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轉折 60:十七年後的重逢 文 / 淺淺愛.
從高處投下來的視線,那麼的讓人心悸。
任敬之站在閣樓前,似乎若有所感,他飛快的抬起頭來,然而,映入他眼簾的卻只是一抹飛揚的紅色。
是錯覺嗎?
任敬之秀氣的眉毛微微蹙起,最後卻還是平靜而淡然的看著自己面前這灰黑色詭異而陰冷的閣樓。
「兩位稍等,我這就去請示殿下。「
引領他們來到閣樓的黑衣侍衛快步的走進了閣樓之內。
這高聳的暗灰色的閣樓,建築的美輪美奐,但是寧雨桐卻在這閣樓上嗅到了危險與死亡的氣息。
這裡,每一處角落,都透著莫名的寒意。
「任公子,寧小姐。」
一陣腳步聲響起,從閣樓裡出來的並不是剛剛進去的那個黑衣男子,而是一個一身藍衣錦緞的女子,這女子看起來三十出頭,中等身材,目光柔和,並沒有這院子裡其他人身上那種難以接近的冷意。
「兩位隨我來吧,殿下正在裡面等候。」
說著,這女子做了個手勢,任敬之和寧雨桐衝著她點了點頭,這才跟著她走進了閣樓之內。
閣樓裡充斥著灰暗的顏色,沒有其他女子居所的優雅和暖意,一進門,就有一股森冷的寒意撲面而來。
而就在這一片黑灰之間,卻冷傲孤單的坐著一個一身鮮紅的女子。
「參見公主殿下。」
任敬之和寧雨桐第一時間拜見行禮。
兩個人都彎著腰,態度也很恭敬。
只是……
房間裡靜的出奇,明瑜公主一言不發,任憑兩個人就這麼九十度的彎腰鞠躬,似乎……這是他們正應該做的。
「免禮吧。」
片刻之後,明瑜公主的聲音終於緩緩響起,如寧雨桐所料,這女子的聲音清冷中透著一絲讓人難以接近的孤傲。
「雪玲,賜坐。」
明瑜公主抬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貼身侍女,低低的吩咐了一句。
「是。」
那被喚作雪玲的藍衣女子立刻聽話的搬過兩把椅子,放在了任敬之和寧雨桐的身旁:「兩位請坐。」
「謝殿下賜坐。」
兩個人小心翼翼的坐下,而這一刻,寧雨桐終於有機會仔細一睹傳聞中的明瑜公主的芳容。
一眼望去,寧雨桐吃驚不小。
已經三十多歲的明瑜公主看上去竟然就像只有二十幾歲,而且她雖然氣質冰冷孤傲,五官卻異常的精緻妖嬈,特別是那一身鮮紅的宮裙,襯托著她白皙如雪的肌膚和性感傲人的身材,只一眼望去,就可以讓任何人失神。
這……真是一個人間妖孽。
在寧雨桐看向明瑜公主的時候,一旁的任敬之也在看她。
只是任敬之看向明瑜公主的目光太過的平靜,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艷。
一旁的雪玲小心翼翼的暗中注意著明瑜公主的表情,還好公主更多的精神似乎被寧雨桐所吸引著。
「寧小姐,本宮其實很早之前就聽說過你。」
明瑜公主看著寧雨桐再次開口,聲音依舊還是那麼冷,但是寧雨桐卻覺得她那些冰冷裡似乎透著一絲別樣的情緒。
「春狩之王,這名頭……本宮當年也不曾獲得。」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往事,明瑜公主的臉上竟然露出一絲少見的回憶般的笑容。
「雨桐可不敢和殿下相提並論,殿下那個年代,人才輩出,豈是我們這一代可比擬的。」
寧雨桐很是恭謙的回答了一句,她這春狩之王的名頭可是有水分的,這一點寧雨桐很有自知之明,同時她也下意識的望了任敬之一眼——看任敬之的模樣,似乎也是第一次到這裡來,難道他以前真的不認識明瑜公主?還是因為他的演技太好了……
寧雨桐的思緒飛轉,而一旁的任敬之則筆直的坐在那裡,整個人有些安穩的出奇。
秦羽芊懶懶抬眸,自然把兩個人的一切都看在眼中:「這一次你們的來意本宮已經知道了,能夠湊成這一次的姻緣,本宮也甚是欣慰。」
說到這裡,秦羽芊緩緩的抬起手臂拄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你們特地來看望本宮,本宮很開心,以後你們成親的時候本宮定會親自過去捧場的。只是,本宮這幾日身體不適,哎,人年紀大了,身體就不聽使喚了。今兒本宮就不多陪你們了,」
雖然語氣很平靜柔和,但是明瑜公主還是下了逐客令。
比寧雨桐想像中的要快很多。
身體不適?年紀大了?
看著明艷照人仿若二十幾歲的明瑜公主,寧雨桐真心無語——她要是年紀大了,那全天下的老人家情何以堪啊!
不過,明瑜公主都發話了,寧雨桐和任敬之自然是識趣的起身告辭。兩個人可都不想無緣無故的觸這位殿下的霉頭。
「雪玲,代本宮送客!」
秦羽芊揮了揮袖子,雪玲立刻恭敬的帶這任敬之和寧雨桐退了出去。
待到三個人全都離開了,一直端坐在高座之上的秦羽芊卻忽然間像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一般,整個人委頓的靠在椅子上,目光複雜的凝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
「殿下。」
一個儒雅溫潤的男聲猛地在房間裡響起,一個優雅的身影緩緩的從一處暗門處緩步而出。
秦羽芊回過神來,看向那個男人,嘴角掠過一抹自嘲:「我好像……又被你看笑話了,任方啟。」
這突然出現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任敬之的父親任方啟!
「沒有人會笑話你,這世上,也沒有人配笑話你。」
任方啟的目光溫柔的落在秦羽芊的臉上,目光中是掩飾不住的柔情。
「呵呵。」
秦羽芊收斂了冷漠,再次傲然的挺直了脊背:「任方啟,你該知道。這世上沒有人可以左右我的決定,十七年前,他不可以,十七年後……」
秦羽芊的話停頓了一下。
任方啟知道她要說什麼,他輕輕的搖了搖頭:「十七年了,你還……放不下嗎?」
「這世上沒有人可以背叛我。」
秦羽芊冷艷的臉上忽然間閃過一抹嗜血的冷意——
寧可我負天下人,絕不讓天下人負我!
這,就是她秦羽芊的人生。
任方啟沉默了下來,隨即若有所思的望著任敬之和寧雨桐離開的方向:「十七年前,你可以狠得下心把長劍指向自己最深愛的男人,十七年後的今天呢?」
「十七年後,我依然可以。」
秦羽芊冷厲的起身,目光裡沒有一絲的閃躲。
「你想讓敬之怎麼辦?」
任方啟忽然間轉過身定定的看著秦羽芊:「他……是你兒子。」
秦羽芊的目光裡有了一刻的恍惚,但是卻又飛快的消失:「他的身上流著我們大乾皇族的血,他將來注定要掌控我為他留下來的一切,沒有人……可以改變我這個決定,任何企圖破壞我計劃的人,都要付出血的代價,包括……那個男人。」
秦羽芊的聲音很冷,臉上卻閃過一如既往的瘋狂。
就是這樣一個瘋狂嗜血的女人,十七年前,曾讓無數男人癡迷;十七年前,她協助秦戰天坐穩江山,十七年前,她逼得臨鄴國太子走上絕路;十七年前,她與自己最愛的男人一劍斷今生!
任方啟一生儒雅,但是卻也曾為了這個女人瘋狂過——
那是十七年前的雨夜,她滿身是血的敲開了他的房門,把那個襁褓中的小嬰兒親自交到了他的手心。
「我只相信你!」
那一夜,似乎在他漫長的人生中定格,堅定而簡短的五個字,讓他終生不悔!