嗎?」剛才她故意把電話弄到免提上,讓夏悠然聽著,想要她清醒,別再執迷不悟了。
可是,夏悠然閉著眼睛,默不做聲。
她愛上了何啟然,愛的卑微,愛的日日魂不守舍,愛的不要命的滿足他的獸慾,自己身體這樣難過。
「悠然,少女懷春的心思姐理解,可是你這樣不值得!你聽到他的話了嗎?」
夏悠然緊閉的眼角流下淚來。
「你醒悟了嗎?」夏溪沒好氣地說。
她不說話。
「你說啊!」夏溪提高了八度的音量。
她還是沒有開口。
夏悠然突然從床上翻起來,對著夏溪大叫:「姐,他愛你,他是愛著你的!你也聽到了,你知道我為什麼小產嗎?就是他給你打電話,你屏蔽了他的號碼,你還不回她發的信息,他才對我肆虐!」
夏溪一下愣住了,夏悠然哀哀地哭起來:「我沒有辦法嘛,他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裡,我做什麼都沒有用……沒有用嘛!可是我愛他啊!姐,愛一個為什麼這麼辛苦啊?辛苦的我想死掉,想要結束,可是我捨不得啊!我怎麼就是愛他啊?」
夏溪一下子怔在這個愚蠢的小女孩的床前,一時無話可說。也震驚了,不敢再說什麼,她怕真的說多了,夏悠然想不開。
夏悠然斷斷續續的講著什麼,夏溪心裡更是為她難過了。
原來那天晚上,何啟然打了夏溪的電話,一直打不進去,才知道她屏蔽了他的號碼。
後來他發了信息,可是夏溪沒回。
應該是路遇琛刪掉的那個信息吧!
夏悠然當時不知道,煮了飯叫他吃:「何大哥,吃飯吧!」
何啟然轉頭冷冷的看著她,殺氣蓬勃,看樣子,是想要置人於死地!
夏悠然被嚇得呆呆的,他一下上前,卡著她的脖子怒吼道:「你真夠囉嗦的,你知不知道,你不是你姐,你永遠代替不了她,你再賢惠,你也不是你姐,你也沒她漂亮!沒她的感覺和氣質。」
夏悠然一下子嚇呆了,眼前這一幕讓她措手不及,還未明白怎麼回事。
可是何啟然卻一把扯過她,直接按在椅子上。
夏悠然她慌了神,抓著他的手哀求:「何大哥,放手!」
「我不會掐死你!你是小溪的妹妹。你這個小騷貨,去你家時,你就勾陰我,如果你不勾陰我,我也許不會上勾,你不過是個放蕩貨色而已!」
何啟然赫然冷笑,俯身,拍拍她的臉蛋。
夏悠然心如刀絞,「何大哥,你怎麼能這麼欺負人?我哪裡勾陰你了?」
她愛上他,有錯嗎?
她無力的閉上眼,清亮的淚珠子一串串順著面頰流下,宛如珍珠滾過蒼白的面龐。
蒼白的面容宛若天地間孤傲的一朵蒼雲,美的恍惚而飄渺,可是她不是夏溪。
何啟然磐石一般的心微微一動,只覺得這女人的模樣已經深深鐫刻入他的心底。可他討厭死了她的卑微。
他突然失控的把她按在椅子上,強橫的壓住她纖瘦的身子,撕開她的衣裳,吻上她的身體。
「不……」她的抗拒如此微弱,像是溺水在大海裡的人最後的呼救。
他強健火熱的身軀緊貼上她冰涼無骨的身子,手臂有力的撐開她的雙腿,挺shen入她的身體,一遍又一遍的搶佔。
極冷,極熱,水深火熱之中她不知自己是是死活。
夏悠然只感覺身子一陣陣劇痛,身下椅子把她身子咯得通紅,幾乎流出血來,卻也在提醒她她還在接受他的暴虐。
她實在忍受不了這樣的痛苦,全身篩糠似的發抖,嗚咽不止。
何啟然揮汗如雨中一個轉眼瞥見她痛苦的眉眼,動作放輕柔不少,但是對她來說仍舊如同煉獄。
他狠狠的吼著她:「你愛上了我,就跟我一起下地獄吧!誰讓你愛我的,我根本不稀罕!我要的是夏溪!你姐,你知不知道?」
一輪糾纏過後他抱起她,又進了臥室,再度壓上她的身子,在她的身體裡穿刺,享受她緊——致的身體給他帶來的快gan,嘴裡卻喊著夏溪的名字:「小溪!哦!小溪!」
在他盡興之後,夏悠然幾乎奄奄一息的躺在他身邊,嘴唇被咬出的傷痕遍佈,像一隻沒有生命的玩偶,任憑他擺佈。
肚子很痛,真的很痛!腦子裡一片混沌,身子的痛也不知是從什麼地方傳來,當下面流出血時,她第一個想到的人是自己的姐姐。所以她打了電話!她也知道她懷孕了!
「他這樣對你,你還不死心嗎?」終於,夏溪幽幽開口,對自己的妹妹是又疼又氣。
「姐!」夏悠然吶吶一聲,突然抱住枕頭失聲痛哭。「我以後怎麼辦?我都這樣了?我的終生將再托付與誰?我這輩子都不會有幸福了!」
夏溪看著她,她孱弱的肩頭不停地顫抖著,她才十九歲,那麼小,她為那個爛人受苦,到現在卻只能抱著枕頭痛哭,彷彿這個時侯,也只有這個枕頭能理解她的苦楚能給她安慰……
夏溪就站在一米處的地方望著她,只能歎息。是的,這樣了,幸福在哪裡?當初不矜持,之後才受苦,而自己,又比她好多少呢?
夏悠然一直痛哭,哭的肝腸寸斷,像是壓抑已久的宣洩,聽的人的心也跟著難受。她的哭聲漸漸微弱,許久之後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何啟然還是回來了。
當他開門看到夏溪時,他得意地笑了。「小溪,我就知道你會在這裡!」
夏溪關上臥室的門,看著何啟然,皺起眉,道:「何啟然,傷害她一個小女孩,你心裡就真的那麼痛快嗎?」
「我什麼時候傷害她了?」他反問。「這是檢驗單,你自己看看吧!」她沒好氣地把化驗單給她。「藥要按時吃,你照顧她,這是你惹的禍!」
「還是你來照顧吧!」何啟然看著她,眼裡絲毫沒有愧疚,表情,好似夏悠然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還是不是人?」夏溪氣急。
「我在你眼裡不是早就不是人了嗎?」何啟然盯著夏溪,深邃的眼眸裡情緒迅速變幻著。
夏溪,她還是那麼美麗,而且比之前更漂亮了,她的櫻唇水靈靈勾人魂魄,水汪汪的一雙杏眼給整張清清淡淡的臉平添幾分靈氣,嬌小的臉龐白裡透紅,似春風拂面,又宛如蓮花一般的嫻靜。
真可惡,眼睛怎麼可以這樣清澈,唇怎麼可以這樣誘人,好想吻她……
夏溪看他的神色,轉頭就走。
「小溪!」何啟然一下擋住她。
「何啟然,讓開!」
「小溪——」何啟然眸光落在她身上。「這陣子我很想你!」
夏溪卻冷笑一聲,可惜心思壓根沒在他身上,想到悠然哭得那樣傷心,想的有點傷心,又有點無奈。她哭的那麼傷心,可是她愛著的男人卻心思不在她身上,多麼可悲啊!
她冷下臉來,突然轉身就走,她覺得好累,迫切的需要休息。
何啟然沒想到她對他不理不睬,飛快的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怒道:「不准走!」
他的手碰到她的身體,才發現她抖的那麼厲害,她臉上一種噁心至極的怒氣,那麼的噁心他。
「別碰我!」夏溪低吼一聲,退開好幾步。
「碰一下怎麼了?」何啟然看著她。「何必那麼認真?你知不知道你活的太認真了?生活太較真真的沒意思。」
「這是我的事情,讓開!」她冷然喝道。
一下子安靜下來,反而讓人有些無所適從。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晰地聽見,一聲又一聲,此長彼短,他看著夏溪,就是不讓開門,他就站在門邊。
這時,臥室的門開了。
夏悠然就冷冷的站在那裡,看著他們,不說話。只是目光盯著何啟然,一句話不說,可是那目光卻帶著控訴。
何啟然面對她的那種目光,突然一皺眉,有點煩躁。「什麼時候有的孩子?」
夏悠然不說話,只是目光奇異地看著何啟然。思緒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何啟然何嘗受過夏悠然的這種蔑視,一時有點不適應,怔忪在那裡。
「悠然,跟我走吧!」夏溪開口。
「姐,我跟你走!」夏悠然突然說道。「我跟他有話說!說完就走。」
一聽她要走,沒想到她對他的問題不理不睬,何啟然頓時怒道:「你想去哪裡?!」
夏悠然用一種面如死灰的表情冷冷的盯著何啟然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他:「離開你,永遠的離開,再也不愛你了!」
何啟然愣了愣,張了張嘴,卻沒有做聲。
從未見過如此,有些陌生的夏悠然,不再像以前那麼溫暖,只有深不可測的……恨。
夏溪也嚇一大跳,沒想到夏悠然會這麼說,同時她也感到高興。「悠然,咱們走,姐帶你回去!」
「不許走!」何啟然突然喊道。
「夠了!」夏悠然定定的停下步子,頭也不回,面無表情道,「你這個陰晴不定、喜怒無常、殘忍至極的男人。我愛你,你卻踐踏我的愛!你是不是以為我會一直愛著你?你是不是覺得我逃不出你的手掌心?我的確是想一輩子愛著你,可是你不值得,我覺得我真的愛錯了你!所以我受到懲罰,一切都活該!」
「該死!你胡說什麼?」何啟然吼道。「你——」
夏悠然不屑的打斷他的話語,「何啟然,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姐!愛不是你用來傷害別人的借口,不要以愛的名義來做任何卑劣的事。當初你狠心的把我姐送給別的男人。你注定失去了她!你跟我行苟——且之事時你棄她何故?你已經虧欠她太多太多了,不要再去傷害她了。何啟然,夏溪是我姐,我就算再愛你我也不會讓你再傷害我姐了。你口口聲聲說愛她,那就請你高抬貴手放過她吧,不要再去打擾她了,不要再去傷害你愛的人了。如果你有一點人性的話,我不恨你,我也不愛你了。姐,我們走吧!」何啟然驟然發了狂,撲上去抓住她,凶狠至極道:「不許你離開我!」
一邊說一邊抱住夏悠然。
她的唇在發抖,半點反應也沒有,他終於漸漸鬆開她,低首凝望她的眼睛,而她,淡漠無比的注視著他。
他忽然有些疑惑,她何時變得這麼心狠?
「悠然?」
夏悠然輕易的從他的手裡抽出手來,面色淡漠的轉身離開。走到門口,跟夏溪說:「姐,帶著我的藥!」
「嗯!」夏溪也有點反應不過來,立刻收拾藥,扶著她,一起離開了何啟然的家。
門打開。
一陣冷風吹來,夏溪幫夏悠然裹好衣服。
何啟然站在門口,寒風襲來,他就站在風裡矗立許久,風是冰涼而冷冽的,能冷卻掉許許多多的熱情,也能讓許多躁動的心變得沉靜。
回到了夏溪的住處。
夏悠然很安靜。
夏溪給她煮湯,姐妹兩個都沒說話。
路遇琛的電話沒再打來,夏溪也沒顧上他。
聞著廚房裡的香味,夏悠然緩緩地將手湊到嘴邊,化成拳,堵著自己的唇,容許自己稍微放縱一下的哭泣,只是這一聲聲的哽咽,只能被堵在喉嚨裡,不能出聲……
路是自己選擇的,姐姐和媽媽都說了無數次了,是自己賤,非要認定那個人的!
很快,夏溪端著湯進來。
夏悠然見到姐姐進門拚命地眨眼,將眼淚逼回,她抽了抽鼻子,被夏溪察覺。
「悠然,別亂想了!」
夏溪一開口,夏悠然的眼淚,宛如掉線的珍珠一樣從她的眼角滑落了下來。她覺得自己這個樣子實在是丟臉,於是伸出白嫩的手掌,立刻遮住了自己的眼。
翻湧的心緒,滔天的委屈,阻擋不住她的淚水和哽咽。
燈光打在她那一張瘦小的臉蛋上,白生生的,墜著淚,哀傷地讓人動容!
這是她的妹妹,夏溪無聲的歎息,滿眼的心疼。「傻瓜,別哭了!以後的路還長著呢,要振作起來!」
「姐!我該怎麼辦?怎麼辦啊?」
夏溪低低地歎息,「喝湯,把身體養好,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的!只要人堅強,只要人拿得起放得下!」
這樣的話,讓夏悠然稍微好受一些。「我喝湯!」
「這才乖!」夏溪把湯遞過來。
深夜,姐妹兩個躺在床上,就像小時候。
「姐,對不起!」夏悠然小聲道。
夏溪幫她蓋上被子,搖頭。「沒事了!一切都會過去的!」
她自然明白妹妹的意思,是為了她愛上何啟然而道歉吧,可是愛情有時哪裡有什麼理由啊,只是愛錯了,需要糾正而已!
「他真的不值得,悠然,他若是值得,姐也不會放手,是不是?睡吧,睡吧!養好了身體,回家過年!」
宛如母親的哄慰,又宛如睡前的催眠曲,一聲又一聲,一下子間,心軟軟的,所有的委屈,似乎都可以就此消散……
「姐!」夏悠然抱著夏溪,眼淚滑出來,濕了夏溪的領口。
終於,她睡著了!
夏溪才爬起來,給路遇琛發了一個信息。「阿琛,今天對不起了,我沒有去,明天後天都不能去了!我妹妹出了點事!」
信息發過去,手機立刻震動起來。
是電話,好似電話一直在路遇琛身邊一般,他看到電話,立刻打了過來,速度快的讓夏溪錯愕。
「喂?」她跑到衛生間,接著電話。「阿琛?」
「到底怎麼回事?」路遇琛的態度有點不好,似乎很是生氣。
「我妹妹出了點事,現在好了,不過我明天後天都要照顧她,只怕到下周都不能去見你了!」夏溪對路遇琛感到有些愧疚,卻又放不下妹妹。
「她怎麼了?」
「你別問了,女人的事情,告訴你也沒用!」
「夏溪!」那邊已經十分不耐。
「好吧!告訴你,她小產了!」
「……」路遇琛一下無語。今天派了人去接她,可是她卻沒來,他真的很失望,他很忙,忙起來還好,可是深夜回去,一個人,就格外寂寞。
「人沒事吧?」終於,他問了句。
「沒事了!」
「哪個男人的?」他難得八卦。「為什麼是你照顧,那個男人呢?」
夏溪頓了下,小聲道:「何啟然的!」
「該死!這個爛人!」路遇琛在那端低咒道。
夏溪苦澀一笑,「你自己照顧自己吧!」
「睡不著!」他突然聲音低沉的說。
夏溪心裡一陣顫抖,「數羊,一隻一隻的數!」
「好吧!」他沒有過多糾纏,「你也早睡!」
「嗯!」依依不捨地掛了電話。
不多時,收到他的信息:別光照顧別人自己忘記了補身體,記得吃好點!
夏溪看到信息,可以想像路遇琛發信息時候的張狂和霸氣。
看著短信,夏溪低低地竊笑了起來,樣子有點傻。被人關心,尤其是被路遇琛關心的感覺真好。
夏悠然在夏溪這裡一直住著,夏溪特意把路遇琛的東西收了起來。
週一的時候夏溪去上班,囑咐她:「悠然,中午我會回來,你別出去,要是悶就看電視!」
「知道了姐!」夏悠然點頭。
夏溪在單位忙了一上午,中午準備看看夏悠然,剛出信訪局大門,就在大門右側,轉頭遇上何啟然。他風塵僕僕跑來,一見她,就問:「夏溪,悠然呢?你把她帶到哪裡去了?」
夏溪看到他有點意外,冷笑一聲,卻不做回答。
「她為什麼關機?夏溪,我有話跟她說!」何啟然說道。
「她沒話跟你說!」夏溪說道。「何啟然,別再糾纏她了!」
「告訴我她在哪裡?我要見她!」何啟然沉聲說道。說著,也不顧夏溪的反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帶我去見她!」
「放手!」夏溪猛地甩開他的手。「你鬆開我!」
「小溪,我要見她!」何啟然聲音很輕,仿若只在唇邊的呢喃,可偏偏又能讓夏溪聽見。
夏溪沒來得及回味何啟然語氣裡的脆弱,這時,突然傳來一道聲音:「放開她!」
她猛地回頭,看到高陽就站在門口,離他們很近。
「是你?」何啟然皺皺眉,突然想起來這是夏溪以前的鄰居,實驗中學的老師。
「放開她!」高陽再度冷聲道。
夏溪一下看到高陽的面容有點冷,渾身一顫,張了張嘴,沒吐出半個字來。
而何啟然對上了高陽那冰涼刻骨的眸子,竟鬆開了夏溪。
高陽就站在那裡,身後是信訪局的大門,蕭條的冬日裡,他一身黑衣,有一種悲壯的美——可是這種美此刻在他身上卻如此冷魅邪氣,讓人不寒而慄!
「何啟然!」高陽幾乎是咬著牙念出他的名字。
此刻,他的眼神陰霾,像一隻蠢蠢欲動的豹,嗓音含著莫大危險的氣息,比漫天的冰雪更為寒冷。
何啟然錯愕地望著他,「你是那個老師?你做什麼?」
「都是你!」高陽一字一句冷冷道。如果不是何啟然和夏溪分手了,他也許就死心了,可是後來分手了,他燃起了希望,可是夏溪卻又愛上了別人,他心裡的惱怒真是沒地方發洩。何啟然算是撞到槍口上來了!
「高陽,我沒事!」夏溪上前一步,解釋道。
「過來!」高陽伸手用力一扯把她扯到他面前,她一個踉蹌幾乎撲到在他懷裡,他握住她的腰,湊近她的唇,眼裡隱隱有火在燒,卻是轉頭對上何啟然。
夏溪被他緊緊嵌在懷裡,對上他凶狠異常的眸子,有點怔忪,忍不住蹙眉,小聲道:「高陽,放開!」
高陽冷哼一聲,眸子裡殺意盡顯,像是一頭隨時要爆發的野獸:「何啟然,看清楚,以後遠離這個女人,若是你敢再找她,我他媽廢了你!用機關鎗把你打成色子!」
「你有什麼資格?」何啟然錯愕著,完全懵了。「你嚇唬誰啊?機關鎗,你步槍弄一支來我也服你!」
夏溪也被高陽嚇了一跳,可是他的話又讓她忍不住想要笑。
「不信?」高陽挑眉。「不信的話試試好了!」
高陽說著打了個電話。「喂,哥,帶著幾個人過來,荷槍實彈,我遇到個人渣!你來給他看看什麼是荷槍實彈!」
「嗨!我說你誰啊?你嚇唬誰啊?一個小老師你嚇唬誰啊?」何啟然並不知道高陽的背景,所以他只當他是一般的老師。
夏溪也呆了,不知道如何反應,就這麼被高陽摟在懷裡。
高陽緘默不言,他的目光停留在何啟然身上。「我是誰你馬上就知道了!」
「好!你可真夠囂張的,你還荷槍實彈,你真是可笑,你以為軍隊你家開的啊?」何啟然嗤笑一聲。
夏溪反應過來,掙脫了一下,「高陽放開我!」高陽全然不理會她,只是握著她腰肢的手愈發用力,命令式的對夏溪道:「別動,這個人走了,自然放開你!」
夏溪真是無奈,不知道該感謝高陽,還是該生他的氣。
不多時,也只有五分鐘吧,在高陽跟何啟然對峙了五分鐘左右吧,居然真的來了兩輛君牌車子,是武警,一輛吉普車,一輛越野車。
車上下來六個扛槍的人,只是不知道那裡面到底有沒有子彈,但看起來真是荷槍實彈。
「小陽?」一個精瘦的男子十分精神,一身軍裝,走了過來。「怎麼了?人呢?」
「就是這個,哥,這男人猥瑣我朋友,你們帶回去,收拾收拾,讓他知道婆婆也是娘!」
「呵!」軍裝男子掃了一眼高陽懷裡的夏溪,輕輕一笑,一揮手,「帶走!」
「你們——」何啟然嚇傻了!
可是人已經被押上車子!
夏溪擔心起來。「高陽,沒必要的,你別為了這麼個人影響了自己,對你爸造成影響!」
高陽鬆開她,看她一眼,對那軍裝男子說道:「哥,這事別讓我爹知道,狠狠收拾那人一頓,別手軟,也別給整死了!」
「高陽?」夏溪低呼。
「為民除害,俠義心腸的我,是被社會支持的!」他沉聲道。
軍裝男子撲哧笑了,別有深意地看了眼夏溪。「小陽,我先走了!」
「嗯!謝了!」高陽揮揮手。
夏溪無語了,只怕何啟然真的要被教訓了,活該!他早該被教訓了!可是真的不會對高陽造成影響嗎?「會對你爸爸造成影響的!」
「不會!管武警的是我爸以前的老部下,受影響的也不是我爸爸!」高陽說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夏溪拒絕。
「你怕什麼?我又不會糾纏你!」高陽白她一眼。
夏溪猶豫再猶豫,遲疑再遲疑,「你要出去?」
「吃飯!」他說。
「哦!那好吧!」夏溪沒拒絕。
上了他的車子。高陽微微瞇眼,沉默半晌,「何啟然又糾纏你做什麼?」
「沒事!他找我妹妹,不是找我。不過,今日謝謝你了!」
高陽開著車,夏溪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時間是午餐時間,路上車子不少。
高陽並沒有載著她回宿舍,而是去了外環。
「高陽?我要回去,我們這是去哪裡?」夏溪這才發現他載著她要出城。
高陽開著小轎車像是一頭豹子一般,在馬路上輕快而又優雅地飛馳,很快就到外環。
夏溪有點無奈,沒說話。她想著高陽真有點小孩子脾氣,她也不跟他生氣了!
高陽眉頭微微皺著,一張稜角分明的臉,顯得有些晦暗不明。
終於,夏溪開口了,「高陽,我家裡真的有事,我必須回去了!你要是想吃飯,就去吃吧,我真的得回去了!」
「呃!要不你去找你女朋友,不是找了女朋友了嗎?真替你高興!」她笑了笑。
他不說話,她轉頭看高陽。
他的側臉繃緊,透著一股冷酷,完全不同於他以前的陽光。他緊蹙著眉頭,緊繃的下巴透著一縷隱忍的不耐,這讓她嘴角邊的笑容一點點的隱去。
他沉默不語,這種夏溪似乎無法猜透的沉默,讓她尷尬、讓她不知所措!
她低低地垂下頭,她扯了扯唇,「放我下來吧,我自己打車回去!」
她的聲音很低,卻有十足的殺傷力,讓高陽瞬間繃緊了身軀。
彷彿夏溪的這話刺激到了他,終於讓他難以忍受了,他一腳踩了油門,車子像是離弦的箭一般射了出來。夏溪防不勝防,還好身上繫著安全帶,否則肯定要撞上前擋風玻璃了。
他的舉動是突兀的,又是莽撞的。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裡觸怒了他,惹來他那麼激烈的反應。
等坐穩了,一顆心回到了心窩裡,才扭過頭看他,然後,心跳剎那間停止了。
路上飛逝而過的車子,那麼快!
他的臉陰沉著,他在生氣,而且是怒氣騰騰。此刻,他的怒氣是壓抑的、隱忍的,囤積在他的體內,不外露,所以讓他整個人都顯露出生人勿近的氣息,連那張俊美的臉,都透著黑暗冰冷的氣息。
夏溪沉默了,在沉默中惴惴不安、戰戰兢兢著。
夏溪真是不知道高陽到底什麼樣一個人,之前他很陽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