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卷 一切因果,皆因癡情而起 文 / 宋語妃
約過半個時辰之後,趙大公子便帶著侍衛回來,大手之上的一封書信有著褶皺,上面四周還有厚厚的灰塵,一看就是當初鎮遠侯府通敵賣國的信件。趙大公子越過眾人,直直走到了龍瑾天面前,並且將書信上面的信件拍了拍。
龍瑾天真的沒有哪一天有如此痛快過,忍了十幾年,現在終於可以將丞相這個老狐狸給處理掉了。毫不介意這書信有多髒,伸手就將裡面的信件拿了出來。成熟邪氣的眸子落在上面的筆記之時神色一揚,而這時關公公也將顧夫人方纔所寫的字呈現在龍瑾天面前。
「天啦,真的是一摸一樣,怪不得當年連父皇都沒有看出來半分。皇兄,你看竟然還有臭老頭的字跡呢。」龍瑾袖這一驚一乍的,口中吐出的『父皇』兩個字也昭示了她是端秀公主的事實。
為了讓龍瑾天相信,顧夫人又特地另外臨摹了幾個人的字跡。論到臨摹他人字跡,誰能夠與她相比?只是,現在她開始恨起了自己這個臨摹的愛好。若不是這愛好,以及右手,又怎麼會害得自己再無終生幸福可言。可是,好歹她也曾伴在老爺身旁二十多年。她曾經說過,她要證明給所有人看,她當初的選擇沒有錯。如今,竟然不費吹灰之力便實現了,然而,她卻高興不起來。她寧願,顧老爺不是鎮遠侯,她的兒子不是小侯爺,可是,事實無法更改。
丞相身子癱軟,現在所有證據都擺在面前,看來是在劫難逃了。看著在現場所有箱子裡的金銀財寶,再看著對自己充滿仇恨的顧夫人。突然本是跪著的姿勢站了起來,對著上空一陣長歎。沒想到他周天恆也會有今日,而且是敗在一自己的親外甥和親妹妹手上,這難道就是他的報應。撐開雙手,看著龍椅之上的龍瑾天,在掃過太后、周太妃、顧三公子、柳若楓、蘇崢康還有那個醜陋無比的小書僮臉上。最後,落到了書信之上。
「公主說錯了,再怎麼一模一樣的字跡,都有不同之處。而先皇如此聰明,怎麼又會發現不了這其中另有文章?」
龍瑾天放下手裡的書信,老狐狸這話是什麼意思。他一直以為是父皇太過糊塗,所以才會就憑著這些所謂罪證將鎮遠侯府定為通敵賣國之罪。可如今看來,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還是說,鎮遠侯府的冤案,本就是父皇親手造成的,可是父皇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鎮遠侯忠心耿耿,為朝廷立下戰功連連,父皇根本沒有這麼做的理由。
「先皇聰明過人,但在這案子上,的確有不妥之處。可是,丞相你這話是何意思?」周太妃也有些疑惑,她仍然記得,那個拾起她手帕的男子,英俊神武。至於鎮遠侯府的案子,她並不清楚,也懶得參與,可是卻知有疑點可取。
丞相伸手一指,看著周太妃,大笑出聲。「哈哈哈——,如果沒有本相在朝中,太妃娘娘你以為你怎麼會一步登天,僅次與太后之下?一個侍郎之女,最多只能夠算得上妃嬪一枚,你覺得你憑什麼能夠高於其他妃嬪!」
周太妃啞口無言,的確,她只是一個侍郎之女,而且還是庶出身份,能夠坐到今天這個位子簡直就是先皇無上的恩寵。鎮遠侯府的事情剛過不久,丞相便被提了上來,而且還成了百官之首。朝廷上下,就只有喬閣老和陸侯爺能夠與之匹敵。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她從一個小小的妃子成了堂堂貴妃,只居在如今的太后之下。
「他說的沒有錯,這一切,都是先皇為了自己的私情。」太后嫉妒的看著周太妃,先皇從沒有給過宮中任何一個妃嬪如此榮耀。而周太妃,卻是一個例外。她也以為,如先皇那等如神祇一般的男子,只會看上她。這也是為什麼,她不針對宮中任何妃子,獨獨針對她的理由。
嫁進宮裡的女子,她們的興衰榮辱都和背後家族的榮辱聯繫在一起。太后本是部落中的公主,與先皇,皆是一場聯姻而起。後來,部落被滅,她成了無依無靠的孤女,而鎮遠侯顧煥瑜就成了她唯一的支援勢力。只有顧煥瑜,始終會站在她這一邊,只可惜,她心中只有先皇一人。可就算如此,顧煥瑜也將她護得牢牢的,一個亡族公主,在後宮根本不得重視。那時的顧煥瑜,在朝堂之中呼風喚雨,為了她不惜與先皇言語衝撞。若沒有顧煥瑜,她就不能夠在後宮之中呼風喚雨。而先皇,就算不喜歡她,也沒有喜歡其他妃子,在後宮之中,她的榮寵是最大的。
可自從周太妃進宮以後,所有的一切都變了,她這個皇后備受冷落,受盡公中妃嬪的各種眼神。可是她不去計較,因為,她的身後,還有鎮遠侯這一張底牌。一切如她所料,先皇果然忌憚鎮遠侯,她也不算失寵。可先皇每回來她宮裡,從沒有給過一個笑臉。反之,在周太妃那裡,卻總能夠聽到先皇爽朗的笑聲。她恨,她嫉妒,憑什麼周太妃能夠得到先皇的寵愛。
後來,她便聽聞說是鎮遠侯府被周太妃的哥哥告了,說是通敵叛國。她不信,顧大哥忠心耿耿,絕對不至於到通敵賣國的地步。她清楚,他根本沒有那個野心。於是她深夜去找先皇,請求皇上慎重處理此事。誰知,第二日她正在梳洗就傳來了鎮遠侯府被打入天牢擇日處斬的消息,之後不久,周太妃就從一個小小的妃子成為了貴妃,而周太妃的兄長竟然成了一朝丞相。她親眼看到先皇擁著周太妃一起在御花園裡散步,那種溫柔的笑容,極致的寵溺,統統讓她恨不得親手殺了周太妃。
同時,在那一刻,她忽然看清楚了所有東西。她初見的那個男子,睿智俊美,怎麼會輕易聽信讒言而斬了忠臣。他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為了周太妃罷了。只有周太妃的背後的家族勢力夠穩固,她在後宮之中的地位也就更加穩固。就是先帝駕崩之時,她這個皇后也沒能夠見上一面。就連只有歷來皇上皇后才能夠共葬與皇陵的恩寵,他都只給了周太妃一人。
喬閣老悠悠的歎了口氣,情字一關,誰都過不去。就是連先皇那樣聰明的人,竟然也選擇了留得一世昏庸,到死也要護心愛之人的安穩。琉緋如今,又何苦不是如此?顧夫人,同樣也是如此。而光耀人前的太后,實則卻是天底下最悲哀之人。太后對先皇的寵愛,求而不得,就連如今的皇上,對周太妃也極為尊敬,太后心中的委屈和苦,不是一般人能夠明白的。而周太妃,從始至終,也根本沒有任何錯。至今為止,若不是丞相和太后捅出來,估計她到死也不會知道先皇竟然為她做了這麼多事情。
先皇的自私,害得龍瑾天在丞相面前忍氣吞聲十幾年,害了鎮遠侯府上下幾百條人命,更讓顧老爺背上已是通敵賣國的罵名。如今真相大白,總算是雨過天晴。
陸侯爺臉色有些沉重,誰會想到,先皇竟也是一個癡情之人。竟然為了周太妃,背負了一世罵名,只能夠說紅顏禍水。
顧三公子在知道真想的這一刻,竟然也生不起半分氣來。先皇能夠為了周太妃背負一切,同樣的,他顧琉緋也能夠為了柳眉妝放棄一切。或許,只有癡情之人,才會明白先皇當時究竟是何感受。如果他是當時的先皇,估計也有可能會為了娘子的安穩做打算。
龍瑾天看了一眼周天恆,如今沒有了野心勃勃的丞相,相信以後朝堂的日子清淨很多。「來人,將丞相押入大牢,三日之後處斬。至於丞相府其他人,一律發配邊疆。另外,丞相府所有貪贓枉法的贓物,全部充入國庫。趙大人今日出發,將馮文海帶上京與丞相同日處斬,至於江南柳府的案子,就交由京都府尹處理。」
柳眉妝心頭一跳,若是丞相府所有人發配邊疆的話,那她是丞相府的儀靜小姐,不知道會不會牽連進去?到時候,官差要是找不到她,那她以後不是得過東躲西藏的日子了。現在爹娘的案子算是可以重新徹查了,只是她的處境卻是堪憂了。
恰好,喬閣老正好瞧見了這小丫頭擔心的模樣。做他喬閣老的弟子,怎麼能夠這麼不經嚇,再說,他喬閣老救一個人還是沒問題的。
「皇上,老臣想要為一個人說請。」
龍瑾天來了幾分興趣,是什麼人物竟然還能夠讓喬閣老惦記。不過,他心裡也已經猜到了七八分。喬閣老對丞相府可都是嗤之以鼻的,唯一的,估計就是那什麼儀靜小姐了。「朕知道你想為誰說請,儀靜小姐不過是丞相的義女而已,不能夠算丞相府的家屬。」
「皇上英明。」陸子墨與顧三公子齊齊說出聲兒,柳眉妝也跪了下來,感激的看了一眼喬閣老,這個師傅還真是夠靠譜的。
「皇上英明——」接下來的,則是文武百官齊齊跪下高呼,頗有幾分震耳欲聾的架勢。
龍瑾天滿意一笑,看向方才為丞相求情的爪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丞相倒了,接下來,就是該收拾一下這些爪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