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再相見 文 / 孔書僮
外婆雖然八十幾歲了，但身體一直都很好，如今都不能接電話了，那一定病的很重。
很快，留初學志在家照顧安寧，初夏雨陪著媽媽，急匆匆的趕往杭州。
人一慌，自然就會亂了分寸，初夏雨娘倆都沒仔細的想一下，既然老太太病重了，為什麼還在家裡。
娘倆剛走到方子翔家樓下，就被守株待兔的沈明哲抓了個正著。
看初夏雨和她媽媽下了出租車，躲在車裡的沈明哲愣了一下，兩年多沒見，她怎麼比以前還年輕了。
頭髮雖然剪短了，但仍舊過肩，白襯衣，淺藍色牛仔褲，白色運動鞋，雙肩包，這樣打扮的初夏雨，簡直就像個在校的大學生。
初夏雨扶著悲痛欲絕的媽媽，剛走到舅舅家單元門口，就見沈明哲陰沉著臉，從一輛不起眼的車裡走下來。
一看見沈明哲，初夏雨就明白自己上當了。
他可夠聰明的，如果停在那裡的車不是普通的轎車，她一定會有所警覺。
方子梅也是一愣，害怕的拉拉女兒，「小雨，怎麼辦？」
「沒事，不用怕，他都要訂婚了，不會在糾纏我的。」說是這樣說，可心裡還是忍不住打起鼓來。
沈明哲走過來，先禮貌的向方子梅問好，「阿姨，好久不見。」
當初他可是叫她媽媽的，方子梅楞了一下，才有些慌亂的回道：「是啊，是好久不見了。」
沈明哲轉向初夏雨，冷冷的問：「我女兒呢？怎麼沒一起帶回來？」
「你怎麼知道小雨生的是女兒？」初夏雨還沒想好怎麼回答呢，她媽媽先不打自招了。
沈明哲能逮到她，就不會輕易放過她，既然這樣，那她就實話說好了。
「女兒在上海，我爸爸看著呢。」
果然，初夏雨這一胎果然生的是個女兒。
「有照片嗎，先給我看看。」他急於想證實，女兒的長相是不是他夢裡見到那樣的漂亮。
初夏雨有些不情願的掏出手機，翻出女兒的照片，遞給沈明哲，「給，這就是安寧。」
「安寧？」沈明哲接過手機，當看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那顆冰冷的心，立刻融化了。「女兒叫安寧，沈安寧，不錯，我喜歡。」
「不是的，安寧不姓沈，她叫初安寧。」當初和老夫人說好的，她不會讓步的，初夏雨趕緊強調女兒是她的。
「初什麼初，這個姓真難聽，我不喜歡我女兒姓初，還有，你現在立刻帶我去見孩子。」
見沈明哲拉著女兒要走，方子梅急了，「明哲，你不能不講理對不對，當初你奶奶可是答應了，沈莫歸你，這個孩子歸小雨。」
他再怎麼有氣，也不能和長輩大喊大叫的。
沈明哲放開初夏雨，轉向差點變成他岳母的方子梅，「您能說的詳細一些嗎，當年我奶奶和初夏雨之間有過什麼交易？」
初夏雨揉著剛剛被沈明哲抓痛的手腕，急忙推開媽媽，「媽，您上樓去看外婆吧。」
既然沈明哲已經找來了，方子梅不認為自己剛剛說的有什麼不對。
「小雨，當初你又沒做錯什麼，你沒必要替沈老夫人隱瞞什麼，乾脆，」方子梅看了沈明哲一眼，「你就和明哲說清楚，這樣以後大家也就都好過了。」要是依著她，早回來把事情說清楚了，何苦躲躲藏藏的過日子。
「媽，我知道該怎麼做，您不用管了，您趕緊上樓去看外婆吧。」
沈明哲冷冷的站在一邊，看著這娘倆在那擠眉弄眼的小聲嘀咕。
他的聽力一直不錯，如果他剛剛沒聽錯，好像方子梅想讓初夏雨告訴他些什麼。
當年他就懷疑初夏雨離開他，和奶奶有關，現在看，果然是那樣的。
初夏雨看著媽媽上了樓，這才轉回來，走向看不出情緒的沈明哲。
「我們現在就去上海接女兒，有什麼話，咱們路上說。」沈明哲心心唸唸的，還是他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兒。
「不行，我可以讓你看女兒，但不是今天。」初夏雨果斷拒絕了心急如焚，想見女兒的沈明哲。
「初夏雨，我還真是小瞧你了，你還真是夠狠的。」
有些事，既然走到這一步了，不狠，不狠她能怎麼著。
「隨你怎麼說都行，反正我要和媽媽一起回上海。」把媽媽留在杭州，週一她上學，孩子就沒人照顧了。
實際他完全可以拎起她就走，但是，初夏雨眼裡堅定的眼神，讓沈明哲又放棄了武力解決的想法。
這個女人，還真挺難鬥的。
「那我們找個地方聊聊？」來時恨不得見面就把初夏雨給吃了，可真正見了面，一肚子的火氣，不知怎麼，就一點點的沒了。
初夏雨指了一下遠處的花壇，「我們就去那坐一會吧。」
他真是太給她臉了，沈明哲不高興的喊道：「那裡人來人往的，能聊天嗎？」
初夏雨看著走來走去的人，覺得沈明哲說的也對，「那我們也不能走得太遠，我今天還要和媽媽趕回上海呢。」
「我們先找個地方聊聊，一會我送你們回上海。」
「謝謝，不用了，我和媽媽已經買好回去的票了。」
「別太自戀，我送你們不是因為你，是我急著見我女兒。」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上了車。
前面開車的依舊是大志。
大志看見初夏雨，就像從未發生過什麼似的打招呼，「初小姐好。」
「你好大志。」打完招呼，初夏雨又強調道：「大志，我不是什麼小姐，你還是叫我初夏雨吧。」
「那怎麼行，您是老闆的女人，我們要是直呼您的名字，那不亂了規矩嗎。」
初夏雨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大志，就是故意要這樣說的。
「你願意叫啥是你的自由，反正我就是我，我現在絕對不是什麼人的女人。」馬上就要訂婚的人了，還妄想綁定她的自由。
初夏雨慪氣的話到把沈明哲逗笑了，「現在不是，那你是承認以前是了？」
「以前？」她怎麼把自己繞進去了，「是也都過去了。」
「嘴還真硬。」
那是，她現在也就嘴還能硬硬。
心裡對沈明哲的愛，並沒因為兩年多的分離而減少。
現在的他們坐在一起，來自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讓她忍不住使勁吸了吸鼻子。
她依舊愛著他，依舊喜歡他身上的味道，依舊有種要撲進他懷裡的衝動。
剛剛鬥氣的話，現在想起，好像總有一種酸溜溜的感覺。
她在吃醋？因為他要訂婚了，所以她心裡才會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大志故意把車開的很慢，狹窄的空間裡，他們又坐在一起，不看彼此，還能看哪。
故意一直看著窗外，眼睛都看酸了。
初夏雨轉過頭，瞥像沈明哲，正好他也在看她，電閃雷鳴般，不知怎麼，剛剛還在慪氣，此時卻大手一伸，把那個逃跑了兩年多的小女人往懷裡一拉。
抱著軟軟的小身子，肚子裡僅存的那點怨氣，也隨之煙消雲散了。
正好車子行駛在江邊公路上，大志識趣的找了一處陰涼地段，把車子靠邊一停，他下了車，充當起了站崗放哨的人。
她這是怎麼了？她怎麼又迷失自己了？
大志一停車，初夏雨就驚醒了。
推開摟緊自己的男人，「你注意些好不好，我們現在又不是，你，都要訂婚了。」終於，她還是說出了心裡的不滿。
嗅出了酸味，沈明哲笑道：「我和別人訂婚，這不正是你希望的嗎？」
「是，是我希望的，我希望你和別的女人訂婚，結婚，生孩子，這樣你奶奶就滿意了，我們大家也就安生了。」
「當年我奶奶都和你說什麼了？讓你不顧沈莫，帶著女兒就這樣離開了？」
她要和他說實話嗎？
初夏雨搖搖頭，「你奶奶實際也沒說什麼，是我，是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你，主動撤出的。」
「真的？」沈明哲盯著初夏雨的眼睛，以絕對不相信的眼神看著她。
初夏雨猛勁點點頭，「真的，我離開，絕對是我自己的意思，」她不能讓沈明哲和他奶奶做對，那樣對他沒什麼好處，「沈明哲，實際你奶奶反對我，也都是因為太愛你。」
「你還挺瞭解我奶奶的。」沈明哲淡淡一笑，沒再說什麼。
當年她一直擔心沈明哲找到她，會把她生吞活剝了。
今日一見，他剛開始火氣是不小，但現在看，他還挺通情達理的。
「沈明哲，你也要和別的女人組成家庭了，咱們，以前那些，就都過去吧，至於孩子，我們可不可以這樣，每週你讓我看看沈莫，我呢，也讓你去看女兒，你說這樣合理嗎？」
讓他看女兒，她就要看沈莫，初夏雨這個小算盤打的還不錯。
只要兩個人經常見面，終有一天，他會查清她離開的原因。
沈明哲又是笑著點了點頭，「好，你很講理，就這樣說定了，那咱們現在就回上海，把兩個孩子接上？」
「行，讓安寧和沈莫見見面，她一定會很開心。」想像著兩個孩子見面的畫面，初夏雨很開心。
「你的意思，女兒只有見到哥哥才會開心嘍？」明知她不是這個意思，他還是故意扭曲她的話。
「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和這種人沒辦法解釋，「你不急著看女兒了？」
他不是不急，他是快要急死了，「大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