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誓言今猶在，天人卻永隔 文 / 碩宸
巨大的烏雲在地面上投下無邊的陰霾，韓羿踱步走出，孤獨的站在院中顯得是那樣的失落與無助。
良久之後才聽屋門外有人輕輕喊道：「是韓羿大哥嗎？」
韓羿猛地掉轉頭，一雙眼眸血絲滿佈，通紅無比。但犀利的神光卻將那人看得心頭一顫，嚇了一大跳，不自覺的退後了好幾步。
「嗯？你是二狗？」待看清了來人後，韓羿主動道，神色也緩和了不少。
「真的是韓羿大哥，我是隔壁的二狗啊！」說著二狗跑上來抱住韓羿，竟然哭了起來。
「二狗，不哭，有韓大哥在，告訴我，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義父他們人呢？」韓羿輕拍著他的肩膀，語氣不容置疑的問道。
「嗯，嗚嗚。」二狗想止住哭泣，但還是抽噎不斷。最後才斷斷續續的道：「姚村長……他死了，還有其他……幾個哥哥也死了，就連……就連憶彤妹妹也沒能倖免遇難。」
說完，二狗忍不住哇的一聲又大哭了出來。
「你是說我義父幾人連同六妹一起……全都死了？」韓羿幾乎有些站立不穩了。
「嗯。」二狗哭著點點頭。
心猶如在滴血，雖先前已有猜測，但現在從二狗的口中得到證實後，殘存的最後一絲僥倖希望也隨之破滅了。也不知過了多久，韓羿才用平靜得令人發寒的聲音問道：「是誰幹的？」
「是司馬家的人幹的！」二狗低著頭也沒看韓羿，所以不知他現在的眼神已經冰冷得可以斬斷刺穿一切。
而一直站在門邊不敢進來的那名開元分堂弟子，在聽到這裡時，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趕緊結結巴巴的道：「韓羿師兄你先別衝動，我這就趕回開元分堂，向堂主師傅稟明一切，由他老人家來定奪。」
說完他翻身上馬，鞭子一揚，打馬飛奔而去。
但剛疾馳出十來米，他用力一拉馬韁繩，回頭又大喊道：「韓羿師兄你一定要等我回來啊！」
說完他駕的猛喝一聲，馬蹄頓時激起無盡塵土，轉眼就沒了蹤影。
對於那名弟子說的話韓羿似乎根本就沒有聽見。沉默了一會兒，他道：「我義父他們的屍體呢？」
「我偷偷的把他們埋在後山上了。」二狗一抹眼淚道。
「帶我去看看吧。」
「嗯。」二狗點點頭。
走在路上，二狗將事情的經過全部告訴了韓羿。
事情大概發生在一年前，韓羿初聞時，心中一驚，那正是自己在蠻荒古地的時候。司馬家的人不知從哪裡聽來姚村長手裡頭有一本曠世奇書，好像叫什麼裂什麼天什麼刀的。
是裂天魔刀，韓羿心中驚異道。那這一定是司馬平風說出來的，因為看過這一武技的人只有他。想到這韓羿的牙齒咬得登登作響。
繼續聽二狗說完。那一日，司馬平空、司馬平雷、司馬平風幾人帶了一眾家奴，氣勢洶洶的來到姚村長家，一進門就要他交出這本武學秘籍，並許諾給他很多好處。
我因為聽到這邊動靜甚大，於是就悄悄的躲在自己家中土牆邊上裂開的縫隙處往裡偷看。
只見他們不依不撓，非要姚村長交出此書，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但姚村長卻說不知他們在說些什麼。
這時，司馬平風嘿嘿一笑，伸手一刀就劈向了毫無防備的朱憶彤。而離憶彤妹妹最近的馮俊毅哥哥見狀一把就將她撞了開來，但是他卻被司馬平風砍中胸口當場氣絕了。
聽到這韓羿一臉鐵青，拳頭捏得卡卡直響。
見此慘景的姚村長，一聲長叫：「你們欺人太甚，我跟你們拼了！」
並大叫讓他們其他幾個人趕快跑。
誰也別想跑出去！司馬家族的當家司馬平空當即發話，然後一招手，身邊的那些家奴就圍堵了上去。
姚村長手握長刀一步上前就砍向司馬平空，但是站在他身邊的司馬平雷斜依上前，一劍就擋住了姚村長的攻勢，跟著只幾招的時間，姚村長就落敗了，被司馬平雷割喉而死。
自己義父才小成境界，而司馬平雷早已是悟己境界的成名高手，義父不敵是意料中事。但讓韓羿沒有想到的是他們竟然會這麼血腥殘忍，為了一本從未見過的書，就大開殺戒，毫無人性可言。
見姚村長被他們殺死，孔博易大哥疼呼一聲，就衝了過來。
「義父，義父！」他抱住姚村長緩緩軟下來的身子，失聲痛哭道。
「你們這群畜生，我跟你們拼了！」放下姚村長的屍體，孔博易大哥提起姚村長手中的大刀，當頭就劈向了司馬平空。
「不自量力！」司馬平空斷喝一聲，然後抽出腰間長劍就劈斬了過去。
鐺的一聲，孔博易拿著的大刀被削成了兩半，自己也被那一劍砍掉了半個腦袋，給殺死了。
緊接著，慘叫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其他幾位哥哥和憶彤妹妹均沒能逃得出去，被司馬家族的一干家奴給亂劍砍死了。
說著二狗的眼淚又止不住的落了下來，嗚嗚的傷心哭了起來。
「我看見憶彤妹妹渾身是血，可她口中還在喃喃的喊著你的名字，說她最遺憾的是沒能見上你最後一面，上次的一別竟成了永別。不過她說她一定會在地府為二哥祈福的，只是讓你別太牽掛她！」說完二狗哇的一聲抱住韓羿失聲痛哭了起來。
小妹朱憶彤那天真無邪，純真可愛的樣子立刻又浮現在了韓羿的眼前。而與她說好的「你我相約定百年，誰若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的誓言更是清晰無比，言猶在耳，就彷彿是昨天才說的一樣。
只是低頭看見眼前隆起的幾抔黃土堆，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自己和他們真的是天人永隔，再也不能在一起了。
巨大的悲傷撞激在心頭，從未流過眼淚的韓羿，此刻成行的清淚滴落在地，忍不住嘩嘩長流。
淚眼中義父姚光遠、大哥孔博易、三弟孔博濤，四弟穆德宇，五弟馮俊毅的模樣一一在眼前閃過。最後韓羿看見六妹朱憶彤一雙白皙的小手拖著下巴，偏著頭癡癡的望著自己道：「我修為沒你好，如果我先死了，即便隔著人間和地獄，我再也無法觸碰你，你也不能把我忘了。因為你知道我是不會忘記你的，我也不去喝那孟婆湯，更不去轉世投胎輪迴，我要天天抬頭望著你，為你祈福，望你早日飛昇成仙！」
可話還沒說完，韓羿就看見她滿身鮮血的躺在了地上，一雙漆黑如墨晶瑩剔透的大眼睛用力看向遠方，帶著此生再也無法完成的遺憾漸漸失去了光澤。
啊！此仇不報誓不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