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卷 小煙兒現身 文 / 宋語妃
柳老爺當初看顧琉緋這個女婿本有著幾分懷疑，如今看他如此鄭重的拜見方式心裡暗自滿意。以前的顧三公子，見他的時候尚算恭敬，只是恭敬有餘，卻難免保持著一股疏離。他是生意人，自然能夠感覺到，只是不說而已。如今的顧三公子，已經為了妝兒改變了不少，也拋下了身段，更甚至現在能夠讓他行如此大的禮數。不得不說，他是徹底滿足了一把當岳父的虛榮心。
柳夫人這邊剛打量完柳眉妝，也向這個女婿多看了幾眼，自然感覺到了顧三公子對他們的態度似乎有所改變。她這個女婿，的確是越看越讓人滿意，無論是人品還是哪方面都是難得一見。之前還擔心妝兒嫁過去會不會受委屈，可如今看兩人的樣兒心裡頓時覺得安心不少。
「老爺夫人好。」小福站在一邊，看著柳老爺柳夫人與小姐相認的場景不由得摸了一把眼淚，高興呢，她這時在替小姐高興。
「咳咳——」連大人咳嗽了兩聲，看了一眼柳老爺。雖然說柳老爺是顧三公子的長輩，可是人家好歹是小侯爺，你讓人家跪這麼久。要是他有這麼一個得意的女婿，可不敢讓他跪這麼久。
柳老爺也反應過來，人家大人都已經表態了，他當然也該收斂收斂。當然，他跟連大人所想的確屬完全不同的。柳老爺想的是，現在畢竟是在公堂之上，他們這麼肆無忌憚的額闖進來這不是不將連大人放在眼裡嗎？好在連大人脾氣還算好，到現在也沒有發火。他哪裡知道，人家哪裡是脾氣好不發火，而是這火他發不起。一個個的，都是位高權重，他連大人一個小小的京都府尹，到現在還惹不起。
「好了，琉緋你快快起來。」
得到柳老爺發話，顧琉緋這才起身，隨即看了一眼又道：「本來我爹也打算過來的，只是突然有事兒所以沒法分身。」
他說的倒是實話，顧老爺近日官復原職，當然深得皇上器重。所以到現在也還沒有回到府中，而同樣的，陸侯爺也是。
連大人一聽這還得了，小的來了老的再來，他這個案子還要不要審下去啊。瞧了一眼在場的青年俊才，連大人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正巧這時旁邊的師爺拉了拉他的衣袖，打了個眼色，這麼多人來了，他這個做京都府尹的總不能夠怠慢了人家才是。連大人這下也清楚了，當下便從台上走了下來，跪在顧三公子等人面前。
「下官見過兩位小侯爺，駙馬爺。」
蘇崢康終究是還沒有適應這個稱呼，聽著感覺十分彆扭。不過看著這老東西跪在自己面前，心裡有些得意。雖然他不喜歡當駙馬，可是事到如今，也退縮不了，倒不如索性接受這個事實。人家連大人見著自己都要阿諛奉承，看看那些官員的嘴臉也挺好的。另外做生意也會順暢很多，那白花花的銀子自然是嘩啦啦的錢滾錢。所以說，做駙馬爺，也就這一點好處。
柳老爺柳夫人此刻一驚，看了眼連大人正跪在顧三公子，陸子墨以及蘇崢康的面前。陸子墨他們夫妻是沒有見過的，而關於蘇崢康，柳老爺卻是知道的。在江南所有世家公子當中，那是出了名的紈褲不堪，誰能夠想到，連大人竟然稱呼他為駙馬爺。估計就連蘇家老爺子也不知道，他這兒子竟然這麼有福氣，能夠娶個公主回去。
柳眉妝站起身一笑，也不管在場這麼多人的目光，依偎在顧三公子身旁。而顧三公子則是拉過她的小手，任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她便是鎮遠侯府的少夫人。
「起來吧起來吧。」蘇崢康是個不耐煩的，見陸子墨與顧三公子誰都沒有開口讓連大人起身，當下也就開了開金口，當是做件好事兒。
而柳若楓的官位不及連大人，自然只能夠干站在一邊看熱鬧而已。他也很想和柳老爺柳夫人人認個親戚，可看著在場這麼多人，他選擇在這個時候認親有些不妥。反正是這是來日方長，他也沒有必要心急，且等著柳老爺柳夫人出獄以後再說便是。
「多謝駙馬爺。」連大人聽著蘇崢康的開口心頭一送，隨即又看了看一臉清冷的顧三公子和柳眉妝，只覺得尷尬的厲害。瞧他這張嘴啊，什麼話不好說，竟然敢說鎮遠侯府的少夫人不孝順。現在可好了，人家態度現在不冷不熱的。
「下官剛才不知道柳老爺柳夫人是少夫人的爹娘，所以言語上有些得罪，還望小侯爺和少夫人不要計較才是。」
柳眉妝一笑，這連大人還真當她柳眉妝是個小心眼的，笑話，她又豈會因為這句話就心生不滿。瞧了一眼顧三公子，伸手從他衣袖裡拿出顧相宜當時給他們的賬本，當下扔給了連大人。這本賬簿，可是馮文海貪污的罪證，而且其中兩筆還記錄了關於柳府的銀子。當然，那都是之前她見柳府生意有了起色，所以給了一部分銀子送與馮文海，誰曾想那筆銀子還幫了她的大忙。
「連大人還是先看看這個吧，這賬簿記錄了馮文海為官多年所得的髒銀，其中也包括了他私吞柳府時所得到的才銀，不知道這可不可以算得上是個罪證，又能不能夠幫我爹娘洗脫罪名？」
連大人伸手接住賬簿，看了一眼。按照審案來說，講究是證據。這個賬簿倒是可以清清楚楚知道馮文海究竟貪了多少錢財，然後充公。而最多，也只能夠證明馮文海想要得到柳府的生意。就單單與人命官司來說，這只能夠起到輔助作用。
「相信少夫人應該知道，柳老爺與柳夫人的案子主要是還牽涉了一條人命在其中，所以這本賬簿只能夠說明柳老爺柳夫人有被馮文海陷害的嫌疑，並不能夠說這就是證物。」
好歹這件案子是皇上下令重申的，他身為京都府尹，不能夠有一絲一毫怠慢。其實這件案子他大致也已經理清楚了，但是關鍵就在於沒有人證，只能夠憑借推理。而且在馮文海死前，他也曾進過牢獄親自問他，誰知他死活就是一句話不說，非要拉著柳老爺柳夫人一起死。這樣一來，這樁案子處理起來，就棘手了很多。
柳眉妝聞言，倒也不意外連大人會這麼回答。因為她知道，以馮文海的性格，若是知道自己被騙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所以就算是死，馮文海也肯定不會放過他的家人。
正在左右為難之時，厄明突然走上前來。「公子，已經將人帶到了。」
顧三公子一見，點了點頭。他藏著小煙兒多日，如今也是該派上用途的時候了。柳府的人命案子，應該沒有誰能比比小煙兒還要清楚，也沒有人比小煙兒這個證人更有用。不過他還是得感謝顧相宜，雖說賬簿的作用不大，但好歹還是有些作用。至少如今，讓連大人懷疑這件事另有冤情。
陸子墨只是眸光微閃，嘴角微微揚起。他就知道，足智多謀的顧琉緋，絕對不會這麼簡單。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一定會事先做好一切。
「大人，我便是柳府人命案子的人證！」小煙兒一身紅衣，惹眼異常。她從人群之中走了出來，眼神之中帶著雀躍。為了姐姐的這條性命，她不惜以美色侍奉王大人，誰知道那卻是個沒種的男人，只一點東西就被馮文海收買。還好，她遇到了顧三公子，所以才有出頭的一天。
「小煙兒？」柳眉妝驚訝，卻很確定面前的人便是小煙兒。握著顧三公子的大手，她粲然一笑，她當初也以為，小煙兒真的命喪黃泉了，誰知道她竟然還能夠出現在這兒。這，是不是就是顧三公子為她所安排的。原來，他已經給她安排好了所有的一切，得了一個十全十美的夫君，她柳眉妝的運氣還不是一般的好。
小煙兒自然也見到了她，當下一笑。怪不得能夠讓顧三公子這麼死心塌地的，即使就這麼簡單素淨的打扮，也是沒得緊。和顧三公子站在一起，就仿若是一對神仙眷侶般，她小煙兒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相配的人兒，真真的是天生一對。
「少夫人有禮。」
連大人與師爺交換了一下臉色，看著面前突然出現的女子，心裡也跟著有了底。既然人家已經人證物證全都齊全了，他也就順著少夫人的意思去辦。再說，他也覺得柳老爺柳夫人的確是冤枉的。還清白者一個清白，這本來就是他們當官的責任。
「你是何人？」
小煙兒聞言，立刻上前跪下，並且三叩首。她聽說馮文海死了，真心是痛快至極，姐姐的仇，總算是可以報了。她今天之所以出現作證，也是因為顧三公子授意，也是想換人家柳老爺柳夫人一個清白。顧三公子救了她性命，她自然要報答。
「回大人，小女子乃是死者的親生妹妹。也是按照姐姐的意思，來完成姐姐臨死前想要完成的事情，那便是為柳老爺柳夫人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