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 藏書閣老者 文 / 碩宸
回到屋中，韓羿迫不及待的找來硃砂和黃裱紙。
端坐桌前開始認真的回想剛才所看的重力符咒大全中的內容。
因為先前韓羿看得很認真，並且對那些符文特意留心銘記，所以此時他一閉上眼，那一張張的符咒圖樣就清晰的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畫哪一種好呢，韓羿有些犯難了。思來想去，覺得做人還是不要太貪心的好，一步一步來，從最簡單的畫起，這樣即容易成功，又有不斷畫下去的動力。
打定主意，韓羿便著手畫一張重力符咒當中的增重符。這樣不僅做了練習，又能滿足自己向來對力量的渴望。
按照書中所記要點，韓羿默誦於胸。然後將黃裱紙鋪平，提筆沾點硃砂，注氣於上，唰唰唰的就龍飛鳳舞起來。
不一會兒，一張增重符便畫好了。
在畫符的過程中，韓羿一片空明，沒有絲毫的顧慮與雜念。反倒是現在畫好了，將毫筆放下。卻無端的緊張起來，心撲撲的快跳個不停。
看著沒有一點變化的符咒，難道失敗了？頓時，韓羿的心咯登一下沉到了底。
是哪裡畫錯了呢？他一面想著一面就伸手去拿。
但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這張外表看上去沒有起一點變化的增重符竟然十分的實沉。
由於以為自己失敗了，也就沒怎麼用勁，所以韓羿最初用食指和拇指去拿的時候竟沒拿得起來。
咦，韓羿微微一愣。然後雙指使勁，才將這張增重符給拿了起來。
放在手心中掂量了下，估計有五六十公斤。韓羿欣慰的笑了笑，但是很快他的笑容便僵住了。因為自己明明畫的是一百公斤重的增重符，但是現在明顯沒有達到，這是怎麼回事呢？
重又回憶了一遍自己畫符的過程，然後再與書中所記進行比照，反覆幾次下來，韓羿都未能找出問題的所在。
仔細的看著手中的增重符，圖文筆畫是沒有錯的，那難道是自己內勁運氣不到位的原因？
抱著疑惑，韓羿又畫了三張，但都和第一張的總量一樣。
算了，可能是自己有些笨，沒能領悟透，還是明天再去藏書閣重新好好看看書。
而這四張增重符韓羿也沒浪費，將它們全部分別綁在了自己的雙手和雙腳處，用以鍛煉自己的力量。
韓羿第一次畫符咒便取得了如此好的成績，他還嫌是自己太笨了。殊不知就連作這本重力符咒大全的人在第一次畫增重符時也只不過是達到了區區三十公斤的重量，而他現在已經是別人的一倍了，還如此的不知足。這叫地下的他老人家情何以堪啊！
第二天，韓羿帶著增重符便去晨練了。
將一套赤合劍法練完，從來沒有出過汗的韓羿，此時臉頰已有了顆顆細小的汗珠。
韓羿用手輕輕擦了擦臉，心中暗自忖道，多增加了這二百多公斤的重量果真比平時累人。
「師兄，你不舒服嗎？你今天看起來好像挺累的樣子。」細心的司馬葛蘭察覺到異常後走過來關切的問道。
「哦，沒事，可能是我剛才練得太急了，所以有些吃力。」韓羿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道。
聽見韓羿說沒事，司馬葛蘭也放寬心了許多，然後道：「既是這樣就好，那我先去練功了，你自己多休息一下。」
韓羿微笑向她點頭道好。
「修為差就是修為差，非說什麼練功太急，你哄騙誰吶？妹妹你別聽他在這裡胡謅，像他天賦如此愚鈍，不及我倆的人，怎麼可能學得來赤合劍法這樣高深的武學呢？」司馬葛壯不知何時突然冒了出來戲謔韓羿道。
說完他又肆無忌憚的哈哈大笑起來。
我學完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個旮旯角蹲著呢，不是我今天負重四百多將近五百斤的重量，你連我劍尖朝著那邊都看不清楚！要是換做是你帶這些增重符，別說是練劍了，光是走路都能壓得你夠嗆。
韓羿在心中不無鄙視的想道。但是卻未說一句，而是以一種更加鄙夷的眼光看了司馬葛壯一眼，然後轉頭大步的走了。
「嘿，他這是什麼表情。妹妹你看見沒有，居然修為低下的人敢鄙視修為高的人了。真是恬不知恥，臉皮比城牆還厚，比城牆還厚啊！」司馬葛壯被韓羿的那個眼神給氣極了，站在那拉著司馬葛蘭跳腳大罵道。
中午胡亂吃了些東西後，韓羿便迫不及待的跑去藏書閣了。
徑直走到重力符大全那排書架前，將書取下，然後就近坐到旁邊的一張桌子前，認真的讀了起來。
「嗨，我就說嘛，不可能是我笨。完全與我之前料想的一樣，是內勁運走的路線出了點小問題，由這條經脈繞到了那條經脈，所以才造成一百公斤的增重符最後變成了六十公斤。」
韓羿看完後，恍然大悟。跟著又在自己身上的各個經脈處指指點點，最後不禁說出了聲來。
「到藏書閣來的人，很少有看這本書的，沒想到你對它倒是情有獨鍾吶！」那位看管藏書閣的老者突然站在韓羿身後呵呵笑道。
幾乎是沒有半點響動，他如個幽靈般就來到了自己的旁邊。韓羿冷不丁的被嚇了一跳。
他昨天到自己的身邊時，自己就沒有發現。而今天也是一樣，這絕對不尋常！
韓羿對自己的靈覺還是蠻有信心的，沒道理一次感應不到，第二次還是感應不到。雖說與自己讀書太認真有關，但也不可能悄無聲息的如此接近，幾乎快貼身了。
要是他這時想取自己性命，豈不是易如反掌。想到這，韓羿的背上冒出了絲絲冷汗。
這老者絕不止藏書閣的書籍管理者這般簡單，他的修為因該比牧德馨還要高，這是韓羿此時唯一能想到的念頭。
看著老態龍鍾，滿臉長皺的老者，韓羿知道雖然他眉目慈祥，但是在他蒼老的身體內卻有著與他外表不符的高深莫測的強大力量。
韓羿恭敬的道：「前輩，我對此有些興趣，所以就看了看。」
「前輩？」老者渾濁的眼珠突然明亮了一下，但很快隨即又恢復了原狀。
然後他哈哈大笑道：「我只是藏書閣內一個普普通通的看書老人，談不上什麼前輩。」
「那敢問您尊姓大名？」韓羿仍舊不相信，追問道。
「呵呵呵。」老者爽朗的笑聲充滿了整個藏。
「我的名字？活得太久了，連我自己都忘了。」笑畢，老者搖搖頭道。
大智若愚這句話說得還真沒錯，即便活成老妖怪那種級別，也不至於把自己的名字給搞忘吧。但是前輩他不願說，韓羿也不好再多問了。
老者看著桌子上放的重力符大全，然後道：「老朽年輕時候也曾經看過這本書，偶有心得，既然你也喜歡，那我就說說自己的看法，你姑且聽之。」
「前輩肯不吝賜教，韓羿感激不盡，必洗耳恭聽！」
「就不要再叫我什麼前輩了，怪彆扭的，以後叫我藏書老人就可以了。」老者呵呵笑道，眼角的皺紋都擠作了一團。
「是。」韓羿恭敬道。
「符咒一脈，淵源頗深，支流甚廣，非朝夕能講完。想必你在這本書的前面已經讀到過了。」
見韓羿點頭，藏書老人繼續道：「正因為它包羅太多，所以其中的重力系便成了一個冷門，所學之人甚少。一是因為其難度，二是對戰時所起的作用也不如其它符咒來得那樣直接，故而逐漸被掩沒了。但這只是個誤解，其實重力之咒威力龐大。因該知道一切武學歸根都是力的運用，無論花樣再何其繁瑣，經脈運行再何其迂迴，但最終爆發於身體之外時都是力的表現。這些你日後可以慢慢體會。現在我只給你講符咒最重要也是最關鍵的一點，這是我歷經幾十年才悟透的。」
見藏書老人馬上就要說到重點，韓羿的心不免嗖的一下收緊了。
「符咒不僅可以用硃砂黃紙等有形之質承載，更可以無物外化！」
「無物外化？」韓羿不解的瞪大了眼睛。
「不錯，無物外化。」
「那如何做到符咒的無物外化？」韓羿追問道。
「呵呵。導氣於外，以替硃砂，凝形固結，猶勝黃裱！」言罷，藏書老人也不多做解釋，轉身離開，空留韓羿一個年邁的背影和悠長的笑聲。
「導氣於外，以替硃砂，凝形固結，猶勝黃裱。」這十六個字實在是太過抽像模糊，韓羿低頭苦苦思索了半天根本就理解不了。
但突然韓羿發現剛才藏書老人站立之處，竟無端端的多了兩個深達數寸的腳印。
這第一層藏書閣的地面乃是用最上好的厚重大青石鋪成的，可是現在居然被生生的踩凹陷了進去，留下兩個清晰可辨的腳印。這得需要多大的重力呀。
想著藏書老人在和他說話時那副輕鬆自然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有曾發力，只是那樣的站著。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符咒無物外化？
韓羿的心猛烈的跳動了幾下。
然後自己似乎對導氣於外，以替硃砂，凝形固結，猶勝黃裱這句話也有了一絲朦朧的靈光，彷彿抓住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